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對自己的藥都了如指掌,他就是聞到了空氣中這股淡到幾乎快消失的玉虛膏味才會這樣問楚雲深的。


    可憐如慕白,他哪裏能懂獅子貓隻是普通淤血,根本用不著玉虛膏這麽名貴的藥膏,這一切不過是楚雲深再次自己小題大做罷了。


    “不是她病了。”


    慕白一杯茶都喝完了,楚雲深才慢吞吞的憋出這句話,說完又緊抿薄唇不肯再出聲。


    慕白一直用眼神去瞄楚雲深,鼓勵他繼續說下去,偏楚雲深卻就是輕蹙俊眉一言不發。


    楚雲深從來沒想過有朝一(ri)他也有這般(yu)言又止的時候,偏得這個話題怎麽開口都有些尷尬。


    令楚雲深吞吞吐吐不好直言相敘的正是程瀟瀟的事(qg),他抱著獅子貓的手都微微有些出汗了,程瀟瀟這個當事人倒像沒事人一樣不明所以的看著楚雲深。


    程瀟瀟倒不是自己無動於衷,她是不知道為什麽會是現在這個場麵。


    她也知道楚雲深找慕白正是為了自己變(shēn)的事而來,但是她本來以為楚雲深已經想好了說辭才會過來的,依照楚雲深的(xg)格,怎麽可能做這種無準備的打算。


    但是現在這個麵麵相覷的尷尬場麵是怎麽一個(qg)況?


    你不會是打算讓我變個(shēn)自己說明吧……


    想到這個程瀟瀟不安的動了動,她本來就覺得告訴慕白是件很艱難的事(qg)。


    她根本無法把握分寸,更是不知道該怎麽描述。


    她都不知道楚雲深現在對她的事有多少了解,這下萬一跟慕白說多了,那簡直就屬於鐵憨憨的自爆行為無疑了啊。


    局促的獅子貓在楚雲深懷裏開始走來走去,原本還隻是在楚雲深的膝蓋上動動,最後連楚雲深擱在膝蓋上的手臂也一同踩了一遍。


    楚雲深幾度張口又再次緊抿著薄唇,獅子貓的動作更是令他那濃密的眉頭皺成了‘川’字形。


    “你什麽時候說話也如此放不開了,還是跟我如此。”


    慕白愜意的再呷了一口手中杯子裏的清茶,滿足的眯著他那雙桃花眼。


    楚雲深也伸手去端了那早已涼透的茶水,狀似無意的終於再次開口“你這可能製出曼陀羅藥丸?但是服用後無毒並且可以保持神誌清醒。”


    慕白嘴裏才喝進去的茶水差點對著楚雲深噴了出去,要不是看到楚雲深的表(qg)過於嚇人,慕白定是憋不住。


    這會他那口茶雖說還留在口中,但是整個人也被那茶嗆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絲毫沒有了往(ri)裏翩翩風采的俊美公子樣。


    獅子貓嫌棄的瞧著慕白,但是對楚雲深的話她也是有些詫異的。


    怎麽上來就是討藥丸呢?還是跟曼陀羅粉有關。


    程瀟瀟表示她再也不想聽到曼陀羅粉了好嗎!更加不想用上它。


    別說摻和了那什麽的曼陀羅粉了,普通的也不行,反正就是不行。


    是了,程瀟瀟現在連‘香脂’二字都不能提,‘美人香’也不行,反正就用那什麽代替吧,不去提大概想吐的概率也會小一些?


    她自欺欺人的想道。


    況且此時的程瀟瀟根本沒能懂她維持人(shēn)怎麽就和曼陀羅粉有關了,難不成這摻和了那什麽的曼陀羅粉還有這種特殊功效?


    那為什麽她不知道,楚雲深卻知道啊?


    程瀟瀟怎麽都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對勁,她是不是漏了什麽東西啊?


    可是具體是哪個環節裏的哪個細節有問題呢?


    程瀟瀟這個豆腐腦袋一到這樣關鍵的時刻就自動掉線,並且關機重啟都無法連接網絡。


    她哪裏能捋清楚這裏麵彎彎繞繞的因果關係,再加上那時候中毒她就是昏迷狀態,哪裏能記得她因為曼陀羅粉維持了好長時間的人(shēn),並且玉佩靈力都沒怎麽減少。


    被茶水嗆到一直咳嗽不止的慕白在自己手臂上不知道找了哪幾個(xué)道,一連點了好幾下才慢慢緩了過來。


    深吸一口氣終於冷靜下來了,他對著楚雲深張嘴就來


    “您這是最近睡眠不足缺覺?還是嫌(ri)子過於寡淡所以故意來找我開涮?”


    楚雲深自剛才說完話後就一直冷淡的看著慕白,慕白嗆到和現在出言諷刺,他皆是這副淡漠的表(qg),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


    慕白原本還想再多說幾句,但是隨著楚雲深注視著他的時間越來越長,他也收起了臉上無謂的調笑,表(qg)也逐漸凝重了幾分。


    “你是認真的?”


    楚雲深先是點了點頭,隨後摸到了懷中獅子貓柔軟的毛發,他似乎愣了一瞬,很快又認真對慕白說道


    “自是不假。”


    慕白明顯倒吸了一口涼氣,吃驚的感歎著


    “你這是要玩一票大的?可是你要這藥幹嘛?”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程瀟瀟也很好奇楚雲深會怎樣迴答慕白的話,難不成又是以沉默帶過?


