等到再去看紫衣統領剛剛站定的地方時,卻隻空留剛才的葉片,而剛才站在這裏的紫衣統領,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好在這一切都沒人看見,就跟當時無意中闖入這片‘禁地’的程瀟瀟和楚弘毅一樣,沒人知道他們站在佛堂附近徘徊了那麽久。


    這就是皇宮吧,永遠不缺乏新的故事。


    佛堂裏的聲音逐漸更小了,待所有東西恢複原樣,又陷入了平靜如初的狀態。


    錦繡殿早早入睡的楚弘毅就沒有這般幸運了,他躺在床上,緊閉著雙眼,嘴裏卻無神的呢喃著些什麽,就算是湊近了聽都聽不出個所以然來。


    楚弘毅又做噩夢了,夢裏他又迴到了皇後娘娘的佛堂。


    不同於小時候那一次,這一次他的身邊沒有楚燁霖,有的隻是無盡的黑暗。


    他隻能隻身一人往前走著,硬著頭皮在腳步聲響起時,再度躲在熟悉的案台之下。


    又是那個聲音。


    這一次他聽得更清楚了,就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他想努力辨認一番,卻畫麵一轉看到了皇後娘娘的臉。


    皇後娘娘掐著他的脖子,手還是那麽的冰冷,聲音也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隻是在此時聽來,卻顯得如此的毛骨悚然。


    她微微含笑,對著楚弘毅問道:


    “弘毅,告訴我,你剛才聽到了什麽?”


    “沒,什麽都沒聽到……”


    楚弘毅大口唿吸著,卻隻感覺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他想掙脫皇後的手,卻無論怎麽樣都使不上力氣。


    皇後的手在不斷收緊,笑容也愈發燦爛:“弘毅不乖喔,弘毅撒謊了。”


    楚弘毅拚命搖著頭,耗盡全身力氣都無法逃脫。


    不知為何,皇後娘娘突然鬆開了手,楚弘毅乘機跑了出來。


    等他逃出好久後才敢停下來迴頭看,這一看卻徹底嚇壞了他。


    身後,皇後娘娘寸步不離的跟著他。眼看著楚弘毅迴頭,皇後盈盈一笑,對著楚弘毅說:“弘毅,休息一會吧。”


    ……


    楚弘毅被嚇醒後,才發現自己還躺在錦繡殿內自己的床上。


    而他的身上不知道何時已經出了一身冷汗,夢裏皇後娘娘的手也得到了正解。


    不是其他,正是他床上的錦被。


    這個季節的錦被已經換成了薄的,而楚弘毅許是夢裏‘奔跑’的動作太為激烈,現實中不知何時把錦被弄到了脖頸之間。


    隨著他的‘掙紮’,錦被也就在無意間纏上了他的脖子。


    真相大白了,楚弘毅的心情卻少有的壓抑了起來。


    他怎麽會時隔多年又做了這個噩夢呢?


    是因為今日又去了佛堂附近嗎?


    還是因為什麽別的?


    說到剛才的夢,說熟悉也不熟悉,但是絕對談不上陌生。


    至少在他年少時,除去白天陪著他的蘇貴妃,就是夜晚在夢裏‘陪著’他的‘皇後娘娘’了。


    這也是他一直對溫溫柔柔的皇後娘娘不敢親近的另一個原因,他就是深受夢裏‘皇後娘娘’的迫害太深,所以再在現實生活中看到皇後娘娘有些別扭。


    不過這些都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啊,就算他那時候跟程瀟瀟談論起這些,迴來也沒有發生這些情況。


    楚弘毅總覺得今日這個夢和之前的不一樣,定是有什麽更深的內幕才是!


    難道說,難道說……


    楚弘毅想到了!


    一定是因為他太長時間沒有見過程瀟瀟了,所以才會在夢裏被夢魔纏住,夢到這些不好的東西。


    一定是這樣!


    那時候瀟瀟在錦繡殿住著的,他又日日跟她玩鬧,所以那些‘邪祟’自然不敢靠近他。


    現在瀟瀟也不在宮中,他也沒個信物什麽的,久而久之,那些‘邪祟’知道危機解除,自然也就重新囂張了起來。


    有理有據,楚弘毅都覺得他的分析實在是太有道理。


    既然如此,那他是不是得找出點解決措施?


    不然要是今夜還做這種噩夢……


    看著外麵露出魚肚白的天,楚弘毅想到昨夜的夢還是多少有些心有餘悸。


    他絕對不是因為太過於思念程瀟瀟所以才會這樣的,頂多就是有一點掛念吧,主要是他也好久沒見到四哥了啊。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楚弘毅這個洗腦手法可謂是和程瀟瀟如出一轍,不然怎麽說這兩人能成為好友呢。


    打定主意,楚弘毅收拾收拾,極為果斷的背著包袱,一人一馬,去開始他的千裏追人之路了。


    朝露未散,他的馬蹄聲就已經駛出了城門。


    至於根本沒什麽阻礙就出了的宮門口,那對於楚弘毅而言根本就不在話下。


    皇宮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十四皇子貪玩成性,又有陛下的特別批準。


    出宮玩樂,根本就不是大事。


    所以當錦繡殿的宮人們發現似乎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見到自己主子時,都已經是用過晚膳之後了。


    還是蘇貴妃那邊派了人來,說是新茶上了,陛下賞給了她好些雨前龍井,所以要分些給瑄王殿下嚐嚐。


    殊不知她的寶貝兒子,這會正在官道上秉馬暢馳呢。


    宮裏人得知瑄王殿下還沒迴宮,也知道這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


    蘇貴妃本來也是這麽想的,隻不過過了幾個時辰又派人去錦繡殿問了一次。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這下她察覺出了不尋常的意味來。


    冷靜的繃著一張臉,蘇貴妃立馬差人去找楚鴻禎。


    不消半晌,整個皇宮就炸了鍋。


    十四皇子瑄王殿下不見了!


