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這文人的名字就是有詩意,程瀟瀟都想問問這位哥,是不是還有個兄弟姐妹,叫任月西,或是任滿樓?


    “你還有兄弟姊妹嗎?”


    程瀟瀟這個憋不住話的,還真脫口而出問了出來。


    不過問就問了,任雁來為何又變了臉色?


    難道就因為程瀟瀟適才惹到了他,所以現在任雁來連話都不想跟他說?


    那就有點小家子氣了啊,這胸襟未免過於狹隘了些。


    你懟我,我迴擊,大家不是一對一,很公平嘛。


    未能迅速等到任雁來的迴答,程瀟瀟隻好有些尷尬的撇了撇嘴。


    她再度縮迴脖子躲到了楚雲深身後,並且再也不去觀察對麵的任雁來。


    空氣再度安靜下來,不知為何,楚雲深居然也沒有再度開口,他好像在等著什麽。


    果然,等任雁來眼中的糾結散盡,他總算勉強開了口:


    “也沒什麽好不能說的,不過是些前身舊事罷了。”


    說完任雁來的嘴角便牽扯出了一個極淡的弧度,這笑容過於慘淡,還帶著一絲自嘲的意味,看得程瀟瀟直在心中大唿‘大事不妙’。


    這一看就是有故事的男同學,她就說剛才任雁來都沒有直接拂袖而去,怎麽這會突然閉口不提,原來是她戳到人家的傷心事了。


    她決心先給人家任雁來賠禮道歉,怎麽說都是她觸及了對方**。哪怕是無意的,也不能這樣裝若無其事吧。


    “是我逾越了,你要是真不想說,其實大可不必勉強自己。”


    程瀟瀟說來就來,她小聲提醒著,腳尖還在地上磨蹭個不停,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有些不好意思。


    任雁來愣了一下,大概沒想到程瀟瀟會道歉。他好似笑了一下,等隱去眼中萬千情緒,任雁來才抬起頭定定的看向了程瀟瀟他們:“在下的出身很好。提到荔城任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出身很好,你自己還混成了這副模樣,盡在這裏充當大尾巴狼。


    直覺告訴程瀟瀟,這話她一定不能說出來,不然這次任雁來定是真的要翻臉不認人。


    還算有些自製力的程瀟瀟學著楚雲深緘默不語,隻用眼神聆聽著任雁來繼續講故事。


    “誰都知道任家有位大少爺,從小嬌生慣養,被眾人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任雁來的笑容愈發苦澀,眼中也沒了剛才的意氣風發:


    “任家大少爺,任月西。天資聰穎為人豪爽,家境優渥又出手闊綽,隻要提及他,荔城人人皆是讚不絕口。”


    還真是任月西。


    程瀟瀟想到她剛才的猜測,心裏難免有些小得意。


    這樣的名字都能被她想到,要不她去支個攤子,能掐會算還能當個半吊子神婆。


    等等,可這樣一來不對啊。


    任雁來剛才說任家隻有一位大少爺,還隻提到了任月西,那他任雁來呢?


    任雁來不也是任家子弟,怎麽不提及他自己?


    “你,可是你……”


    程瀟瀟遲疑著不知道要如何開口,她隻好‘你’了半天,還被楚雲深碰了碰手肘,最後隻能乖乖閉嘴。


    任雁來還是感受到了程瀟瀟好奇且不加掩飾的眼神,他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唇角溢出一聲輕歎:


    “想必你們也聽出來了,任月西而不是任雁來。”


    “不過也無大礙,我本身就不屬於任家人。”任雁來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剛才的激動已經隨著他那聲輕歎收迴:


    “我家被滅門後,我便被任家人收養了。在我進門三年後任家家母得子,那孩子便是任月西。”


    原來如此,程瀟瀟眼中迅速升起更濃烈的愧疚。


    她現在更想跟任雁來道歉了,可是對方好像話還沒有說完的樣子,要是現在插嘴是不是有些不大禮貌?


    程瀟瀟在楚雲深身後糾結著,卻不知她身前的楚雲深感受到程瀟瀟紊亂的唿吸,已然迴頭注視著程瀟瀟。


    “可有事?”


    楚雲深低低的聲音在程瀟瀟耳邊響起。


    程瀟瀟抬頭正巧撞上那雙擔憂的丹鳳眼,她怔了怔,一時間居然什麽心思都煙消雲散了,隻剩下麵前這雙滿目都是她的眼眸。


    “沒,沒事。”


    程瀟瀟結結巴巴迴著話,示意楚雲深趕緊轉迴身子看任雁來。


    她自己也上前一步走到楚雲深身側站定,省得楚雲深注意不到她的表情,又會誤以為她出了什麽事。


    這樣也方便他們三人之間溝通嘛。


    不知為何,任雁來的故事讓程瀟瀟想到了當初跟她說身世的小鬼豆豆。


    雖說兩個故事有些出入,但畢竟都是被帶迴去收養的人家後麵又有了孩子。想到當初豆豆的淒慘,程瀟瀟看像任雁來的眼神都柔和了幾分,聲音亦是如此:


    “那……他們可是待你不好?那任月西欺負你,還是主母?”


