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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華離開了天齊湖,甚至幹脆放棄了武考,直接離開了心齋。


    他任華來心齋的目的並不是要展露自己的實力,也不是要證明他所在的太平園要比心齋強,否則太平園也不會隻有他任華一人前來了,況且,太平園要想證明自己比心齋厲害的話,也得等那個安中寤遠遊歸來之後,才與心齋上下做一次君子之爭。


    他任華來心齋,便隻是為了饕餮,為了身為饕餮主人同時也是張元春四弟子的應天長。而現在,他的目的達到了,雖然與他預想的有些不同,但他的目的確實已經達到了。


    所以他再留在心齋也沒什麽意思,這所謂的文武考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他也不想去看這些所謂天才驕子們的明爭暗鬥。


    沒得意思。


    遠在自家小院的許鹿也很耿直,直接任華在轉身離開的瞬間讓滾出了心齋所在的小洞天。


    而在任華走後,趕往天齊湖的心齋十席也都停止了前進的步伐,他們感知到了吳東溪在破碎任華文字時那一刻的氣機,也大抵知道應該是吳東溪阻止了任華去欺負他們的四先生。至於任華為什麽不繼續參考直接離開心齋,他們並不關心。


    應天長坐在天齊湖湖麵,大口的唿吸吐氣,也不停地將湖水拍打在自己臉上。


    水滴劃過應天長的臉頰,吳東溪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有時候應天長覺得吳東溪和舒眉很想,都是一副清冷的模樣,眉目間微微的褶皺顯示出對所有人的不滿,讓應天長不自覺得想要用自己的手指去輕柔地將其撫平,甚至她們兩人的聲音都出奇的相似。若不是這兩名女子的模樣實在不一樣,應天長真就覺得她們是一對同胞姐妹。


    嗯,還有一個不同的地方,吳東溪身材高挑出眾,與如今的應天長竟然是差不多高,而那位讓他魂牽夢縈的舒眉姑娘則要矮一些。


    雖然不止一些,但應天長告誡自己下次若能見著她絕對不要提身高之類的話題,最好連想都不要想。


    “你在想些什麽?”吳東溪說,她的表情看起來似乎並不好。


    應天長抬起頭,怎麽可能好呢,她就沒給過誰好臉色過。應天長手掌輕拍著湖水清波,包子在他的懷中打著哈欠,似乎還在消化剛剛吞掉的那隻身具巴蛇血脈的巨蟒大蛇。應天長說:“東西你說我要不要學著任華也退出這文武考?”


    吳東溪抿著嘴沒有說話。她有些驚訝,也有學覺得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和任華交手後,不,哪怕不和任華交手,我都知道自己很弱,參加一場文武考還得靠你們這些心齋十席們來救場。”應天長說。他臉色並沒有很難看,而是十分平靜。


    “而且哪怕到最後,任華都沒有全力出手對付我,我哪怕用上了老書蟲的裁紙刀,依然不是他的一合之敵。”應天說,“我知道武考的這個題目是許師兄為了照顧我故意出的,而文考我的文章估摸著也會被他放到首榜或是次榜上讓我有機會可以參加之後的文辯武會,但就算如此做,又有什麽意義呢?”


    “我的實力就是這個樣子,我的學識也不過如此,在文辯上我估計都開不了口說一個字,而武會上我又能打贏誰呢,東西你嗎?是其他心齋十席還是紀與之呂文升嶽晚風?”


    吳東溪躊躇著,她很想勸一勸自己麵前的這個少年,她內心之中驀然升起的一股疼痛促使著她想要去安慰這個少年,她想說任華其實很強,少年完全不必因為任華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任華說他沒把握對付吳東溪,其實吳東溪對上任華時也拿不準,哪怕是唐萬楚麵對任華,也不一定討得到好。她所知曉的任華唯一一次全力出手,是在學宮之中。少年能在任華麵前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很強了。她還想說少年就算使用了張老夫子的裁紙刀,但那隻是他第一次使用,並不清楚那柄裁紙刀的真正威力,也不知道該如何真正的使用它,所謂熟能生巧,並不怪他。她還想說少年參加文武考,是對自己檢視,也是對心齋那些瞧不起他這位四先生的學生們的一記警鍾,哪怕現在的少年真如他自己所說比不得心齋十席比不得紀與之比不得呂文升,但心齋絕大部分的學生仍是不如他。


    吳東溪想說的很多,但她卻沒有說她想說的任何一個字。


    她說:“別問我,你是心齋的應四先生,你有權做任何事情,你要想退出,也沒有誰能逼你繼續參考。”


    然後,她便看見了少年嘴角上揚出現的一抹苦笑。突然,她感覺到一點不安與害怕。吳東溪的眼神緊緊落在少年的臉上。


    這是吳東溪能說出來的話,也不是,她竟然承認自己是心齋的四先生了,這是一件怪事,估摸著許師兄也想不透。


    應天長撓了撓頭,苦笑變作了自嘲。


    “但……”應天長忽然頓住了,他原本想好的一切忽的全然忘卻了。他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了,可能是吳東溪在自己麵前這麽居高臨下的,自己緊張了吧。少年隨意給自己找著借口,他不想起身,全身血肉的疼痛與疲乏不停在他耳邊吼著讓他乖乖坐下,讓他不要有任何動作。