    要說以前還有楚景鑠的存在,楚鴻禎對楚弘毅的寵愛還沒有那麽明顯,但是上次楚景鑠逼宮失敗,就算還有不長眼的宮人,現在也知道了所有真相。


    現在楚弘毅消失了,所有宮人都如臨大敵,生怕上麵的主子一個不悅,就把怒火發到他們身上。


    楚鴻禎確實差點起了這個想法,隻不過及時被蘇貴妃給勸住了。


    蘇貴妃滿麵愁容,不過這次她沒有哭,而是苦口婆心勸說的:


    “陛下,這次確實也怪毅兒自己貪玩,是臣妾往日裏沒有管教好他。要是陛下怪罪那些宮人們,那牽連的人未免也太多了,日後他們該怎麽想毅兒啊。”


    蘇貴妃的話沒有說得那麽直白,但這點提醒在楚鴻禎麵前顯然已經足夠。


    “愛妃無需多責,此事跟你無關。你說得對,毅兒以後是要當君王的人,現在正是拉攏人心的好時候才是。”


    楚鴻禎的手放在蘇貴妃的頭發上,若有所思的思索起來。


    得到他肯定的迴答,蘇貴妃靠在楚鴻禎懷裏,一雙美目精芒閃過。


    她怎麽會在乎那些宮人的死活,橫豎不過是為了楚弘毅罷了。


    這兩人在這裏一副為孩子操碎心的父母模樣,雖說溫情,卻給其他宮人們帶來了無限的震撼。


    也就隻有元青低眉垂眼不動聲色的站立在一旁,絲毫不意外楚鴻禎和蘇貴妃的對話。


    畢竟早在其他宮人換了一茬又一茬之前,元青就知道了這些消息。


    楚弘毅是楚鴻禎心目中下一任帝王的不二人選,隻要是宮中資曆較老的宮人,多少都會聽到一些風聲。


    所以現在楚弘毅找不見了,楚鴻禎連紫衣暗衛隊都派了出去,想來也不是什麽意外的事情。


    至於紫衣統領,他在天不亮的時候就已經帶著密信去往楚雲深那邊了。


    這會正跟楚弘毅一前一後在路上跑著呢,要是楚弘毅的馬再快些,估計兩人相遇也不是什麽問題。


    “啟稟陛下,已經查到了殿下的行蹤。”


    紫衣暗衛個個沒有弱者,楚弘毅行事又向來坦蕩,想要搜尋到他的蹤跡,對暗衛隊而言根本不是難事。


    較為年輕的副暗衛長跪在地上,和紫衣統領如出一轍的瑩白色臉龐。


    不同於紫衣統領的是,他的臉龐更為稚嫩,帶著紫衣統領沒有的堅毅和認真,整個人說不來的忠誠和恭敬。


    楚鴻禎多打量了地上跪著的副暗衛長幾眼,淡淡道:


    “瑄王現在人在何處,可將人請了迴來?”


    副暗衛長沒有絲毫猶豫,跪在地上就是一記響頭:


    “陛下恕罪。屬下等人追蹤了一天,也隻查出來瑄王殿下朝著靖王殿下那個方向去了,至於人,我們未能追到。”


    “看來毅兒那孩子是想老四了,難怪早上他還勸我說他舍不得他四哥,讓我別派他四哥去吳國了。”


    楚鴻禎垂眼對著蘇貴妃解釋,他要給楚雲深的密信,就連楚弘毅都不知道內容,蘇貴妃自然也不清楚。


    楚弘毅和蘇貴妃,以及其餘的眾人,知曉的不過是楚鴻禎之前的安排。


    以及現在紫衣統領又去找楚雲深了,看樣子楚鴻禎是打算繼續讓紫衣統領催促楚雲深去吳國賠罪。


    楚鴻禎能對楚雲深這麽狠心,蘇貴妃自然樂於所見。


    她隻是勉強一笑,也沒有對楚鴻禎的話多加評價。


    楚鴻禎顯然習慣了這一套,他滿意的撫摸著蘇貴妃的玉手,算是安撫了一番,嘴上倒是對著地上的副暗衛長意味深長道:


    “你倒是不為自己辯解。”


    副暗衛長隻微微愣神,不過很快便恢複常態:


    “瑄王殿下的馬是汗血寶馬,屬下,確實有心無力。不過這不是屬下為此推脫責任的理由,隻需再給屬下幾日,屬下定在瑄王殿下抵達靖王那邊前將人帶迴。”


    楚鴻禎神色不明,對於副暗衛長的話談不上多滿意,也沒有體現出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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