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些葉片則是腐爛的,上麵濕噠噠黏糊糊的,剛剛程瀟瀟打滾時隔著衣裳都感受到了冰涼的觸感,她都幾度想要起身。


    要不是惡作劇報複楚雲深的變態心理持續作祟,她肯定堅持不下去。


    這種葉片讓獅子貓身上那件湖藍色小襖緊貼在她的身上,原本清新的藍色也變成了難看的土色。


    程瀟瀟沒有被衣裳掩蓋住的毛發則打結揪在一起,變成灰色掛著黑水的一撮撮絨毛,還一直散發著‘迷人’的黴味,想來剛剛開門時傳來的黴味就是這些樹葉了。


    小五和慕白皆是吃驚的望著那獅子貓,根本不敢隨意動彈。


    他們就怕獅子貓一個不高興朝著他們撲來,畢竟獅子貓身上時不時隨風吹來的氣味熏得他們都想直接拔腿而逃。


    楚雲深很了解眼前突然‘作惡’的小東西,他能清楚感受到獅子貓眼睛裏那份得意和挑釁。隻是當他保持波瀾不驚的表情看向獅子貓時,獅子貓還是不自然的扭動了一下她濕噠噠的身子。


    小東西這是知道心虛了?


    天知道程瀟瀟真的隻是因為那濕衣裳緊裹著她,她實在是身上不舒服,她可半點沒有搗蛋後心虛或者半分的不好意思。


    “玩夠了?”


    楚雲深還是那沒有起伏的聲音,隻是他人已經毫不猶豫的走到獅子貓麵前將那麵目全非的獅子貓重新抱入懷中。


    喵?


    抱……抱我了?


    程瀟瀟不用看都知道她現在有多髒,但是她從楚雲深的臉上沒有看到絲毫嫌棄。


    楚雲深一手抱著獅子貓,一手則向著小五那個方位伸去。


    他的眼睛仍然看著懷裏的獅子貓的,所以並沒有注意到小五的表情。


    小五的表情已然崩裂,他毫無形象的張大著嘴巴看著楚雲深,半天都沒有其他反應。


    直到楚雲深的手臂不耐煩的動了動,直到慕白先小五一步迴過神來推了推小五的手臂,小五才驚神的從自己懷裏掏出一塊帕子遞到了楚雲深手上。


    楚雲深平伸著的淨白掌心也沾染了獅子貓皮毛上的葉片,還有些黑色幹涸了的痕跡。


    小五神色複雜的看到楚雲深用帕子耐心得為獅子貓擦拭著身體,當楚雲深發現帕子沒辦法弄幹淨獅子貓毛發間的細小碎屑時,他直接將帕子丟到了地上,改用自己的手在獅子貓濃密的毛發間挑揀著。


    程瀟瀟還處於斷電狀態,她以為的場景沒有出現,連想都不敢想的場景卻就在眼前。


    人處於極度震驚的狀態是不知道該有什麽感情的,所以程瀟瀟現在隻是任由著楚雲深擺弄,這樣看起來倒是比她最近任何一個時候都好說話。


    “別看著了,去拿東西。”


    楚雲深涼如水的聲音倏然在寂靜的院子裏響起,激得小五慕白二人皆是一驚。


    慕白是第一次見到楚雲深對獅子貓這麽特殊的狀態,別說他了,小五也是頭一迴看到。


    他們都以為楚雲深雖對這獅子貓極盡寵愛,但一直隻是基於獅子貓沒有完全觸碰到楚雲深最不能觸碰的底線,楚雲深隻是在這個底線上對獅子貓較為特殊罷了。


    直到剛剛楚雲深若無其事的將邋裏邋遢的獅子貓抱了起來,現在還親自為獅子貓清理毛發。


    要知道楚雲深往日裏可是最愛整潔幹淨了,就連楚弘毅都不敢對楚雲深造次,楚弘毅還是楚雲深最疼愛的弟弟呢。


    罷了罷了。


    這些事情終究是慕白和小五無法理解的,也不是他們能夠揣測的。


    先別說他們兩個人了,就是當事人楚雲深和程瀟瀟都沒能明白這件事怎麽就朝著這個方向發展了。


    程瀟瀟可沒打算試探楚雲深的態度,她真的隻是單純的想報複下楚雲深,沒想到居然能有這麽大的意外收獲。


    至於楚雲深就更不知道他自己在想什麽了,他隻是覺得自己好像應該這樣做,他想去抱獅子貓,於是便隨心去抱了。


    院子裏楚雲深還在慢條斯理為獅子貓整理髒了的毛發,隻剩他和獅子貓的時候他才將獅子貓濕透的髒衣服脫了下來。


    楚雲深有時會用他那修長的手指挑揀落葉,有時也會用自己寬大的衣袖拂過獅子貓,至於那帕子是沒有撿起來再用。


    程瀟瀟安靜的窩在楚雲深懷裏盡情享受著這份意外之喜,她眯著眼睛看著頭頂的男人逆著光一直忙活著,也沒有再叫喚和掙紮一下。


    小五和慕白退出院子裏後便原路返迴去搬行李和其他雜物。


    大概是又走一遍‘粉巷’這路上實在是太乏悶,也可能是迴程沒有楚雲深所以可以舉止隨意點,小五竟主動找慕白說起話來,隻是那語氣聽起來似乎有些不善:


    “你想體驗受罰的滋味?”


