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盧曉霽剛才說過的全部內容了,程瀟瀟這一次可謂是記憶力爆棚,把這些內容記得是那叫一個刻骨銘心。


    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想出楚雲深祈禱和記咒語,再用她的血來喂養。


    你看,盧曉霽剛才所說的那些裏麵,確實沒有硬性要求這些事都得程瀟瀟一個人完成啊。


    那,那盈景景可以一個人,她本事大還不成嗎?


    程瀟瀟她辣雞,這總行了吧。


    程瀟瀟破罐子破摔就承認了,所以她提出這個折中的辦法,打算和楚雲深來個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的方式,也好完美解決這項本來就難以完成的任務。


    “是是是,你記的都對,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


    感受到程瀟瀟愈發暴躁的情緒,盧曉霽也不敢反駁什麽,連解釋都放在了安慰之後。


    “主要這件事棘手在,之前都是盈景景用鮮血在喂養那些蠱蟲,蠱蟲隻記得她的聲音,並且男子鮮血本就和女子的有所區別。”


    “什麽區別?難不成因為熱血男兒的血燙嘴?”


    程瀟瀟沒好氣的說出這個冷笑話裏才會出現的梗。


    還能不能行了,就不能說些靠譜的嗎?


    先前說苗族女子用經血來喂養蠱蟲的時候,程瀟瀟就虎軀一震,一度退縮。


    那玩意給蟲子吃,她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


    怎麽收集也是個問題吧,程瀟瀟可不敢想拿個瓶子接在那裏……


    無法多想,現在盧曉霽說什麽男女有別,這明顯帶著性別歧視的話,就很容易讓人再次產生誤解,搞得程瀟瀟又是一陣不悅。


    她當然不會願意讓楚雲深流血喂蠱蟲,但是這話不是這麽個說法,對不對。


    感覺到氣氛再度陷入冰點,盧曉霽心中暗自發苦,嘴上卻還要繼續:


    “是吧,反正小鳥的意思是,蠱蟲習慣了盈景景的血了,男子的血陽氣更重,會破壞原本的平衡,可能會導致蠱蟲不聽使喚。”


    嗯,好的。


    合情合理無法反駁。


    程瀟瀟甘拜下風。


    她原本隻是想調笑一番,沒想到一語成讖。


    這血,確實燙嘴,不光能燙吸血鬼一嘴泡,還能讓蠱蟲內分泌失調,看來熱血男兒確實與眾不同時尚最時尚。


    “那聲音呢,聲音是幾個意思?”


    別以為程瀟瀟這樣問是因為不到黃河心不死,她已經死了,不光死了,還死得透透的。


    可以認為她是鹹吃蘿卜淡操心,好奇得很。


    她知道一切都成定局,並且已經迅速接受了這個不爭的事實。


    她就是想搞清楚,墨曜這樣要求的原因。


    是道德的敗壞,還是鳥心的淪喪,花季少女不得不站在戰爭第一線,追溯其根源,究竟是因為什麽?


    總不能是因為她一直以來對墨曜的‘百般寵愛’吧,導致墨曜對她產生了盲目的自信。


    由於這迷弟濾鏡,所以墨曜誤以為她是天籟之音,這個艱巨的任務隻能她這種‘歌姬’才能勝任。


    說得還真挺好,想得也挺美的,要不是程瀟瀟書讀得沒那麽少,她差點就能信了。


    不扯這些虛無縹緲漫無邊際的猜測,咱們還是沉下心來好好有一說一。


    盧曉霽沒有令程瀟瀟多等,他不過是停頓了一下,便一五一十轉告道:


    “你的聲音和盈景景的聲音相差不大,小鳥說你們二人長得也極為相似,有利於驅使蠱蟲。”


    還有這等邏輯?是想讓她魚目混珠糊弄過去?


    程瀟瀟的心裏一下不是滋味起來,她不開心地反駁道:


    “哪裏像了?人家什麽人我什麽貨色呐,根本不是一個類型的好不好。”


    盧曉霽這話簡直就是捅了馬蜂窩,雖然這話其實是來自對墨曜的轉述。


    但是程瀟瀟這會根本不想顧及那麽多,她隻知道她的怒氣如同那燎原的星星火焰,一下子燎掉了她心頭那片名為‘理智’的草。


    要知道盈景景最開始出現的時候就是作妖環節,勾引楚雲深,靠近眾人,還下蠱利用她的身份。


    程瀟瀟是怎麽都沒有辦法接受的,說她跟盈景景像?


    哼,就是說盈景景模仿她模仿得有幾分神似,她都要斟酌一番,在心情好的時候才會認同。


    程瀟瀟也是有些心塞的,她何嚐沒有考慮到墨曜以前是盈景景的靈寵。


    但人家現在不是全身而退自己去瀟灑快活了嗎?還不由分說的直接丟下墨曜,把墨曜隨隨便便就托付給她。


    盈景景就這麽能肯定她會對墨曜好?