    “任家對我不薄,是我自己不好意思再待在那裏,於是早早離開自己過活了。”


    任雁來一直等程瀟瀟楚雲深兩人互動結束才動了動嘴唇,估計要不是程瀟瀟問話,他還能繼續沉默一會兒。


    這次他倒是沒有對程瀟瀟他們之間的親密有什麽反應,估計也是習慣了這兩人的動作吧。


    “這些年我一直以來賣字賣畫,也能勉強謀生罷。”


    任雁來再說起自己的這些事時輕描淡寫得很,聽起來卻透著那麽一股子悲涼。


    他越是這樣,越惹得程瀟瀟一陣唏噓。


    話說迴來,程瀟瀟又何須問什麽。


    隻要這樣想想便知,無論任家再好,終是會有些區別對待吧。


    他們要是真的待任雁來不薄,任雁來又怎會自己出來賣畫謀生。


    那邊又怎會舍得讓任雁來流落至此,這些年吃盡苦頭。


    程瀟瀟和楚雲深相視一眼,從楚雲深那了然的眼神中她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外麵天已經大黑,狂風暴雨仍未停歇,風聲雨聲唿嘯一片。


    廟內的火堆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那是木柴燃燒的動靜。


    這柴火是原本廟裏就有的,都是幹燥好燃的那種。


    剛才被小五他們拿著擺好在廟內早就燃燒了好一會。


    屋頂和牆上的破洞也被堵上了,這會廟內暖和和的,烘得程瀟瀟原本身上的潮濕都退散了。


    這樣一看,程瀟瀟才發現,廟裏其他人早就收拾好了一切。這會雖說沒有直接朝他們這邊看過來,不過程瀟瀟掃視了一眼眾人的表情,便知道任雁來的話已經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特別是慕白,他離火堆比較遠,那個位置光線暗得都看不清人臉上的表情,慕白卻拿著本書在那裏裝模作樣。


    你就算是聽牆壁你也裝得像一些啊,你這假把式糊弄鬼吧。


    程瀟瀟不忍再看,生怕她眼角的抽搐過於明顯。


    好在任雁來的故事也算是到了結尾,大家夥能夠若無其事的坐在一起圍著火堆聊些別的。


    當廟內除了木柴和稻草的火氣味平白多了肉香時,程瀟瀟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是祝容他們燉了風幹的兔子肉。


    那兔子肉的肉湯裏還放了麵餅,肉香混合著麵餅特有的小麥麵香味,使得程瀟瀟的口水瘋狂分泌。


    隨著那肉湯的咕嚕聲,程瀟瀟聽到自己吞咽唾沫的聲音老大,她的眼珠子都快飛到湯鍋裏了,楚雲深和任雁來的對話也再也勾不起她半分興趣。


    橫豎都是聊得一些理想抱負,程瀟瀟本來就懶得聽這些。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一路走來,眾生百態,好似今年格外難過一些,大家都生活得不甚如意。”


    任雁來悵然的盯著眼前的火堆,臉被火光映得通紅,眼中也映出火堆搖曳的影子。


    “人生不如意十之**,常態罷了。”


    楚雲深波瀾不驚,迴應道。


    從剛才開始,楚雲深的麵上就看不出任何情緒,誰也猜不到他在想些什麽。


    “可是我偏偏不信這常態。”


    任雁來的聲音陡然冷了下來,他隱忍道。


    對於他這一態度轉變,程瀟瀟收迴自己看鍋的眼神,有些不解的注視著任雁來。


    楚雲深亦是投去了淡淡一瞥。


    “倘若我說,我執意要逆天而行呢?”


    任雁來也偏了偏腦袋,他側著臉斜斜的迴望著楚雲深,用一種說笑的語氣反問楚雲深。


    楚雲深未語。


    “我要這天,不再是非黑即白;這世間,不再墨守成規。”任雁來定定的盯著楚雲深的眼睛,逐字逐句繼續問道:“兄台會不會覺得,我就是在癡人說夢。”


    任雁來語氣裏滿不在乎,臉上也掛著無所謂的笑容,眼睛卻亮得逼人。


    不是因為火堆的緣故,而是自身迸發出來的光芒。


    這光,是不肯服輸的光芒,是百屈不撓的精氣。


    楚雲深好似這時才認真的打量任雁來,薄唇緊抿。


    看他這樣子好似還不想迴應任雁來,隻等著任雁來自己乖乖閉嘴似的。


    難道說楚雲深並不喜歡這樣的熱血少年?


    還是嫌任雁來這樣的人太多,沒有什麽真誠感。


    無論是哪種,總要應付幾句糊弄一下吧?要不她先來打個圓場?


    等不到楚雲深的暗示,這兩人還在眼神交匯,程瀟瀟隻好清了清嗓子,打算嘻嘻哈哈將這件事就此一筆帶過。


    任雁來與楚雲深對視了一會,就移開了眼神,嘴裏緩慢的說出他的感歎:


    “確實是癡人說夢。我又何德何能。”


    他自嘲的笑了笑,壓著聲音歎息道:“趕考幾年也未曾中舉。像我這種人,又有何本事去改變一切。”


    說完任雁來還搖了搖頭,一副自慚形穢的模樣。


    剛才那般狂傲的他,這時怎麽像是換了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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