    但應天長將包子放在了自己的頭上,緩緩站了起來。


    他盯著吳東溪,說:“我們好像說服了任華,但並沒有說服我自己。”


    這一句話耗盡了少年所有剩餘的力氣。


    但也就在他力氣被抽離身體的那這一刻,一股浩然氣湧入他的身體,湧入他的每一條經脈,每一個竅穴,每一寸血肉。


    吳東溪瞪大了眼。


    應天長說得是“我們”?好像這位任華都無法輕易對付的女子並沒有察覺到應天長此刻身上真正的重點。


    …………


    心齋最北方的一處山嶽,風雪如幕。


    這座名為“冷釗山”山頭常年被冰與雪所覆蓋,加之身在似乎無邊無界的廣闊心齋洞天的最北端,不說平常,就根本沒有一位學生靠近過這裏,更別說翻爬這座雪山。


    冷釗山臨近山峰的位置,有一個不大的小山洞,隻是山洞的洞口被湛藍的冰層冰封,還覆蓋上了一層白雪,從外並不能看出這裏有個山洞。


    山洞之內,卻住著一直打坐讀書的男子。厚厚的冰層已經將山洞的土地覆蓋,而男子的腦袋上,也懸著無數根大大小小的冰柱冰棱。男子坐著冰層上,他那沒有拿書的左手手心有一簇火苗微弱地燃燒著,這一簇將滅不滅的火苗為男子在這個山洞內提供僅有的一絲溫暖,與一點光芒。所有的冰麵也借著這一抹微光,映射出他坐直的身影,


    男子憑著這一點光芒,在這個壓製住他靈氣法力的山洞內,讀了四年的書。


    忽然,男子把手上的書合上,放在冰層上。這是他四年來首次變化動作,也是他四年來第一次放下手中的書。


    “你怎麽想起來看我了?”男子說道。他的聲音不大,那久未開口的嗓子還帶著一點點沙啞。他的聲音在如此密閉的環境裏,甚至都無法令他自己聽清自己在說什麽。


    封住山洞的冰層外,覆蓋冰層的白雪外,許鹿僅披著一件黑色大袍,在風雪中屹然而立,沒有一點覺得寒冷。


    外麵除了唿嘯的風雪,聽不到任何聲音。


    “好歹你也是心齋的學生,學生犯了錯,得受罰,但依然是學生。”但許鹿還是在迴答山洞內男子的話。而許鹿知道這不是他能說出來的話,但這是陳臨安能說出來的話,他偷陳臨安的,再用自己的語氣說出來,簡直完美。


    張元春有一句話真沒說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我可不認為自己有錯,許先生。”那名男子語氣沒有一丁點服軟的樣子,哪怕他已經被在這個冰雪山洞裏被心齋關了四年。


    以前的男子認為在風雪中麵壁四年,是個人都得瘋。


    但就現在而言,男子越坐越清醒,越想越覺得自己沒錯。該殺之人,就得殺。


    其他的都是假的,虛的。


    “你錯沒錯管我屁事。”許鹿說了一句他說得出來的話。


    “那先生來此為何?”男子問道。


    許鹿說得有些理所當然:“不是放你出來,我來這幹嘛,玩,還是跟你聊聊天?”


    男子覺得許鹿說得極有道理,點了點頭。


    許鹿仿佛看得見男子的點頭,他也點點頭,消失在山洞與冰雪之外。許鹿沒有做什麽,沒有讓冰雪消融,也沒有解除男子山洞內的任何禁製。


    男子知道許鹿為何這麽做,因為心齋的所有先生都知道這件事,若不是他願意受罰,這裏能將他困住?不可能的事,他隻是聽先生們的話而已。


    哪怕他至今認為自己是對的,不該受罰,但他也不能說先生們錯了。


    因為先生也的確沒錯。


    男子站起身,山洞的所有禁製觸發,山洞內所有冰棱與冰雪全部衝向他,同時這密閉的空間內還掀起了一股冰雪暴,他身體的溫度急速下降,肌膚上迅速凝成一層冰痂,而他的神魂仿佛落入地獄火海,翻煮煎炸。


    但片刻後,封住山洞的冰層碎裂了,掩蓋住山洞與冰層的雪也融化了。


    男子安然無恙地走出冷釗山。


    冷釗山垮了。


    男子一步一步從最北端,走迴心齋。


    他是武院第一席,是唐萬楚前麵的那個人,既然武院第二是心齋第二,那他武院首席應該也是心齋首席。


    安中寤?那個對付唐萬楚都得花點力氣和時間的家夥,憑什麽做心齋第一?


    他是常平,是心齋武院首席。安中寤那個家夥對他而言,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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