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著牧王爺行了個禮,掌櫃的含笑:“這一位官爺也是來聽戲的嗎?”


    “不!找人。”牧王爺道:“鳳哥兒呢,讓他過來給本王過目。”


    這掌櫃的忸怩作態,“鳳哥兒?她是我們這裏的名角,需要提……”掌櫃的話沒說完呢,牧王爺手中的馬鞭已纏在了她的脖頸上,王爺用力一拉,掌櫃的已一頭磕在了桌麵上,眼睜睜看著頭頂起來了一個大包,“啊,王爺,王爺您饒命啊!小人給您去找就是了。”


    “快去快迴,帝京人都知牧王爺脾氣不好,我可不希望你領教!”牧王爺何止是脾氣不好?


    今日他是帶著怨念來的,成日家聽白落落在念叨鳳哥兒,他從未真正放在心頭,今日事情鬧大了,他不得不過來看看。一刹那後,掌櫃的膽戰心驚帶了個白狐兒臉的青年人走了進來,牧王爺定睛一看,發覺鳳哥兒果真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


    在他的擇偶觀念裏,能配得上白落落的當是孔武有力之人,白落落之所以能和陳錦瞳做朋友,也是嚶其鳴矣求其友聲,這兩人都看起來馴順實際上天生反骨,喜歡和人對著幹,這就讓牧王爺更迷惑了,白落落怎麽會看上這麽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柔弱書生呢?


    “你就是鳳哥兒?”王爺揮揮手,屏退了掌櫃。


    “我是。”鳳哥兒傲然點頭,他並沒有用“奴才”“小人”“草民”亦或者“在下”等字眼兒,而單純用的是“我”。


    “好,我今日為你贖身,從明日開始你不許出現在這梨園了,下個月中旬是你做郡馬爺的時候,接下來的一切我的管家會和你聊。”牧王爺不喜歡眼前人,實際上鳳哥兒也不怎麽喜歡牧王爺。


    他大刀闊斧而來,僅僅是端詳了一下說了這麽一席話,就走開了,接著走過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那是個大嘴巴的中年人,此人看起來很老成持重,精明的厲眸眨巴了一下已湊近了鳳哥兒。


    “鳳大爺,接下來的事我們料理吧。”


    於是,鳳哥兒被贖身了,從今日起,他被勒令忘掉之前的生涯,開啟全新的生活。


    牧王爺氣鼓鼓地迴去,路上打馬飛馳,他就想不清楚了,為何白落落會看上這麽個家夥?此人羸弱,男人生就了一張女人的麵孔,隻怕白落落所托非人啊。


    但形格勢禁,局麵下阪走丸,他已不能江心補漏,才在胡思亂想生氣呢,牧王爺就看到了陳錦瞳和東方玄澤,陳錦瞳一件牧王爺就道喜,氣的牧王爺吹胡子瞪眼睛,苦笑道:“喜從何來啊?”


    “小郡主和要成婚了,您就要做舅爺了,難道不是可喜可賀的事?”


    “是,是。”牧王爺愁眉不展,看到這裏東方玄澤上前,他可沒插科打諢的意思,“王爺怎麽看上去氣色不好,此事您既已答應了就要一言九鼎,早早地去料理啊。”


    在東方玄澤看來,事情裏頭太有貓兒膩了,很顯然有一雙看不到的翻雲覆雨的手在操控在催化一切。


    “哎,真是家門不幸!”牧王爺嗟歎了一聲,看了看庭院內人,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王爺瞳兒你們到裏頭來。”牧王爺帶兩人到了花廳,奉茶後,侍衛和下人都走空了,牧王爺這才打開了話匣子。


    “事情說起來簡直一團亂麻一般,但說到底都是我的錯,我該看牢她的,如今你們以為我為何會同意這一樁婚事?”牧王爺一掌打在了桌麵上,“我那糊塗蟲小外甥女已懷孕了,孩子不能沒爹爹啊,他們竟給本王擺了這麽個龍門陣。”


    “啊!”饒是陳錦瞳和東方玄澤都是處變不驚之人,但此刻兩人都詫異了。此乃古代版的“先上車後買票”啊,震驚之餘,陳錦瞳緩緩地吐口氣,“確有其事?”


    “醫官已看過了,都一個月半了啊。”看得出,出了這等事,牧王爺的確有點兒無奈,陳錦瞳卻一笑,“您老人家早早地點頭一切不都風風光光的嗎?這不也和您有關係?”


    “你責備我?”牧王爺想不到陳錦瞳會這麽大喇喇的指摘自己,他翹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陳錦瞳點點頭,“之前為這事我已兩次找您說情了,但您呢?您總置之不理,如今時移俗易了,一切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發生了,您才幡然醒悟。”


    “瞳兒不會果真以為他們之間有愛?”


    在牧王爺看來,天真無邪的白落落一定是被大灰狼一般的鳳哥兒欺騙了,他們那唱戲的可都聰明絕頂呢。


    但在陳錦瞳看來,能有今日,白落落也實屬無奈!


    陳錦瞳始終站在白落落的立場上去考慮事,至於東方玄澤就不同了,他感覺這個鳳哥兒高深莫測,而這一切的結局似都是鳳哥兒在處心積慮的安排,這個觀點和牧王爺算是不謀而合,因此兩人聊起來沒完沒了。


    倒是陳錦瞳,借故離開了,她三兩步就到了白落落的屋子,進入一看陳錦瞳駭然,“怎麽,你今日就出嫁嗎?屋子都空空如也了?”原來白落落是急性子,知半個月後自己就要離開這裏了,竟讓丫頭將自己平日裏的日用品都收拾了起來,此刻陳錦瞳人一道,映入眼簾的就是空蕩蕩的博古架,除床單和被子還在,其餘物體已一掃而空。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且顧眼下嘛。”白落落嬉笑。


    陳錦瞳攥著白落落的手,數落起來,“我就說牧王爺怎麽態度忽然就轉變了,現如今你未免太過了,竟是在玩兒奉子成婚的鬼把戲,那孩兒呢,是真的嗎?”陳錦瞳一邊問一邊伸手。


    前世的她得益於雇傭兵的生活,學習過一些脈象,雖不過表皮,但還是可以輕而易舉就聽出什麽脈是喜脈。


    白落落知陳錦瞳的意思,將手腕交給了她,陳錦瞳握著聽了須臾,詫異道:“你竟玩兒真的呢?”


    “事已至此,舅舅不答應都不成了,瞳兒姐姐我也是無計可施,你看看我,我已到適婚年齡了,舅舅已多次安排我和某個侍郎大人的孩子見麵了,丟開舅舅不說,皇上那邊也會指婚啊,與其將來找個男子不情不願的湊合過日子,還不如找自己喜歡的呢,如今啊……”白落落摸一摸自己的小腹,“隻需等孩子瓜熟蒂落了,看他們還反對不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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