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五承認的王二倒是瞪大了眼睛恨不得馬上將眼前的小五撕碎,要是眼神能殺人,小五可能已經在王二的眼神下被淩遲處死了。


    王二因為被點了啞穴現在不能說話,現在隻能拚命掙紮,偏偏聽竹的力氣很大,他根本無法動彈。


    他的臉已經漲成了豬肝色,身體動不了,好歹腳還可以。


    王二就拚命把腳往小五那邊湊,胡亂的在空中蹬著。


    小五沒有被他踢到,他自己卻很快累得夠嗆。


    “把他的啞穴解開。”


    小五站在一個離王二不遠不近的地方,隻是讓聽竹動手幫王二解穴。


    聽竹不知道小五是何用意,但還是按照吩咐把王二的穴道解開了。


    王二的穴道突然被解開,本來想對著小五破口大罵的他反而沒了聲音。


    他的目光呆滯,盯著小五自己有些孩子氣的圓臉突然整個人都頹然了。


    過了好一會,聽竹都快要懷疑剛剛自己是不是並沒有把王二穴道真正解開的時候,王二終於說話了。


    “你怎麽可能是小武?你究竟是什麽人?”


    王二原本的嗓音更加喑啞了,小五卻絲毫不在意他在想什麽,隻是站在他麵前麵無表情的通知他:


    “我就是小五,特意奉官理院靖王殿下之命前來抓捕你們歸案。”


    王二好像真的受到了打擊,他被小五的這句話刺激得半天做不出該有的反應。


    聽竹這次也沒有再點他的啞穴了,隻是押著他往亂葬崗外麵走。


    王二麻木的被押著往前走,邊走嘴裏還一直小聲的自己和自己說著話顛來倒去也不過是那麽幾句話,‘怎麽會是小武呢’、‘他不可能是小武’、‘這一切都是假的’……


    也不知道他的這種自欺欺人到底有沒有用,但看起來他能老老實實跟著小五他們走,就知道小五這次是真的潛伏成功了。


    可憐的不止王二,還有被打暈的李二發。


    等到他醒來時,王二他們幾個已經在官理院的大牢裏度過一夜了。


    今天難得是一個陽光燦爛的大晴天,外麵暖洋洋的陽光透過打牢的小天窗照在了王二他們身上。


    那陽光還帶著餘熱,可這點溫度並不能驅除王二他們身上的寒冷。


    “都醒了嗎?”


    小五帶著官理院的侍衛快步走了進來,很快那侍衛們分成兩排站在了兩側分出一條道路。


    一玄衣男子緩緩走了進來,他那身衣袍的袖口上用上好的金線密密麻麻繡著祥雲,腰間墜著的蛟龍聞玉佩彰顯著他不凡的身份。


    一頭上好的烏發束成一個高髻,潔白的羊脂玉發釵端正的別在中間當做固定。他是那樣的清雅,那樣淡漠,遠遠的骨子裏都透露著清冷。


    那眉眼更是精致,濃密的眉毛,丹鳳眼飛揚,那黑亮的瞳孔好像能看透人心,如同一汪幽靜的深潭,讓人沉溺。


    高挺的鼻梁,略有些單薄的嘴唇比其他人都要少一些血色。


    楚雲深驚為天人的樣貌和牢房這種汙穢之地簡直格格不入,他卻十分隨意的掀開外袍坐在了那裏。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般利落,竟有股莫名的美感。


    李二發他們都是平民老百姓,平日裏哪裏見過這麽好看的人,一時間竟看呆了。


    小五輕咳了一聲打斷了幾個人盯著楚雲深的那肆無忌憚的眼神:


    “都來交代一下吧。誰先來?”


    王二冷靜了一夜也算是緩過來了,這時又恢複了往日裏小五見到過的模樣。


    他若無其事的坐在大牢裏,低著頭盯著地麵鋪著的幹稻草不肯挪視線,好像外麵的一切都跟他沒有關係,而他所有心思就應該在眼前這一小片地上。


    李二發這會已經知道小五就是那個跟他們稱兄道弟的‘小武’了,他看到小五情緒異常的激動,恨不得將畢生所學的粗鄙之詞都給罵出來:


    “你個吃裏扒外的狗東西!老子跟王哥他們對你這麽好,你居然在背後算計我們,給我們捅刀子……”


    大概是李二發過於聒噪,引起了楚雲深的注意。


    他淡淡的看了小五一眼,示意他自己解決。


    小五立馬上去點了李二發的啞穴,極盡殘忍的迴了李二發一句話:


    “道不同,不相為謀。”


    李二發被小五點了穴道也不肯罷休,他在牢裏來來迴迴無聲的嘶喊著。


    小五看到他那氣急敗壞的樣子就知道他嘴裏應該還是在罵自己,也沒有多去理會李二發了,而是轉過來讓侍衛將王二帶了出來。


    很快王二被侍衛帶到了楚雲深麵前,小五也跟著站到了他麵前。


    楚雲深坐在牢房裏油膩膩的木桌前,那木桌上隻有一盞豆大火苗的油燈,他的臉在昏黃的燈光下忽明忽暗。


    他淡然而冰冷的目光沒有看向任何人,周身則自帶不怒而威的氣場。


    王二被侍衛按在地上跪下時,心裏居然不自覺有想坦白一切的衝動。


    王二的情緒變化小五也看在了眼中,他佩服得看了楚雲深一眼,心說:


    還是主上厲害,一出手就震懾全場。


    小五清了清嗓子揚聲問王二:“王二,你還不將自己做過的事速速招來。”


    王二聽到小五的聲音還是有些茫然,他的臉上泛起一絲苦笑,說出來的話也很不是滋味:


    “我們的事你都參與了,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小五被他這倒打一耙的供詞堵到一時語塞,好在他很快反應過來,厲聲警告道:“王二!你休想投機取巧!還不將你殺害其他葬屍人的事情全都交代一遍!”


    小五的話好像一顆小石子擊中了湖麵,王二驚詫地抬起頭看著小五,似乎沒有想到小五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但很快他了然的垂下了頭,很顯然小五的話並沒起到太大作用,湖麵又恢複了原有的平靜。


    “既然您那麽有本事,什麽事都已經知道了,那還要我交代什麽?”


    王二這破罐子破摔的態度讓小五惱火不已,他隻好讓侍衛將外麵的人帶進來。


    “掌櫃的,你看看自己可認得這人?”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永新當鋪的老板劉全。


    劉全畢恭畢敬跪在楚雲深麵前,將頭湊到王二麵前仔細辨認後,這才行了個大禮迴複小五的話:“迴稟大人,此人正是常來我店鋪典當的王二。”


    “好,”,小五也不著急一點點循循漸誘:“那劉老板可記得王二每次都來典當什麽?”


    “稟大人,典當物本當鋪一般都會記錄。不過王二每次來當的都是死當,遂隻有賬本支出記錄。”


    劉全不知道這裏麵發生了什麽事,但他絞盡腦汁在腦子裏迴憶著王二每次來典當東西時的場景。


    畢竟現在看這陣勢,王二十有八九犯了事,但他一直都是老老實實做生意,可不能扯上聯係。


    小五很清楚劉全現在不想惹禍上身的心理,他看了楚雲深一眼,發現自家主上並未有什麽特殊指示。


    “那你可還有什麽別的印象?”


    小五決定把這個問題直接拋給劉全思考,畢竟劉全得自證清白,那總要盡心點為自己洗脫嫌疑吧。


    果然劉全沉默著思考了半天,終於在把自己弄得滿頭大汗後說出了重要的消息:“之前王二每次來典當的時間都很固定,但近幾個月都比較頻繁。”


    “還有別的嗎?”


    小五壓低著聲音給劉全施壓,果然劉全更加緊張了,生怕自己漏了一點消息就也被當做嫌疑犯抓起來了:


    “有的有的,王二來典當的東西都很名貴,有些特別罕見的還在我當鋪裏沒有出呢。”


    眼見著劉全卻是再說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小五才繼續開口道:


    “行,可以了。你先下去,迴頭把那些東西都帶到官理院。”


    小五看到劉全似乎還有些心疼,但很快劉全像是想通了什麽,一臉釋懷對著小五行禮:“草民謹遵大人吩咐。”


    劉全走後,牢房裏又安靜了下來。王二還是無動於衷的模樣跪在那裏,他似乎存心跟牢房地上的那條裂縫過不去,一直盯著那條裂縫看,好像那裂縫是什麽稀世珍寶一樣。


    “行了,你也別裝啞巴了。劉全的話你都聽到了吧,我也就不跟你賣關子了。”


    小五示意侍衛將王二的頭抬起來,自己彎下身子認真盯著王二的眼睛:“人證物證都有,你們倒賣死人財物的罪名已構成,你覺得其他事你還能瞞多久。”


    “既然你有證據,那你就拿出來直接殺了我們好了。”


    王二完全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他現在眼神裏充滿絕望,根本就是在一心求死。


    “你!”


    小五想到那些無故失蹤的葬屍人,他心裏很清楚他們肯定基本是被殺害了。


    而來報案的那些百姓,當時有老有少,好像還有一位婦人抱著個嬰兒,那小孩應該還沒滿月。


    這些人那天皆是苦著一張臉,愁容滿麵的樣子連小五都動容了。


    小五又想到去根叔家之前遇到的那個婦人,穿得也算體麵,卻因為家人失蹤神誌不清了。她還那麽年輕,本應該有個美滿的家庭。


    小五的心裏好像有人打翻了一碗很苦的湯水,又燙又澀。


    慕白常說的黃連,應該就是那個味道吧。


    小五的這一巴掌使了全勁,王二的臉瞬間腫了起來。


    他的頭偏向一邊,嘴角也有些皸破。


    “呸!”


    王二將嘴裏的血沫悉數吐了出來,夾雜著的還有一顆白生生的牙齒。


    “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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