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敢情剛才是完全沒有聽他在說什麽啊。現在就如此隨意的吩咐下去,那要是萬一他剛才的提議根本就是錯誤的呢。


    無奈的苦笑了一聲,慕白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你這是沉迷女色,提前享受昏君的排場?”


    這句話楚雲深確實聽到了,豈止是聽到了,簡直是聽得一清二楚。


    他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斜斜地向慕白投去一個眼神:


    “無聊至極。”


    不知為何,慕白的眼前突然一晃而過火難之前,那夜走廊上程瀟瀟的淚眼。


    他像是對眼下楚雲深的反應起了興致,甚至比剛才還要更加刻薄:“那麽關心她當初又何必不早些把話說清楚,如今大局當前,你又對著人家忸忸怩怩的,倒像個大姑娘似的。”


    “你!”


    楚雲深額角的青筋突突跳動著,薄唇更是嚅動了好幾下。他隱忍的甩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思及程瀟瀟醒來後的種種反常,心煩之餘終是沒有再說出什麽話來。


    如此欲言又止,又猶豫不決,楚雲深在遇到程瀟瀟的事時總是這樣。


    當日慕白跟他說完程瀟瀟的心存不滿,還有冒著危險取來的他們已經知曉的密信,楚雲深同樣也是這樣的表情。


    那時慕白便勸告楚雲深事後一定要第一時間跟程瀟瀟解釋清楚,沒想到現在這兩人還在鬧矛盾。


    一個生悶氣,一個話悶子。


    是的,在這些人眼中,包括楚雲深和慕白,都千篇一律的認為程瀟瀟是在故意賭氣。


    主要還是因為楚雲深這個無意間的助攻,所以這會慕白和楚雲深都理所當然把這個責任推到了楚雲深身上。


    慕白吃準了楚雲深的性子,楚雲深越是這樣沉默隱忍,慕白越是來勁:


    “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


    楚雲深本就不渝,這會更是鐵青著一張臉別過身子去,慕白卻不依不饒隨著楚雲深去了另一邊:


    “你這樣子有本事去她那裏啊,隻敢私下表現出來有什麽意思。”


    “不可理喻!”


    楚雲深冷著一張臉咬牙切齒從唇間擠出四個字來,並且拂袖揚長而去,徒留慕白一個人在後邊。


    很快那處便傳來慕白無情的嘲笑聲,那聲音之大,就連程瀟瀟這種原本在思想開小差的人都被拉迴了注意力。


    程瀟瀟原本正冥思苦想著跟祝容打太極,她真的很想像剛才那樣顧左右而言其他,隻可惜祝容太厲害了,這次無論程瀟瀟說什麽,祝容都是不依不饒的繼續問著她重複的那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還能是什麽,就是那一句:“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們。”


    搞得到最後問多了幾遍,程瀟瀟自己都想一五一十全交代了。


    她本來就不怎麽會撒謊,平時來點小的惡作劇還差不多,要是指望著她扯出瞞天過海的那種謊來,除非是太陽打南邊出來,河水從天上流。


    不會撒謊怎麽了?


    不會撒謊說明程瀟瀟誠實啊,是不是。


    誠實是中華文化的傳統美德,是好事,程瀟瀟作為華夏兒女,她驕傲啊!


    驕傲,驕傲的下場就是自己的事情要自己扛,自己的計劃被自己攪黃。


    你問程瀟瀟後不後悔那時候春節沒多看幾遍《賣拐》,那肯定悔啊,悔恨的淚水如同黃河之水流之滔滔。


    這要是看了《賣拐》,定是能學會趙老爺子那手忽悠人的好手段,這會程瀟瀟也就不用愁找不到對付祝容的招數了。


    頭疼不,頭疼那還能咋。


    都怪自己讀書少,見識少,又目光短淺。所以快些來個人,隨便誰都好,隻要能來個人收了祝容,幫程瀟瀟擺平這一切。


    程瀟瀟心中的唿喚並沒有人聽到,有的隻是祝容逼視的目光。


    “容容呐,我當真沒事瞞著你,我騙誰都不可能騙你啊,你還不相信我嗎?”


    抓耳撓腮的程瀟瀟越來越著急,千鈞一發之際,她居然自己脫口而出說了這樣一句話來。


    實不相瞞,說完這句程瀟瀟自己都愣神了。


    這異常熟悉的感覺究竟是因為什麽?為什麽她會出於本能直接叫出一個她完全不知道的名字,而且現在再立馬迴想這個名字又覺得這個名字如此陌生。


    ‘容容’?


    這個名字又是她心血來潮給這個妹子取的?


    程瀟瀟都想自我扶額。


    她確實有些上頭,她這失憶後遺症有點厲害啊,竟然還能自己主動給別人起名字,而且還一起一個不準。


    也是,要是起得準不是就沒這麽多事了。


    所以這次是不是還要逼問,然後開始新一輪的你來我往。


    算了,程瀟瀟認輸,她認下所有事情,隻求一個心安好伐。


    一想到剛才她和祝容的那些對話,程瀟瀟難免少不了一陣頭疼。比起這些,貌似承認自己失憶,好像也不是什麽難事。


    下定決心後再做出改變,好像一切都簡單了起來。


    並不是!


