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您看了嗎?”


    好在慕白看楚雲深有些愣神又再次出言提醒了他一遍,那手中的帕子也遞得更前麵了些。


    “你剛剛說的毒就是這個?”


    剛好可以轉移注意力,楚雲深趕緊抓住這個話題開始認真與慕白討論起來。為了顯示他現在沒空搭理獅子貓而不是故作冷淡,他還特意伸出兩隻手去捧慕白手中的帕子,接過來後自己仔細端詳著。


    慕白不明所以的盯著楚雲深,他怎麽感覺主上有些過分積極呢,那語氣裏怎麽聽都感覺有些迫切啊。


    不光慕白這麽覺得,程瀟瀟也是這麽想的。


    她知道楚雲深在查正事,雖然她還不清楚這毒究竟是從何而來,也不知道這就是她自己口中的‘迷藥’,但她還是乖乖縮在楚雲深懷裏沒再動來動去。


    獅子貓莫名安靜的模樣嚇得楚雲深還以為她又暈過去了,當下也管不了手上的帕子了,直接騰出一隻手將埋在他懷裏的獅子貓扒出來又仔細檢查了一遍。


    直到楚雲深對上了獅子貓那迷惑的眼神,他才知道獅子貓剛剛隻是單純沒有作亂,而不是真的又昏迷了。


    程瀟瀟還想著說先等楚雲深忙完再討個安慰呢,現在就盡情裝朵蘑菇好了。好歹她今天也是經曆過拐賣綁架的人了,楚雲深怎麽說也得來個愛的抱抱吧。


    她這邊想得正歡快,那邊楚雲深便急衝衝將她身體扳了過來,那雙丹鳳眼焦慮的打量了她好久直到看到她懵住的表情才又趕緊鬆開了手。


    程瀟瀟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她主動伸出爪子拍了拍楚雲深的胳膊,又矜持的縮迴去繼續扮演蘑菇了。


    好像哪裏不對。


    楚雲深看著這與先前反差極大的獅子貓有些想不通了,但現下更重要的很明顯還是他另一隻手中被攥緊的帕子,畢竟慕白又來催促了。


    “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曼陀羅粉,應該是小家夥今天被帶走後沾到的。隻是不知道是那些胡商身上的,還是小家夥被帶去的地方有。”


    慕白抱著胳膊,用一隻手摸了摸他光滑如玉的下巴,開始對著楚雲深據理分析:“反正不可能是他們喂了小東西曼陀羅,我是在小東西爪子裏找到這些粉末的。她的胡子上也有,不過份量特別少。”


    楚雲深手上還拿著那帕子,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反正慕白半天沒有等到楚雲深的迴答,也沒看到楚雲深有什麽動作。


    程瀟瀟就不一樣了啊,她幾乎是激動得瞬間就要跳起來。


    慕白提到這些她才知道原來她不是中了迷藥才再次昏迷的,而是曼陀羅粉。至於怎麽中的毒,程瀟瀟自然也清楚啊。


    胡商當然沒有給她喂曼陀羅,他們可是把程瀟瀟當做搖錢樹對待,這麽危險的東西怎麽可能給程瀟瀟碰到。


    別人不知道,程瀟瀟自己心裏難道還能沒點數嗎?


    她那時候都已經清醒了,而且精神也恢複得差不多,就是在檢查完那些麻布口袋後才開始出現異樣的。看來她牙口還挺好,那麻布袋那時候就被她咬破了嘛。


    程瀟瀟有些得意,很快她便想給自己一個爆栗。她在想些什麽,當務之急肯定是告訴楚雲深他們自己知道曼陀羅粉在哪的事情啊。


    獅子貓將腦袋從楚雲深懷裏探了出來,她環顧了一圈四周都沒有發現文房四寶。


    總不能比劃吧!這讓我怎麽比劃!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程瀟瀟急得直接從楚雲深身上跳了下來,在慕白的房間裏又走了一圈,直到第二次路過慕白那盆黑漆漆還散發陣陣臭味的洗腳水時,程瀟瀟終於停下了腳步。


    我這是為革命獻身,我這是為了組織為了愛情!


    程瀟瀟在心裏為自己加油鼓氣了好幾次,最終都沒能狠下心將爪子伸進那洗腳盆裏麵。


    看到獅子貓一臉糾結的望著自己的洗腳水,慕白不知為何居然莫名覺得有些可怕。


    “你,你要幹嘛?”


    慕白想走到獅子貓身邊,但他考慮了下獅子貓的危險性,還是止住了自己想過去的念頭。


    隨著慕白的疑問,程瀟瀟咬著牙將爪子伸進了那尚還殘有餘溫的洗腳水中。


    她雪白的爪子便沾染上了那深褐色的藥汁,除去藥汁還有零星的一些藥物的殘渣。


    程瀟瀟也不敢抖動,生怕她一動彈那藥水便被她甩幹了。倘若前功盡棄又要再來一次,那她真的要崩潰了。


    趁著爪子還濕漉漉的,程瀟瀟在房間的地上開始了她的‘書法大作’。


    而楚雲深和慕白皆是在獅子貓將爪子伸到藥盆裏那一瞬開始,一臉震驚的望著獅子貓遲遲沒有換表情。


    還好程瀟瀟要寫的字不複雜,而且字數又少,她寫完後爪子上還有些藥汁。


    快來看啊!杵在那能看清嗎?


