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管家猛然看到那拳頭大的傷口,驚叫道::“這、這是怎麽弄得?不是說隻是撞到了柱子上嗎?”


    晚霞則一直在旁邊用帕子捂著嘴角,低低的抽泣,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哀默的愁緒。


    劉管家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這要真出了人命,讓他怎麽跟王爺交待啊。


    再看到旁邊一直低泣的晚霞,不由得聲音有些嚴肅道:“晚霞姑娘,今日到底發生了什麽?”


    晚霞一邊擦拭眼淚一邊哭訴道:“都是我害了她!今日幾個姐姐來同我說話,人一多,亂了點,小琴為了保護我,就不小心撞到了柱子。”


    劉管家心裏跟明鏡似的,眼睛淩厲地掃了眼院中的其他房間,然後看向晚霞道:“此事我定會如實稟報王爺。”


    “謝劉管家。”


    晚霞立刻感激地朝劉管家福了福身。


    “還有救嗎?”


    劉管家看著正為小琴處理傷口的大夫。


    大夫一邊往小琴額頭上撒藥,一邊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道:“老夫會拚盡全力救她。”


    劉管家點了點,厲聲道:“一定不能讓她有事!”


    這個晚霞畢竟是慶王送給他們靖王的,今日才剛進府,若是她的丫鬟真出了什麽事,傳出府外去,別人還不知道又要怎麽謠傳他們家王爺?


    原本一直窩在晚霞懷中的程瀟瀟,在看到那張小丫鬟的臉時,內心閃過一抹疑惑,她的傷口有這麽深嗎?


    她那會離開去找慕白時,太過著急,也隻粗粗掃了一眼,當時看著那個傷口,還隻當是一個小傷口呢。


    可能是那會血流得太多,她看花了眼!


    傷口這麽深,她一定很疼吧。


    都怪那個慕白,非要請示什麽楚雲深。


    救人不是他們大夫的使命嗎?


    正在這時,大夫起身,提著藥箱走到旁邊的桌子處,然後從藥箱中拿出紙跟筆,唰唰寫起來。


    晚霞立刻走到床邊,一邊拭著眼角的淚水,一邊低喃著:“小琴,你一定要醒來。你不能留下我一個人。”


    說著手便撫上床上丫鬟的手,外人看來全然是一副主仆情深的感覺。


    沒有人注意到,昏迷未醒的小琴在感受到來人的氣息時,卻本能地瑟縮了一下,似是在害怕著什麽。


    晚霞感到小琴的手動了一下,難道小琴醒過來了?


    她猛地握緊小琴的手,試探地輕叫一聲,“小琴?”


    躺在床上的小琴一聲也沒有迴複她。


    正在這時大夫已在紙上寫好了幾個藥名,然後起身,躬腰將方子雙手遞於劉管家道:“讓人按著這個方子煎藥,這幾日都讓她服下,能不能熬過來,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劉管家看了眼床上仍昏迷不醒的小丫鬟,點了點頭道:“有勞您了,我這就帶您去賬房拿診金。”


    “好。”大夫朝著劉管家拱手道。


    臨出門前,劉管家走到坐在床邊的晚霞身邊道:“還請晚霞姑娘將它交給老奴!”


    晚霞看了眼懷中的獅子貓,連應了聲:“好。”


    程瀟瀟則瞪了劉管家一眼,刺溜一下,竄到地上,朝著晚霞揮了揮貓爪,“喵~”下次我再來找你。


    然後身子一轉,朝著門外跑去。


    劉管家瞬間心又提了起來,急急朝晚霞說了句:“一切都交給老奴安排,還請晚霞姑娘放心。”


    便追著程瀟瀟而去。


    晚霞站起身,臉上強撐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向著已跑到門外的劉管家福了福身,“那便多謝劉管家了。”


    等她直起腰後,視線穿過房門,掃了眼對麵房間開了一角的房門。


    稍頓片刻,她從房門上收迴視線,然後將麵前大開著的房門關上。


    吱呀一聲。


    在門合上的一瞬間,她臉上笑意頓失,再轉過身時,眼睛有意無意的瞥了下房間最東側的昏暗角落。


    隻見暗影之下,那處的牆壁上似被什麽東西狠狠擦拭過,拐角處的縫隙裏還隱隱透著一抹紅。


    ……


    “小祖宗,你可是要了我的老命啊!”


    劉管家一路追著程瀟瀟到正院,實在是累得不行,左手杵著自己的膝蓋喘氣時,那獅子貓竟還迴頭衝他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他邊喘氣邊對著那幾個正在花池裏翻來翻去的奴才道:“快別翻了!王爺的貓在那裏!快把那小祖宗看好了!可別再叫它跑了!”


    “是!劉管家!”


    幾個奴才聞聲,順著劉管家的視線看去,隻見王爺的貓此時正要翻上一堵牆。


    “站住!”


    一個奴才大叫一聲,擼起袖子,朝著程瀟瀟跑去。


    劉管家實在是跑不動了,腿都快叫這個小祖宗溜細了!


