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王爺身邊的侍衛來官理院通知他,說他兒子牽扯進顧侍郎女兒的案子中,讓他迴府配合王爺查案。


    晴天霹靂。


    狄陽澤瞬間腦袋一熱,差點便昏了過去。


    “孩兒做什麽事了?”


    狄玉書不知爹在氣什麽,為什麽那眼神就像是要把他吃掉似的?


    “你還不招!”狄陽澤抬起旁邊一把椅子便朝狄玉書砸去,他砸死這個逆子!


    “不要!老爺!”


    一個婦人突然從房外衝了進來,一把撲抱住地上的狄玉書,“書兒,娘的好書兒!老爺你要殺,把我娘倆都殺了吧!”


    小五眼明手快,一腳將椅子踢開,這把椅子要是砸了上去,狄公子不死也沒了半條命!


    如是想著,他抬頭看了一眼狄陽澤,這狄大人還真是心狠,自己的親兒子,說殺便殺!


    楚雲深看到那護著狄玉書的婦人,驀地想到以前娘還在時,常在父皇麵前護自己的樣子,手微一頓,緊緊抱住了懷內的獅子貓。


    “娘!”狄玉書被眼前的一切嚇蒙了,他緊緊抱著婦人,然後扭頭委屈地對著狄陽澤道:“不知孩兒做了何事,爹爹要殺孩兒!”


    “你這逆子還敢狡辯!”


    狄陽澤說著便又想揮起旁邊椅子砸過去。


    楚雲深抿了口茶,放下茶杯看了小五一眼。


    小五立刻明白,高聲製止道:“狄大人!這不知道的以為你是想殺人滅口呢!”


    狄陽澤立刻鬆開椅子,躬身拱手朝楚雲深道:“下官不敢!。”


    楚雲深瞥了他一眼,然後看向跪在地上抱作一團的母子二人,“來人,給夫人賜座。”


    “是!”


    立刻有人搬來一把椅子放在婦人身後。


    “臣婦謝過王爺!”婦人連忙朝王爺行禮。


    楚雲深則麵無表情道:“狄玉書,你二月二十六日那天去了何處!”


    “我、我一直在府裏啊!”狄玉書俯在地上,結結巴巴道。


    “胡說八道!司農寺少卿何元白可是親眼看見你出府了!怎麽要不我把他找來與你對峙!”小五厲聲打斷道


    元白兄?


    狄玉書聞言臉色一白,肩膀抖得跟篩子似的,“我、我時間太久,記錯了。二十六日那天我是出府了,是去寒山寺上香。”


    啪!


    一把閃著白光的劍突然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隻覺身子下一片濕意,熱熱的。


    “你是不是也想讓我把寒山寺的慧可方丈請來與你對峙不可!”


    小五用劍挑起狄玉書的下巴,“老實點!再敢胡說,我手中的劍可是不長眼睛的!還不快把你知道的事一字一句交待了。”


    “我、我說!”狄玉書嚇得一個勁磕頭,“王爺饒命!”


    “快說!顧侍郎的女兒是不是你殺的!”


    小五高聲恐嚇。


    狄玉書連忙搖頭解釋道,“不!不是我!我去的時候她已經被人砍掉了腦袋!”


    小五看了楚雲深一眼。


    看來這狄玉書是去過顧碧萱的被殺現場。


    “還不快把事情一五一十交待清楚!”


    小五劍向著狄玉書脖子近了一分,鋒利的刀刃瞬間劃開他的脖子。


    “唔!”狄玉書隻覺脖子一痛,抬手一抹,手上一片赤紅,“我、我那天早上睡得好好的,突然一個飛鏢就射在了牆上。上麵有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他們有辦法整治……顧、顧侍郎。”


    說到這狄玉書畏懼地看了一眼楚雲深,見楚雲深並未有什麽表情,才繼續道:“替我出一口惡氣,叫我去落魂林的廢屋一敘。”


    “然後我就帶人去了落魂林,誰知道我到了指定地點,便發現顧侍郎的女兒顧碧萱死在了那裏!不知道是誰竟把她的腦袋砍了!”


    說到這,狄玉書聲音一高,眼睛裏滿是恐懼,“我嚇得立刻就讓下人推著我迴府。”


    “那飛鏢跟信呢!”


    小五瞪著狄玉書道。


    狄玉書立刻向旁邊的奴才道:“快把飛鏢跟信拿來!”


    “是!”奴才便進內室去找。


    一打開箱子,發現箱子內的飛鏢跟紙條全不見了。


    立刻慌忙跑出來道:“少爺,飛鏢跟紙條不見了!”


    “不可能!”狄玉書驚得用胳膊撐著身體就想往內室爬,他要親自去找,邊向內室爬,邊道:“床頭的那個箱子裏沒有嗎?”


    “沒有。”奴才肯定道。


    “為什麽!我明明就放在這裏的!怎麽可能不見了!”狄玉書打開床頭的箱子,發現裏麵空空如也。


    “狄少爺,是不是根本就沒有什麽飛鏢跟紙條!這隻是你跟下人自導自演的一出戲!殺手已經落網了,他雖然沒有見過指使他的人的臉,但卻看到了那人身上戴的玉佩,而且這個指使他的人還是一位坐著輪椅的殘疾人!”