    要知道她跟盈景景本就是表麵友好的關係,知道真相後更是水火不相容的狀態。


    就算沒有這些,她當時可是在昏迷呢,她也沒答應要照顧墨曜好不好。


    這要是換做其他人,別說有這麽多恩怨情仇吧,就說單純的路人關係,那想想也能知道,人家肯定也極大可能是丟下墨曜置之不理。


    就這種不負責任的主子,墨曜現在還一心隻想著她。


    現在還拿她跟盈景景比,覺得她跟盈景景極為相似,這話說出來也太戳人心了。


    程瀟瀟表示她不開心了,她有小情緒了。


    她的臉色驟變,都沒給墨曜反應過來的機會,她就把它放到了桌子上,而不是繼續抱在手上。


    誰還沒點小心思,她就不能有點脾氣了?


    好歹從不是自己的崽就一直慣著,現在真成了被托付的那個,又變本加厲對墨曜好的那個,程瀟瀟還是有點委屈的。


    程瀟瀟心裏不痛快,墨曜就能開心了嗎?


    它也正懵著呢,就算在桌上也待得好好的,但它其實根本沒搞明白程瀟瀟的想法。


    要是程瀟瀟真直言不諱說出來了,墨曜估計真要對著眾人用鳥語口吐芬芳。


    這都叫什麽事啊,女人的腦迴路都如此清奇嗎?


    你別說,確實有點令人捉摸不透。


    墨曜怎麽都想不到吧,它不過是說了句程瀟瀟跟盈景景相像罷了,就能引起程瀟瀟心中這麽大的誤會。


    這不是冤枉鳥嗎?


    要真是這樣,墨曜肯定不會說這種話。程瀟瀟想讓它怎麽表達,它就如何表達,隻要程瀟瀟別自己衍生出這麽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隻可惜,這一人一鳥本來就缺少溝通,現在更是不可能互相表達自己真實的內心。


    誤會就此結下,至於什麽時候能夠解決,隻能看時間和緣分了。


    反正程瀟瀟一時半會是不可能相信墨曜現在已經向著她了,她也在吃盈景景醋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一去不再複返。


    這裏麵最最最無辜的就是盧曉霽了,他可是沒招誰沒惹誰啊,怎麽就又被牽連到新的紛爭之中了呢。


    別問,問就是命,是盧曉霽的命呐。


    無端承受著程瀟瀟的怒火,盧曉霽隻能磕磕巴巴幫著解釋。


    沒辦法,不解釋不行。


    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


    不解釋,難道等著程瀟瀟繼續將炮火蔓延嗎?


    盧曉霽是不能承受的,就算是躲在寶函內,他也不能。


    “瀟瀟姑娘,我不知道那位姑娘是何許人也,但是我很清楚你是什麽貨色。”


    盧曉霽信誓旦旦道。


    “嗯?”


    程瀟瀟沒想到她的自嘲和反諷,盧曉霽非但聽不出來,還順著她的話往下接。


    如此刻意拉長的語調,盧曉霽要是連這個都聽不出來,那他也確實有夠傻的。


    好歹也跟程瀟瀟相處有點時間了,這點本事還是能具備的。


    “不是不是,是我說錯了。你是什麽樣的人,我還是清楚的。”


    “那你倒是說說,我是什麽樣的人?”


    程瀟瀟故意繼續擺出剛才不痛快的語氣,就想聽聽盧曉霽的說法。


    當然她也知道,依照盧曉霽這種直男,直到不行的腦子,肯定說出來的話也不會好聽到哪兒去。


    程瀟瀟這樣傷害自己,這做法也是有夠大膽的。


    她就是這麽勇,不聽聽直男的評價,怎麽好快速認清自己的定位呢。


    所以,來吧!


    就讓抨擊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她雙手合十,安安靜靜放在桌子上,學著佛祖的模樣拈花微笑。


    “說吧,我準備好了。”


    還特意深唿了一口氣,程瀟瀟再度催促。


    原本還在認真思索的盧曉霽隻好硬著頭皮輕咳一聲,開了口:


    “瀟瀟姑娘你的聲音猶似出穀的百靈鳥在歌唱,婉轉動聽,長相出眾更是尋常女子所無法媲美的,出塵的氣質與眾不同,完全不矯柔做作……”


    “夠了夠了,快別說下去了。”


    程瀟瀟從開頭第一句就聽出了不一樣的東西,她羞紅著一張臉,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頰,含糊不清道:


    “快別說了,羞死人了。先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會誇人呢?這說得人家多不好意思啊。”


    “我這是肺腑之言,絕無半點虛假。”


    盧曉霽義正言辭反駁著。


    他越是這樣,程瀟瀟越是開心,原本的擔憂和不滿哪裏還能繼續揪著不放,這會早就消失到了九霄雲外。


    不光如此,盧曉霽還繼續補充道:


    “倘若你家小鳥說的那位女子真與瀟瀟姑娘有幾分相似,那她確實也有幾分過人之處。畢竟是與你相像,這樣的人遜色不到哪裏去。”


    同樣是說話,有的人說出來的話怎麽就這麽動聽呢。


    這真是之前那個跟她一樣幹啥啥不行的盧曉霽嗎?


    他不是耿直嘴笨,腦子也轉不夠來彎,時常氣到她氣結嗎?


    開竅了?還是突然受到了什麽人的點撥?


    程瀟瀟真是沒想到,她還能從盧曉霽這裏得到慰藉,還是這麽直白,這麽老套的誇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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