    慕白還處於適才的震驚狀態,竟然沒有第一時間與小五鬥嘴,而是老老實實發問:


    “此話從何說起?”


    小五沒好氣的迴道:“那你不要命的在主上麵前說那些挑釁的話。”


    要知道小五每次受罰都已經總結出經驗了,謹言慎行才是最關鍵的。


    要是慕白再這樣口無遮攔下去,小五擔心……光這樣想想小五就覺得更煩躁了,再看到慕白那無所謂的態度更是不滿。


    “我沒有啊。我隻是由衷的表達了一下我的肺腑之言。”


    慕白表示自己是真的無辜,他不過是一個不小心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又一個稍不留神嘀咕的聲音大了一些,怎麽就成了他不要命了呢。


    要知道他慕白可是大夫,往日裏看多了那些生死病痛,最是惜命的好嗎。


    “我看你就是有病,趕緊給自己配幾副藥吧。”


    小五也不清楚他為什麽突然如此不滿,肯定是慕白對楚雲深不夠尊敬,所以才會導致他現在對慕白有意見。但是慕白以前也是這個樣子,為人行事一直都是如此。


    小五還在想自己突然情緒變化其中的原因,慕白已經開始了他的反擊:


    “你這話真是毫無道理,我本就大夫,還是個手藝不錯的大夫,難道還能不知道自己身體狀況?”


    “對對對,你當然厲害!記得用上你那同樣厲害的傷藥,好得快些才好繼續放肆。”


    想不通自己情緒變化原因,再加上剛聽到的慕白的反駁。第一次小五說起話來也拐著彎的冷嘲熱諷。


    他想了想還是直接轉過身子側對著慕白,才繼續他的發火大業:


    “你說說你那都是些什麽話?居然說主上的計謀有問題,那你倒是說說,究竟哪裏不對?”


    慕白不明白小五突如其來的怒火究竟從何而來,他的語氣也不複剛剛的隨意,而是隱忍著心頭的怒氣,壓低了聲音嚴肅的對小五說:


    “我們什麽都沒有,就帶了隻獅子貓,這叫什麽雜耍團。”


    雖然巷子裏除了慕白和小五便再無他人,但慕白仍是擔心隔牆有耳,於是他徑直湊到小五耳邊小聲埋怨著:“再說了,你覺得我們會表演雜耍嗎?看我們這樣子像是會的人嗎?”


    小五皺著眉沒有立即迴話,看樣子是在想些什麽。


    慕白幹脆趁勝追擊又指出一點疑惑:“就算不提我們會些什麽雜耍,為何突然就要表演?我都不知道這命令。”


    小五很想說‘你不知道但我們都知道啊’,但是他也清楚這話說出來慕白肯定少不了要大開毒舌技能,隻好斟酌著言語先將這句糊弄過去:“很簡單啊,就是顯得真實嘛!誰家雜耍團不表演啊。還有,我們不表演你怎麽和他們套近乎,他們來看表演我們也可以趁機去調查他們的院子,這叫‘一石二鳥’!”


    小五說完便不自然的動了動手指,他很不習慣和慕白這樣近距離的接觸。隻好盡可能忽略從慕白身上傳來的苦澀藥香,不自然的偷偷拉開了一些他與慕白之間的距離。


    “還有啊!誰跟你說什麽都沒準備?待會聽竹也會來,鬆濤去取石板了,至於我,暫時保密。”


    小五將兩人間的距離拉開後才敢大口唿吸,他感覺自己比剛才好多了,誰知道慕白又將頭湊了過來,甚至這次比剛剛的距離還要近一些:


    “還保密。我看你就是想偷懶!”


    慕白的激將法是最常見不過的手段了,要是平常小五肯定不會中招。


    隻是今日小五不知道怎麽了,當慕白溫熱的唿吸噴灑在他的脖頸間時,他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般猛地後退了好幾步。小五死死盯著眼前發黴的牆壁,眼神亂飄的迴應著慕白:


    “主上讓我去牽猴……不對!我作甚要告訴你?”


    “因為你有病啊!”


    慕白不依不饒側著身子湊到小五耳邊極盡溫柔的說出這句話,嘴角更是牽扯出一個頑劣的笑容,狹長的眼眸裏寫滿了戲謔。


    “你!”


    小五憋紅了臉想要轉過頭來對著慕白大罵一通,但是他又不敢動彈,因為慕白還沒有將身體挪開。他就這樣一直麵對著小巷的牆壁,而慕白則滿意的看著小五。


    直到慕白忍不住笑出聲往旁邊退了退,小五才敢鬆下一口氣盡情的大口唿吸。適才慕白笑的時候那唿吸出來的熱氣就在小五耳邊縈繞,小五這會連耳朵都發燒得紅了起來。


    慕白退遠了後也沒有等還在巷子裏緩神的小五,就獨自負著手徑直往前走去了。留下小五一個人心緒都恢複平靜了後,才快步跟在了慕白身後。


    小五沒有誆慕白,等到他和慕白把行李和雜物都放到院子裏後,他便又馬不停蹄的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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