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瀟瀟原本就眼眶濕潤,這會聽到李含梔的聲音更是心頭一熱,眼角又是無數淚珠滑落。


    不過伴隨著眼淚而來的更多是無數個疑問。


    要是她沒有記錯的話,之前在大火之中她聽到的應該也是李含梔的聲音才是。


    這麽說來,是李含梔帶她來這裏的?


    那也不對,應該是盈景景把她變成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的,但是李含梔在救她?


    就像上次的楚雲深一樣?


    程瀟瀟能想到的隻能是這個。


    不過李含梔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鹿臾客棧這裏呢?她不應該在還陽荒漠,而是應該在西北塞外才是。


    還有,盈景景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誰‘擁有’了什麽啊?


    不會是楚雲深吧?那也不對啊,盈景景都親眼目睹了。


    可是與楚雲深沒有關係,又會是其他什麽人呢?難不成是那首稀奇古怪的詩的主人?


    說到詩,程瀟瀟還不知道慕白有沒有告訴楚雲深密信的內容呢。


    她可是隻花了五分鍾就看出來那密信是首藏頭詩。


    看來盈景景有喜歡的人,所以楚雲深是霸王硬上弓?


    別啊!


    強扭的瓜她真不甜!


    你扭我,有什麽事您朝著我來。我甜,我賊有味!


    這密信要是早告訴楚雲深了,他是不是就不會強硬又衝動的抱住盈景景了?所以歸根結底還是她程瀟瀟大意了,就應該早點把這麽重要的消息放出去。


    程瀟瀟為自己的沒譜感到一陣深深的羞愧。


    等她出去,等那密信轉述成功,不會大清早亡了吧。


    但是程瀟瀟確實也沒啥好主意啊,有蹼的那是鴨子,而她穿越的是獅子貓嘛。


    她甚至仔細反省過了,當初要不是獅子貓而是鴨子,那她現在的生活是不能稍微正常些許。


    是吧,想想還有點狗屁道理。


    嘖。心真大。


    隻能說程瀟瀟心真大,這會還能在這裏一本正經的胡咧咧,滿腦子都是些正常人看不懂的奇幻想法。


    所以說人真的不能被關,這就是赤果果的虐待呐!


    程瀟瀟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血淋淋的現狀擺在大家麵前!


    這人都快瘋魔了,還沒能摸清楚到底什麽情況呢。


    譬如這牟然出現的李含梔究竟是真是假,還有李含梔口中的老道,這些程瀟瀟根本都沒有放在心上。


    她完全放棄了思考,畢竟盈景景那點破事已經足夠把程瀟瀟的心態搞崩。


    程瀟瀟理不清不要緊,李含梔可以自證清白啊。她李含梔,那可是如假包換世間獨有的那一個。


    一片戈壁灘上,白衣翩翩的男子眉眼如畫,那妖孽的一雙桃花眼下,一顆搖搖欲墜的淚痣格外奪目。


    她一開口那雌雄難辨的聲音更是迷人,配上嘴角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意,隻消一瞬,就令人自此沉溺,直至覆頂。


    那身白衣上的粉豔桃花正開得燦爛,襯得那人更是明媚動人。


    都不需仔細看去,便能輕鬆認出,此人根本不是哪家的俊俏公子哥,而是已經失蹤多時的李含梔。


    自從聽竹被楚雲深派過去之後,一直以來僅能收到聽竹斷斷續續的密信,直至前段時間聽竹連密信都不再傳遞。


    正是因為和那邊斷了聯係,祝容才會連夜趕去。不過聽竹是找到了,李含梔卻是沒了蹤跡。


    聽竹本身的狀況也說不上是好是壞。


    據聽竹描述,他當時總算發現了李含梔的行蹤。他正欲上去跟李含梔相會,沒曾想剛跟著李含梔的記號到了一片竹林,就被一道黑影打暈在此。


    之後聽竹便是被祝容給叫醒的,醒來兩人皆沒有再見到李含梔身影,也沒有再發現任何記號。


    聽竹迴憶了好久,都不能確定打他的人究竟是何長相。他隻能大致猜測出那人使用的武器是一柄拂塵,而且那黑影過來時身上有一股極淡的檀木香。


    李含梔那邊斷了線索,聽竹又恢複了聯係,祝容自然馬不停蹄的又趕了迴來,留下聽竹繼續查探李家兄妹一事。


    誰都沒想到,李清讓那邊沒有絲毫蛛絲馬跡,李含梔居然憑空出現在了楚雲深他們近在咫尺的眼皮子底下。


    “喂!我說老道士,這都過去一夜了,瀟瀟為何還是這副模樣?”


    戈壁灘上,李含梔微蹙秀眉,桃花眼眼波流轉,就連嗔怪都帶著一絲撩人的韻味。


    隻可惜李含梔對麵的人仍舊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


    這樣一看,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是李含梔在說話,她對麵的人根本沒有吭過聲。李含梔倒絲毫沒有不耐煩的意思,看起來像是對這情況早已習以為常。


    她隻是又好奇的湊到枯樹邊,對著後背倚靠在枯樹上的程瀟瀟上下打量著。


    “瀟瀟,瀟瀟,你醒醒啊!你怎麽還沒睡飽呢?從昨夜一直睡到現在,你都不餓的嗎?”