    聽聞慕白終於問出了口,楚雲深的臉色有了一絲的尷尬,原本眼中的淡漠之色也僵了一瞬。


    他擺在獅子貓(shēn)上的手不自覺的收緊了一些,手指也不自然的動了動。


    偏偏慕白並不著急似的,直勾勾的一直盯著楚雲深看,絲毫沒有挪開視線的意思。


    “咳。”


    楚雲深頓了頓還是將手舉起來鬆鬆的握成了一個拳,又放在唇邊輕咳了一聲。


    他原本就故意錯開了與慕白的對視,這會更是刻意的伴隨著咳嗽聲將臉扭向了旁邊那側。


    這也太明顯了吧!


    目睹了全過程的程瀟瀟表示楚雲深這一(tào)逃避之術簡直遜爆了,毫無任何技術可言好不好。


    楚雲深還堅定保持著自己緘口不言的悶葫蘆模樣,慕白這次也不敢喝茶了,隻端坐在楚雲深對麵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你們打算這樣一直看下去?僵持到晚上?明早?


    還是結蜘蛛網過完這輩子?


    程瀟瀟一會抬頭看看頭頂故作淡定的楚雲深,一會再轉過去看看一本正經的慕白,心裏則是無限的吐槽。


    行了行了,多大點事,能不能說?


    不能說我自己來!


    獅子貓在楚雲深懷裏不安分的動了動,卻被楚雲深緊緊摟住了(shēn)體不讓她動彈。


    慕白本就目不轉睛望著楚雲深的,自然看到了楚雲深和獅子貓的互動,慕白的眼前一亮,像是想到了什麽


    “不會是跟獅子貓有關吧!你要給獅子貓吃?”


    慕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使勁盯著楚雲深,不願錯過絲毫楚雲深臉上的表(qg)。


    這迴楚雲深臉上的淡定徹底崩裂了,他那份波瀾不驚悉數土崩瓦解,抱著獅子貓的手也徹底僵在那裏沒了力度。


    程瀟瀟輕輕鬆鬆掙脫了楚雲深的懷抱跳到了桌麵上,這次她可學聰明了,毫不客氣的朝著楚雲深麵前的茶杯伸出了‘魔爪’。


    感受到皮毛上的濕潤,程瀟瀟才慢慢將爪子從茶杯裏取了出來。


    我準備好了,開始吧!


    她對著慕白抬了抬頭,用下巴示意慕白看向她這邊來。


    慕白已經見證過獅子貓寫字了,這會自是了然的湊到了獅子貓旁邊。


    隻是慕白還沒站穩(shēn)子就被楚雲深輕巧的撥到了一邊,再一看桌上哪裏還有獅子貓的(shēn)影,那團雪白又迴到了楚雲深懷中。


    不明真相的慕白隻能站在一旁等著楚雲深的下一步動作,偏得楚雲深又將他晾在了一旁沒有說話。


    楚雲深才不會承認他剛才看到獅子貓和慕白緊靠在一起的腦袋,便覺得這畫麵好生刺眼,所以才想也沒想就上前分開了那一人一貓。


    這下倒是順眼了好多。


    楚雲深的丹鳳眼中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神色,還特意掏出了方帕給獅子貓擦幹淨了濕漉漉的爪子。


    “行了,我會告訴他的。”


    幫獅子貓把爪子上的水珠用方帕吸了個幹淨,楚雲深語氣溫柔的說道。


    慕白莫名其妙的看著楚雲深不知道對著誰說著話,但看他低著頭的樣子像是跟獅子貓,所以現在這一人一貓的互動已經如此誇張了嗎?


    將自己眼中的驚訝壓迴眼底,慕白不動聲色的等著楚雲深的‘真(qg)表露’。


    直到獅子貓爪子上的絨毛已經半幹了,楚雲深才將帕子收了起來,抬起頭來重新看向了慕白。


    “坐下說。”


    看到楚雲深深吸了一口氣,原本麵無表(qg)的臉上突然神色複雜了幾分,嚇得慕白趕緊示意楚雲深先坐下,自己則換了個杯子又給楚雲深倒了一杯茶。


    可不敢真得罪這位‘大爺’,不然楚雲深真一個不開心斷了他的藥材,再給他派幾個難完成的製藥任務,那他的(ri)子當真就不好過了。


    畢竟慕白也跟楚雲深一起待了這麽多年了,楚雲深每次露出這麽複雜的神(qg),定是出了什麽大事了。


    那作為屬下,他自然也要慎重說話才是,再吊兒郎當難免會被訓話。


    這次倒真是慕白多慮了,程瀟瀟這事對慕白他們而言肯定算不上什麽大事。楚雲深隻是不知道該如何整理措辭而已,總不能直說程瀟瀟可以變貓也能夠變人。


    又是死寂般的沉默,亭子外的夕陽已經掛到了山頭那邊,楚雲深終於說出了這樣幹巴巴的幾個字


    “她需要此藥。”


    ……


    你還不如不說呢!


    慕白要忍不住翻白眼了,他也猜到了楚雲深這麽著急忙慌讓他來製作如此稀奇古怪的藥丸定是為了獅子貓,隻是他一時半會還想不通這藥的用途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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