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聞!”風默半夢半醒間,聞著幹淨爽朗的苦橙花味,喃喃自語,黑黝黝的發絲垂順在衣裳上,喝了酒的臉龐緋紅,眼神迷離恍惚,臉頰豐腴,紅潤飽滿,微翹的鼻子,調皮地聳動著,櫻桃小嘴嘟嘟囔囔,兩隻手還不停的揮動。


    弑啟殤撚指一彈,從虛空之中拿出一隻柔軟嘭鬆的織錦繡花枕頭,一手扶著風默的頭,一手輕輕將枕頭放於地榻之上,緩緩將風默放於榻上,風默兩隻手突然環過弑啟殤的腰,緊緊抱住,頭貼著弑啟殤的胸口,像隻睡著的貓,用臉磨蹭著弑啟殤的衣袍。


    “怎麽會醉成這樣?相當初,傾羽都喝不過你的啊?”弑啟殤無奈地看著風默,一臉溫柔,用手想拉開風默的手,風卻把手收得更緊,弑啟殤嘴角上揚,幹脆也側身躺了下來,一隻手穿過風默的後頸,將她圈入自己懷裏,雙眼微眯,另外一隻手輕輕拍著風默,漸漸風默停止喃喃自語,慢慢熟睡。


    “鈴鈴鈴”風穀的風鈴花隨風而動,細碎的鈴聲穿透結界,飄飄蕩蕩地進入了幻境之中,風默輕哼一聲,鬆開了抱著弑啟殤的雙手,弑啟殤腰上一鬆,心底似乎有什麽東西一起丟失了一般,悵然若失,拍著風默的手也停了下來,耳朵裏都是鬆濤和風鈴花的聲音,弑啟殤不舍地將風默放開,從虛空之中抓出一張滿院春色緞花錦被,給風默蓋好。


    風默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似乎好久沒有睡得這麽踏實了,醒來的時候,半山小院幻境還一切都是那麽溫馨,卻又似乎少了什麽,風默扯開身上的被子,來到連廊,看著院子裏的花團錦簇,有些花瓣被風吹到風默身邊,她用手抓了一把,手心裏的花瓣真實而馥鬱,觸手綿軟,帶著些許涼意。


    “弑啟殤!”風默突然想起他來,心下一慌,四處張望,毫無蹤跡,提起裙擺,跑到後院,梨花正開得紛繁,院中的木榻上落滿了花瓣,空氣中滿是梨花清甜的味道。


    風默看到木榻上,弑啟殤的發帶似乎埋在花瓣之下,急得一腳踏上木榻,突然腳下一空,身體快速下墜,似乎仙力都不聽使喚了,“弑啟殤,救我!”


    “玥兒,別怕!我在!”弑啟殤看著地榻上眉頭緊鎖的風默,揮舞著雙手大叫,趕緊抱住她。


    風默睜開眼睛,懵懵懂懂,半晌才看清了弑啟殤,身體放鬆下來,靠著弑啟殤的胸口,喃喃道“原來是個夢!”


    “玥兒!”弑啟殤有點擔憂地想說什麽,“噓!”風默用手指按住了弑啟殤的嘴唇,“讓我放肆一迴,我累了!”


    弑啟殤心疼地圈住風默,把她緊緊抱在懷裏,風默的身上淡淡的苦蕎花味,混著自己身上的苦橙花味,竟然好聞極了,這一刻時間仿佛停止了一般,耳邊的鬆聲也變得可愛起來。


    魔界魔尊弑無域正有氣無力地躺在床榻上,他知道自己的魔身很快要崩析了,心裏充滿了無盡的淒涼,“弑啟殤在哪裏?”聲音沙啞而無力。


    “主上很快就迴來了!”蟙?從虛空之中現身,將自己隱藏在黑色鬥篷之下。


    “連我最後一麵都不願意見嗎?他就如此恨我?”弑無域撐起身來,臉色變得極度灰暗,用盡力氣吼了出來。


    “主上不會見您,您安心養病!”蟙?彈指喚出婢女,伺候魔尊躺下。


    “好好好!這個少主他也不用當了,來人!”魔尊氣得大聲叫喚,房內寂靜得可怕,光線灰暗,似乎隱藏了無數的秘密。


    “他們不會來了,主上已經安排好了,不讓他們幹擾您養病。”蟙?低聲說道。


    魔尊頹然癱在床榻,“果然如此,我就不該心軟,早該要了那個孽畜的命!”


    蟙?眼眸一暗,“主上的命您算計了無數次,他都安然無恙,您就不必費心了!”


    “哼!要不是我從他父親手上接過家主之位,他以為他的少主之位就這麽容易坐得穩!”魔尊氣喘籲籲。


    “少主之位,主上當之無愧!”蟙?聲音清冷,“您的兒子就不是這塊料,不是嗎?”


    魔尊喉頭一口痰出不來,臉色變得通紅,又漸漸轉為紫色,身體抽搐著,床榻發出淒厲的聲音。


    蟙?冷眼看著,直到床榻再沒有發出聲音,才隱身於虛空之中,房間內,恢複了死寂。


    河東自從升為仙家之地,處處都繚繞著仙氣,隻是凡人再不能入仙家地界,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道變得冷冷清清。


    朱雀無聊的在院子裏打盹,火羽山看著風穀的方向一臉冷漠,不知道心裏想什麽,手裏的折扇跌落在地都不自知。


    站立於身背伺候的玉樹翻了一下白眼,“主子出去了一趟就變得如此失魂落魄,真是,嘖嘖嘖!”


    “羽山上仙!”一襲月白色身影從院外飄然而來,落在了火羽山的身旁,彎下腰撿起地上的折扇。


    “月影來了!”火羽山迴過神來,怔怔地看著月影,升仙後的月影仙身越發俊逸。


    “河東的事情讓您費心了,什麽時候去風穀?”月影笑眯眯地看著火羽山。


    火羽山還沒來得及開口,朱雀像閃電一般衝了過來,“父親,什麽時候去,朱雀想娘親了嘛!”嘴巴嘟嘟地。


    “去把棋盤拿出來,我跟月影好久沒有對弈了!”火羽山沒有迴答,冷冷的吩咐道。


    玉樹聽到趕緊飛奔去拿棋盤,張羅著伺候主子,免得引火燒身。


    月影抿嘴一笑,“他們因緣未了,見麵也正常,如何避免得了,您還得想開些!”


    火羽山臉色一變,氣息越發冷冽起來,“啪!”重重的將白子落在棋盤中央。


    月影不再多言,配合火羽山靜靜地下棋,“對了,她跟千塵真的因緣已盡?”火羽山突然問道。


    “咳咳咳”月影給剛喝下的茶水嗆得半死,“您聽誰說的?”


    “沒!”火羽山拉著臉,“你就說是不是吧?”


    月影笑笑,“巧妻長拌拙夫眠,千裏姻緣使線牽。世事都從愁裏過,月如無恨月常圓。”


    火羽山抬頭看著月影,“神神叨叨,不知所雲,問你也是白問!”


    朱雀看著火羽山,又看看月影,憋著眼淚,掏出乾坤袋,摸出幾顆酥豆豆,“哼哼!”火羽山鼻子裏冷哼幾下,朱雀趕緊將酥豆豆放迴去,“知道了,不能吃了!”


    月影笑笑,“朱雀乖乖的,很快就能見到娘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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