    李含梔伸出她白細的手指,小心地戳了戳程瀟瀟的臉頰。


    少女帶著點嬰兒肥的臉十分富有彈性,手指戳下去軟唿唿的。


    李含梔對這觸感很明顯有些詫異,她饒有興致的抬起手來,歪著腦袋認真用眼神探尋了一番。


    不消片刻,李含梔再度伸出剛才的手指,又點了點程瀟瀟臉上的其他地方。這次她的視線更亮了,那顆淚痣也因為她的動作在眼尾處蠢蠢欲動。


    眼看著李含梔即將對程瀟瀟的臉頰大肆蹂躪起來,她對麵的人終於徐徐開口:


    “看來這女娃著實有些體弱,估計醒來還需要些時辰呢。”


    言畢,這次卻換成李含梔沉默了。


    她心不在焉的凝視著說話之人,手上卻依舊小動作不斷。


    直到那人的眼神頻頻落在她的手指處,嘴唇嚅動了幾次都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李含梔才意猶未盡的收迴自己放在程瀟瀟臉上的手。


    “好嘛好嘛,那我們再等等?萬一待會她就醒了呢。”


    李含梔仰著臉滿眼期待地搓了搓手,又用下巴在半空中對著程瀟瀟那個方向點了點。


    “不可,我們急著趕路。”


    那人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李含梔的請求。


    李含梔撇了撇嘴,卻也沒有繼續堅持。她撣了撣身上不知何時沾染上的灰塵,又往那人身邊湊了湊:


    “行吧,那就走吧。”


    說完她從衣袖中伸出她皓白的手臂,不帶任何感情的將身側人的胳膊擒住,一個足尖點地,朝著不遠處荒漠中的沙地上飛去。


    那人寬鬆的衣裳有著肥大的衣擺,袖口處錯落有致的符文咒篆透著朱紅色的光芒。


    那是繡上去的紋路,有著凹凸不平的質地,看起來就十分神秘,透著一股子不容褻瀆的聖潔。


    再仔細看去,那人身上分明穿著的是最為正統的道袍。他手彎處的拂塵在風中肆意飄舞,和他那一頭銀發糾纏在一起,一眼看過去根本看不出區別來。


    銀發也不是灰白的那種,而是十分的富有光澤度,倒像是他的刻意為之。


    如此富有仙風道骨又極具鮮明特征的一個人,再加上剛才李含梔的稱唿,不難猜出這人應該是位德高望重的老道長。


    話雖如此,朝著那比李含梔高半個頭的人臉看去,那張臉竟然生得那般年輕,看起來還較為俊美,並不是庸俗之輩。


    如此青年俊俏的模樣,跟李含梔站在一起更加令人賞心悅目,當然前提是先要忽略那一頭銀發,還有他身上那身道家的衣裳。


    撇開這些不提,又有誰能夠想到剛才李含梔口中‘老頭’感覺的道士,會是眼前這位小公子呢。


    估計也就李含梔一個人能這般不在意吧。


    “我說老道,你將我誆騙至此,說是有要事要辦,現在救了瀟瀟一命,我確實對你有了幾分信任,但是……”


    李含梔的聲音在風中響起,她的足尖再次點地,觸碰到柔軟的黃沙上居然沒留下什麽痕跡。


    她故意拉長了自己的聲音,又側了臉拉開距離,拿她那雙桃花眼去瞟老道長:


    “但是現在你又說急著趕路,這次總不能還是為了救人吧。”


    李含梔臉上的狐疑之色愈發濃鬱,哪裏還有剛才那副好說話的模樣。


    “還有啊,你確定瀟瀟一個人在這裏可以?剛才我們可是把她從那些毒物堆裏撈迴來的,難保不會再有那心思歹毒之人再來作祟。”


    李含梔想到之前救程瀟瀟的場景,心裏還是一陣戰栗。她的身子隨著那些迴憶禁不住的抖了幾下,惹得老道長也跟著晃動著身體。


    隻是投去淡淡的一瞥,那道長一雙星眸中根本看不出什麽情緒來,他用富有磁性的聲音緩緩道之:


    “你的任務已經結束了,稍後會有人來接她的。”


    李含梔似信非信的點了點頭,又不放心的看了程瀟瀟一眼,終是依依不舍的轉移了視線,帶著老道長朝著前方遠去。


    枯樹下程瀟瀟雙目緊閉,神色平和的樣子像是當真睡熟了一般,誰能猜到實際程瀟瀟已經又扯著嗓子開始哀嚎了呢。


    她仍舊躺在那片白色的乏味世界裏,剛才休息了好一會,這時感覺身上已經沒有那麽疼痛了。


    空中李含梔斷斷續續的聲音已經消失,卻絲毫沒有影響程瀟瀟的積極性。


    氣餒是旁人的,程瀟瀟不配。


    都知道有李含梔在外麵等她了,程瀟瀟自然也要自己再嚐試嚐試。


    又靜靜躺了一會,等到身上的疼痛減輕了些許,程瀟瀟學著之前起身的模樣,再度一鼓作氣往起爬。


    皇天不負苦心人,這次她真的站起來了!


    這是階段性的勝利,也是曆史上的一大進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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