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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應天長來說,隻要有包子在身邊,就沒有什麽能夠藏身於他們的身側而不被發現,除了如黑王秦觀這種遠超乎包子現如今能力極限的,以及輕雷子這種察覺到了他的存在也沒啥用的。


    他當然知道他腳步所踩的湖麵下那深藍色的湖水中有一個龐然大物在盯著他,也在等著他。


    應天長對此有所預料,許鹿說的那些話他並沒有當做耳旁風,他知道如今的心齋各個地方已經布滿了奇珍異獸,或是邪魔奸黨,這些都是武考的內容之一。而應天長也相信,六十四枚真武考令周邊必然有心齋特意放在那裏的怪物或是邪魔作為一道關隘。


    許鹿哪怕再放水,武考的樣子還是要做的。


    而除了湖麵下的那隻龐然大物,包子感知到的,還有幾位考生的氣機。


    他們雖然也在隱蔽自己的氣機,但不知道是他們的實力不夠還是手段不行,不需要靠包子,應天長單憑自己便能察覺到他們那若隱若現的氣機,雖然並不明顯就是了。


    這些都是應天長不曾感知過的氣機,不過應天長自己想想也是,在心齋這麽大個書院中那麽多的學生裏,他知曉氣機的學生也就隻有青黃青山,黃堯,以及首席之外的心齋十席。


    想到青山,應天長便在思考要不要拿了這一枚真武考令後,去幫幫那個憨愣的牛妖。應天長覺得這次武考中青山應該並不好過,畢竟他的妖族身份使得他的處境比自己還要困難一點,不僅是外院學生們的眾矢之的,連心齋的學生說不定都會出手對付他。


    哪怕青山是武院第十七席,但也雙拳不敵四手。


    應天長撓了撓腦袋,他倒是不擔心顧清讓。顧清讓那個家夥的能耐一直都比應天長強,輪不到應天才去擔心他。


    應天長一邊在水麵閑庭信步,一邊在思考著自己的那些瑣碎,絲毫不擔心湖麵下的那雙燃燒在湖水中的眼瞳會突然發難。


    趴在應天長腦袋上的包子汪汪叫了兩聲,應天長“嗯”了一聲,將自己的思緒收迴。


    先前一直遊弋在自己腳下湖水深處的火焰雙瞳如今換了方向,朝遠方掠去。


    應天長邁向真武考令的腳步有些猶疑,他抬眼看了看包子,卻隻能看見他吊在自己眼前的尾巴。


    應天長說:“去看看?”


    雖然是疑問的語氣,但應天長在問出的那瞬間便有了答案。他並不急著去拿那枚真武考令,包子給出的反饋是並沒有一點靈氣或是血肉之氣在靠近那裏,而躲藏在天齊湖的這隻怪物,已經遠離了應天長。


    奔著包子所感覺到的其他考生而去。


    應天長周身靈力凝聚,他的身形開始緩緩下潛,湖麵漸漸淹沒他的腳,他的腰,最終蓋過他頭頂的包子。在水下,應天長如一條遊龍向那群考生以及湖下的怪物所在的方向疾迅而去,卻又沒有驚擾湖水的平緩流動,仿佛應天長不曾下水一般。


    應天長不僅自己隱蔽了自己氣機,保險起見,他還讓包子將他的氣機吞入腹中,隻要不是李青蓮許鹿陳臨安那種程度的厲害人物,哪怕是紀與之唐萬楚,也發現不了應天長。


    應天長不信那些考生或是躲在湖下的那隻怪物能夠察覺自己的蹤跡。


    ……


    天齊湖靠東岸的彩瑩島上,李蘭瓊覺得自己倒黴極了。


    心齋是個很好的地方,自從當年跟著半路相熟的老秀才來到這裏,便是不愁吃不愁穿不愁睡的生活,偶爾陪著老秀才看看道德文章,做做功課,練一兩個把勢,日子便這麽過去了。這讓從沒吃飽過的放牛少年極為滿意和慶幸。