    “什麽殺手!我從來沒有找過殺手!”狄玉書爬迴到外室,然後朝著小五高聲辯解道。


    “那飛鏢跟紙條呢!”小五劍再次架在了狄玉書脖子上,“狄公子,你覺得王爺會信你這個一開始就滿口謊言的人的話嗎?你仇恨顧侍郎,所以殺了他的女兒,還讓將他女兒的頭寄迴他府上!”


    “不!不是!冤枉啊!我跟顧侍郎的女兒無冤無仇,我為什麽要做這麽殘忍的事!”狄玉書猛地嘶啞著聲音道,邊說邊看向一旁的狄陽澤,他爬到狄陽澤跟前,抓著狄陽澤的腿道:“爹!爹!你救救孩兒!孩兒真的沒有殺人!”


    “滾開!”狄陽澤一把將狄玉書踢開,垂在身側的雙手卻緊握成拳,“逆子!終有一天,你把你老子也害死了你才開心!”


    “娘!娘!救救孩兒!孩兒真的沒有殺人!真的沒有啊!”狄陽書又爬到婦人麵前。


    婦人立刻心軟地緊緊抱住狄玉書,“王爺,臣婦以性命保證,書兒絕對沒有殺人!他雖然平常頑劣了些,但他還是知道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能做的!我相信書兒絕對不會做出此等違法的事!”


    “顧夫人,你的兒子出現在殺人現場。而且還在事後做出隱瞞之舉。再加上殺手交待的供詞。玉佩,輪椅。現在可是鐵證如山,容不得他狡辯!”


    說著小五看向楚雲深,楚雲深點了點頭。


    小五一得令,立刻喊道:“來人,將狄玉書關進大牢裏!”


    小五聲音剛落,便有兩個獄丞從外麵進來,然後一左一右架著狄玉書退了出去。


    狄玉書被拖出去時,邊喊邊掙紮道:“冤枉啊!我真的沒有殺人!爹救我!娘救我!”


    “書兒!書兒!”婦人立刻起身去追,一個獄丞立刻攔住她,“我家書兒不會殺人的!他一定是冤枉的!老爺!”


    婦人猛地轉過身撲向狄陽澤,“老爺!救救書兒!我最了解咱家書兒了!他平時連一隻螞蟻都舍不得踩死!雖然他平時總是會惹一些事!但他卻從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啊!老爺!你說句話啊!為咱家書兒求求情啊!”


    狄陽澤見楚雲深抱著貓要出府,立刻抱拳躬身道:“王爺,下官那個逆子雖然平時頑劣的狠,但正如夫人所說,他從未做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


    “還望王爺能……”說到這狄陽澤的聲音都有些哽咽。


    剛才狄玉書在這裏時,他還提著一口氣在他麵前維持著強硬父親樣子,但是現下他不在了,狄陽澤又怎能繼續堅持下去?


    畢竟他可就這一個寶貝疙瘩,千不好,萬不好,也是他的親骨肉!


    打斷骨頭也還連著筋。


    楚雲深的馬車從狄府出來,緩慢駛過街巷,朝著寒山寺的方向行進。


    突然車外傳來小五的聲音,“王爺,屬下聽說寒山寺的櫻花開了!”


    “喵~”


    櫻花!


    程瀟瀟猛地從楚雲深懷裏探出腦袋,衝著車外喵了聲。


    楚雲深低頭看了懷裏的獅子貓一眼,這小東西幾日來,一直都是懨懨的,怎的聽到櫻花林這麽有精神,它想去看?


    想到這,楚雲深嘴角微勾,撫了撫獅子貓頭,話卻是對車外小五說的:“到了寺中,你帶這個小東西去看看。”


    “是!”


    坐在車外的小五背倚著馬車開心地應道。


    寒山寺


    程瀟瀟窩在小五懷中,被小五帶往寒山寺的後院。


    而楚雲深則一個人與寒山寺內的慧可方丈在亭內品茶下棋。


    臨走前,程瀟瀟怨念頗深地看了一眼那亭內桌子上擺放的兩杯清茶,一盤桂花糕。


    這個家夥可知道她為了救他,連投胎為人的機會都放棄了。


    若不是她,他怎麽還能在這裏悠閑地與人品茶下棋?


    但楚雲深與慧可方丈相談甚歡,並未看見程瀟瀟投向桂花糕的頗有怨言的眼神。


    還未到櫻花林,一股豔麗的幽香便隨風飄來。


    程瀟瀟抬頭看著麵前那片如雲如霞的花海,心口似被什麽東西輕輕紮了下。


    遠遠望去,滿樹的櫻花仿佛一片片潔白的雲煙,永遠不會散開來。


    花蕊中白中帶點粉,粉中帶點白。


    走近看,一棵棵櫻花樹宛如亭亭玉立的少女。


    樹上的櫻花則是少女頭上的裝飾。


    “小祖宗!”


    小五剛一進入寒山寺後院的櫻花林,便彎下腰,手一鬆,拍了下獅子貓的頭,大聲道,“跑吧!可勁兒地跑!我在後麵追你!”


    程瀟瀟斜了小五一眼,這怕不是個傻子吧?


    小五感覺他剛才好像是被一隻貓鄙視了。


    “跑呀?你不是最愛跑了嗎?”小五看著小東西爪子上的傷口早已愈合,按理說,她一得到自由早都漫山遍野的亂竄才是,怎的今天一直窩在這裏?


    程瀟瀟聳拉著耳朵,無視小五在耳邊嘰嘰喳喳的聲音。


    眼睛看著麵前這片開得正豔的櫻花,在她原來的時代裏,櫻花也快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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