    獅子貓朝著楚雲深和慕白揮了揮爪子,隨著她的動作,她那爪子上的藥汁順著被染髒的皮毛悉數甩了出去,在空中形成了好幾道拋物線,朝著楚雲深和慕白飛去。


    楚雲深一個側身便躲開了,人還瞬間就來到了獅子貓麵前,低頭查看著獅子貓寫的字。


    慕白就沒那麽好的身手,他雖也躲了還用衣袍擋了擋,但還是有水珠濺到了他的臉上。慕白感受到有什麽冰涼落到了他的嘴唇上,他不用想都知道那正是他盆中的褐色藥汁。


    他迅速用另一邊幹淨的衣袍使勁擦拭著自己的嘴唇,一麵不斷擦拭著,一麵朝著地上直呸個不停。


    你很奇怪欸,自己的洗腳水還這麽嫌棄,我都沒有你這麽誇張好嗎?


    程瀟瀟看著慕白心裏吐槽著。


    大概是因為分了神,程瀟瀟身體裏貓的本能又出現了,她居然鬼使神差的將爪子慢慢遞到嘴邊想要伸出舌頭舔幹淨。


    止住!


    你在幹嘛啊!蠢蛋!


    你瘋了嗎?!


    或許是楚雲深和慕白受驚嚇的眼神過於炙熱,讓程瀟瀟自己突然反應過來了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麽,隻見她用力的將爪子上的藥汁甩幹,似乎還覺得有些不滿意,又湊到慕白身邊將爪子夠到慕白的外袍上蹭了好幾下,這才邁著貓步朝楚雲深走去。


    惡心心。


    慕白你腳臭你不知道嗎?


    程瀟瀟心裏有些發虛,偏偏還要裝腔作勢。天曉得她剛剛腦子抽什麽風,她都想對著自己的腦子來兩下了。


    果然迷藥加曼陀羅粉讓她腦子變得不聰明了吧,本來那麽有智慧一女的,現在變得這樣蠢,她努力在心裏為自己開脫。


    一邊想還一邊迴頭瞪慕白,都怪慕白沒有準備筆墨紙硯,她才會就地取材這麽尷尬。


    直到程瀟瀟都快走到楚雲深身邊了,她無意間瞥到了楚雲深身後的木桌上還放著茶壺和茶碗時,才徹底沒忍住,直接一聲哀嚎,抱頭停在原地羞愧得不想抬腦袋。


    為什麽剛剛她看了兩圈都沒有發現有茶壺啊!為什麽她就沒有再多堅持一會!


    以及為什麽這兩個人都不提醒我呢!


    不對,他們根本不知道我要幹嘛……


    但是程瀟瀟還是丟給了慕白一計白眼,眼中的嫌棄之意滿到都要溢出來了。


    “不是,你幹嘛那個眼神看我啊,又不是我要你這樣。再說了,你自己明明……”


    慕白委屈的控訴著獅子貓,他的話還沒說完就遭到了獅子貓的瘋狂攻擊。


    閉嘴!


    沒有!不要亂說!


    我不想!沒有明明!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是沒有!


    程瀟瀟每每對著慕白揮爪子,心裏都要補上一句,反正這件黑曆史她是到死都不會承認的,想舔慕白洗腳水什麽的……


    呸!


    呸呸呸!


    連說都不要說!不要惡心自己了!


    程瀟瀟逼迫慕白和楚雲深一起看地上字,強行不讓慕白再開口說話。


    慕白又張了張嘴,獅子貓的爪子又過來了,他趕緊指了指地上示意獅子貓自己不說別的。


    獅子貓終於將爪子放下了,慕白這才皺著眉和楚雲深分析道:


    “獅子貓是說胡商有一個倉庫嗎?”


    “曼陀羅粉在倉庫裏,而她知道在哪。”楚雲深冷冷的答複道。


    他剛剛破天荒的沒有阻止獅子貓和慕白互動,而是隻站在一旁默默看著。


    看上去楚雲深表麵仍是一副不動聲色的表情,隻是那緊抿的薄唇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要不是眼下曼陀羅粉的事情很是要緊,楚雲深肯定要拽過獅子貓好好教育她一頓。


    她難道不知道‘男女七歲不同席’嗎?這般和其他男子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楚雲深怕是忘了在這之前也不知道都是誰抱著程瀟瀟,又是誰跟程瀟瀟湊那麽近說話還摟在一起。


    那些恐怕都不是他楚雲深。


    其實最讓楚雲深不滿的還是獅子貓的態度,她變成人之後明明對他,明明就對他……


    可是現在變迴貓了又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的樣子,他們妖怪都是此般民風嗎?還是說,隻是她這般膽大妄為。


    楚雲深越想心中越是煩躁,看著慕白的眼神也愈發不善。


    至於為何是慕白而不是地上的獅子貓,是因為楚雲深的眼前還是能清晰的閃過程瀟瀟那藍色身影的‘醉酒’模樣,所以隻要他一看向獅子貓,心中的那份陌生的慌張感便會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楚雲深不去看程瀟瀟,但是程瀟瀟不可能不搭理楚雲深啊,她都不知道怎麽迴事呢。


    獅子貓又在慕白身上最後擦了擦她的爪子,然後屁顛屁顛跑到了楚雲深身邊,討好的抬起頭示意楚雲深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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