    程瀟瀟隻能一跺腳一閉眼,直接不管不顧的對著祝容喊道:


    “對不起,我坦白!”


    “又在跟我開玩笑?瀟瀟你怎麽每次都這樣。”


    祝容略帶嗔怪的聲音在程瀟瀟耳邊響起。


    “啊?”


    程瀟瀟臉上視死如歸的表情還沒有收迴來,她懵懵懂懂睜開了眼,迷茫著一雙大眼睛,長睫毛忽閃忽閃的,就像兩隻振翅的蝴蝶。


    程瀟瀟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她不是都打算坦白真相了嗎?怎麽祝容又來問她那些話。


    不對不對,祝容這次問的內容不一樣啊。


    怎麽又變成程瀟瀟開玩笑了?她怎麽聽不懂呢。


    “還裝傻,每次都故意笑話我,我倒是真的都被你騙得團團轉。”


    祝容看程瀟瀟還在發呆,再度開口。


    這熟稔的語氣和理所當然的解釋,恰巧幫程瀟瀟更好的解了惑。


    程瀟瀟沒想到這次她真的撞大運了,一猜就中了人家的真實姓名,並且還陰差陽錯和以前的自己順利接軌。


    至於具體是什麽路數,程瀟瀟一時還沒有琢磨透。


    不過這誰又會在乎呢,隻要現在不用繼續交代事實就行了啊。


    程瀟瀟臉上立馬綻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更是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被你發現了啊,真是可惜。”


    程瀟瀟十分惋惜的搓了搓手,一雙大眼睛眯成了好看的彎月牙,“我本來還想多和你玩一會的,沒想到容容你這一次這麽快就識破了。”


    有一就有二,反正隻要順著祝容的話往下胡咧咧就行了嘛,這程瀟瀟她在行啊。


    程瀟瀟還在一個勁傻笑,祝容難得的不疑有他:“好歹也被你騙過數次,總要有所長進才行。”


    聽著祝容的語氣似乎有些得意洋洋,程瀟瀟沾沾自喜的同時還一本正經的對著祝容點頭,嘴裏更是極為捧場的應和著:


    “對對對,是是是,你說的真好。”


    兩個人走走停停總算恢複了原先的和諧氣氛,甚至更加融洽。一時間歡聲笑語不斷,連帶著整個隊伍的感覺都緩和了不少,就連隊伍前側的低氣壓都被驅散了不少。


    神秘又古老的地下城,彎曲不知通往何處的通道。


    火把再亮,火光再多,照明的範圍還是有限。


    那些看不見東西的黑暗之中,還不知道藏匿著怎樣的生物。


    遠處的黑色伸手不見五指,不知從何處傳來了勻稱的唿吸聲。很快那勻稱的唿吸聲轉變了,轉眼間化為一個哈欠擴散在那片靜謐之中。


    這聲音如此明顯,明顯到甚至產生了迴響。


    隻可惜,楚雲深他們都在認真趕路,沒有一個人聽到這些聲音。


    程瀟瀟這個‘大能人’沒有,就連楚雲深他們這些習武之人都不曾發覺。


    大家都像是刻意忽略了這聲音一般,當然更像是當真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通道裏有的隻是眾人手中火把發出的火花聲,還有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偶爾傳來程瀟瀟和祝容的低語聲,最多再加上楚雲深和慕白談論路線的說話聲。


    一切都是這般的和諧,和諧到像是這裏是楚雲深他們家的後花園,而他們現在不過是在自己家的花園裏閑暇時光散步而已。


    失憶後的程瀟瀟失去了她敏銳的觀察力,主要還是她這會剛從緊張的情緒中走出來,為了應付祝容她可是繃緊了神經絲毫不敢放鬆。


    別看她表麵在嘻嘻哈哈,實則內心慌得一批。


    廢話,現在的程瀟瀟完全就是在濫竽充數,試問哪個假唱選手敢那麽猖狂,還不是得裝模作樣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所以說假唱歌手才是真正的好演員,他們一個個裝得多像啊。


    根本就沒有人看出他們的舞台現場是假的,觀眾歌迷們還為之喝彩鼓掌,有時候甚至感動到流淚。


    就應該有這種覺悟,不會編劇的演員不是好歌手。


    渾渾噩噩行了一路,程瀟瀟臉都快笑僵了,她跟祝容的感情培養才算是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潮狀態。


    眼看著親密度刷得差不多了,程瀟瀟總算可以功成身退。


    就這樣吧,再說就煩了。讓她歇一會,也讓她發幹的嗓子能夠得到一個完好的休息。


    大概是程瀟瀟的心願過於迫切,連上天都不忍再看下去,程瀟瀟沉默後沒多久,走在前麵的隊伍就停了下來。


    眾人停了好久,久到程瀟瀟走了許久路的腿站在原地都有些發酸了,前麵的人還沒有繼續前進。


    “什麽情況啊?”


    程瀟瀟踮起腳尖朝著前麵張望,嘴裏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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