    有那幾個年輕力壯的奴才在,諒那小祖宗也上不了天去。


    “劉管家。”這時大夫才提著個藥箱晃晃悠悠追了過來,一把扶住劉管家。


    劉管家這才想起來,還沒帶大夫去取診金,拍了拍大夫的手,趕忙叫住了一個捉貓的小廝:“有他們幾個就夠了。你快帶李大夫去賬房。”


    “是!”小廝立刻帶著大夫離開。


    等劉管家緩夠了神,他立刻挑了一個機靈話少的丫鬟去藥房拿藥,吩咐她在晚霞姑娘侍女養傷這段時間,先去雨蘭院伺候晚霞姑娘。


    並吩咐她,院中但凡發生任何事,都要及時向他報告。


    一切安排妥當後,劉管家剛喝了一口茶,一個奴才便急急來報,“劉管家,王爺的貓迴了王爺的房間!”


    “好!好!快派幾個人將王爺的房間守嚴實了!”


    劉管家又喝了一口冷茶,壓了壓驚後道:“可不能讓這個小祖宗再跑了!”


    “是!”


    見到奴才退下,劉管家才抹了抹腦門上的汗。


    今日這一天過得還真是有點驚心動魄。


    先是一大早府外便敲鑼打鼓,緊跟著又是下人來報說王爺的貓不見了。


    還沒等他平穩心情,又一下人來報,說那個晚霞姑娘的丫鬟撞柱子了,急需大夫。


    終於可以休息一會了,劉管家心力交瘁的感歎了下,可還沒等他屁股坐熱,那個被他安排去雨蘭院伺候晚霞的丫鬟便急匆匆跑了進來,邊跑邊道:“劉管家,不好了!”


    “什麽事!”劉管家猛地坐直身體,瞪了一眼那火急火燎地丫鬟,“慢慢說!”


    這一天天一驚一乍的,再這麽下去,他的老命都要被嚇去半條!


    “雨蘭院那位蘭姑娘跟晚霞姑娘爭執起來了!”


    丫鬟朝劉管家福了福身道:“劉管家您還是快去瞧瞧吧。”


    “怎麽迴事!蘭姑娘一向安份守已,今日怎麽這般沉不住氣?”


    劉管家邊說邊扶著椅子站起身來,然後去外麵喊了幾個奴才,“走!去雨蘭院!”


    “是!”


    等劉管家帶著一眾奴才出現在雨蘭院時,隻見蘭姑娘正指著晚霞緊閉的房門大罵:“裝得一副知書達理的樣子!你還不是一個低賤的舞女!你可知我是什麽身份。”


    五姑娘則一直拉著她的胳膊哀求道:“好了,蘭姐姐,與她計較,豈不是自降了我們的身份嗎?”


    “你剛沒聽見她說我什麽嗎?她竟說我仗勢欺人,要在王爺麵前告我一狀!”說著蘭姑娘似被人觸到了痛點,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指著緊閉的房門道:“進了這個院子還妄想見王爺?誰不知道,一進了這個院子……”


    “姐姐!”五姑娘看到了劉管家冷著張臉站在院門處,立刻拉了拉正說得興起的蘭姑娘的袖子,“劉管家來了!”


    一聽到劉管家來了,蘭姑娘立刻氣勢洶洶走到劉管家麵前道:“劉管家,您可不能隻聽那個妖女一麵之詞!”


    說著蘭姑娘指了指院旁的侍妾道:“這院子裏這麽多雙眼睛都看著呢!是她的丫鬟自己撞了柱子。”


    說著蘭姑娘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侍妾,大家都齊刷刷點頭道:“是的!我可以做證!”


    “我也可以做證!就是她自己撞的!”


    劉管家先是向蘭姑娘福了福身道:“老奴給蘭姑娘請安。”


    請完安後,劉管家走進院中,看著麵前一眾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麵容一凜道:“幾位姑娘都願為蘭姑娘作證?”


    “是!”一眾侍妾齊齊點頭。


    正在這時,劉管家身後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隻見晚霞換了一身輕盈藍色紗衣從房中走出。


    長流之下的墨發,被銀色的淡雅發簪隨意挽起。


    一陣風過,卷起她的衣衫。


    “晚霞見過劉管家。”


    晚霞下了台階,走到劉管家身前朝著劉管家福了福身。


    “哼!下賤東西就是上不得台麵。”


    蘭姑娘嗤笑一聲,哪有主子給奴才請安的!


    好歹進了這個院子,她也算是王爺的侍妾。


    “姐姐!”五姑娘立刻又拉了拉蘭姑娘的袖子,看了一眼麵露不悅的劉管家,朝她搖了搖頭。


    不過也難怪蘭姐姐生氣,這個晚霞也是做得有點過分了。


    明明那會她被人欺負,蘭姐姐並沒有參與,結果她剛剛卻將一切矛頭都指向了蘭姐姐,說是蘭姐姐指使那幾個侍妾欺負她的!


    還說蘭姐姐仗勢欺人。


    蘭姐姐是誰!


    她可是當朝蘇貴妃的遠方表妹,是最有可能成為王府側福晉的人!


    自從被王爺安排進這個院子後,便經常閉門不出。


    而這院子裏那幾個不安份的主也知道她的身份,都不敢招惹她。


    她倒好,一來,便先招惹上了蘭姐姐。


    “那便等王爺迴府再做決斷。誰是誰非自有定奪。”


    一聽此事要讓王爺做決斷,幾個侍妾早已嚇得花容失色。


    “劉管家,此等小事,就不必麻煩王爺了吧。”


    一個侍妾走到劉管家身旁小心翼翼道:“王爺日理萬機,我們自己能夠解決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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