    想到這裏,李蘭瓊就有些想念原先陪了自己前半輩子的老青牛,可惜,它死了,被人宰了吃肉了。和自己家的老青牛一同死去的,還有同村的大半村民。李蘭瓊本就想和自己唯一的那頭老青牛和讓他蹭吃蹭喝十來年的村民們在九泉下見個麵的,但中途就給老秀才撞見了。被老秀才救下後,李蘭瓊成為了老秀才唯一的徒弟,也得到了現如今他的這個名字,李蘭瓊。


    直到和老秀才在中原走了兩三年後,李蘭瓊才知道老秀才是這一路上在讀書人間名聲最響最亮的心齋的先生之一。原本李蘭瓊想著老秀才那堪比神仙唿風喚雨般的手段,的確配得上心齋先生的名號,但當老秀才將李蘭瓊帶入心齋之後,李蘭瓊才發現老秀才那些術法神通與其他先生相比起來也不過如此。


    老秀才在心齋中的確不算是有麽優秀的先生,修為平平,學問平平。李蘭瓊卻莫名的有些開心。不然那個老秀才厲害過了頭,身為他唯一弟子的李蘭瓊才會有更多的惶恐。


    李蘭瓊覺得老秀才收自己當徒弟,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自己和他一樣,什麽都能做,什麽苦都能吃,但做什麽都不夠尋常。


    李蘭瓊學問不行,幸而修行一道在老秀才不厭其煩的講解指路下,才勉強在心齋算作尋常,沒有多出彩,也不見得拖武院學生後腿。


    老秀才是想李蘭瓊入他所在的文院的,可惜,李蘭瓊真不是那塊料。


    讀書時被先生與老秀才罵一罵,修行上被同窗揍一揍,這生活挺好的。


    隻可惜好死不死的文武考來了。


    文武考是考察所有心齋學生的盛會,但對李蘭瓊這樣的啥都不行啥都不好的學生而言,那隻是一場夢魘。


    李蘭瓊知曉自己的本事,根本別想在文武考中得到什麽好名次。首榜與次榜乃至後麵的武會,都是那些天才嬌子們一較高下的地方,而他李蘭瓊則連三榜四榜都上不去。


    這麽想一想,挺對不起那個苦口婆心的老秀才的。但李蘭瓊又能怎麽辦呢,他的能力不過如此。


    不過如此。李蘭瓊抱著這近乎絕望的心情,走入了那片草原,參加了這一年的武考。


    直到剛剛,沒想著武考隻是來天齊湖散心的李蘭瓊撿到了許先生在鏡花水月畫幕下展現的武考令。


    他覺得自己的好運來了。


    但當他將武考令拿到手中的事後,他就發現自己今天似乎不是好運,而是黴運。


    倒了血黴的那種。


    如今,他被三個外院的學生以秘法捆在一棵樹上,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隻能歎息。他連求別人高抬貴手放他一馬的心都沒有。


    當初山匪屠村時,他也沒有哭天喊地,隻想著和老青牛和村民們一同走上那條黃泉路。


    當然了,也是因為沒那個力氣。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


    李蘭瓊,不止李蘭瓊,所有心齋的門生都清楚,那些書院外的勢力來到心齋,像紀與之呂文升任華沈雲山等等這些名動四海的人物視野自然在唐萬楚,在吳東溪,在心齋十席,在那個新來書院的四先生應天長,而與其同來的那些弟子,則盯著心齋其他的學生。


    能被林湖書院,被劍書軒,被國子監等選中參與心齋文武考的學生,哪一個不是精挑細選出來想殺一殺心齋名氣的,甚至可說是萬裏挑一。而像李蘭瓊這種在心齋中實力便是靠後甚至墊底的學生,隻會是那些外院學生的獵物。


    雖然心中早有準備,但李蘭瓊還是覺得自己倒黴透頂了。


    李蘭瓊再一次歎了口氣,尤其是自己後背緊貼的樹幹有一個疙瘩硌著自己,極其難受。


    看把自己捆在樹上的三名學生的裝束,似乎是鳥鳴山的統一服飾。聽說鳥鳴山向來與心齋不和,李蘭瓊覺得自己更倒黴了。


    就該和老秀才裝病不來參加這勞什子文武考,反正又考不到讓他們兩師徒都滿意的名次,過來不是讓人欺負的是什麽?


    “看什麽看?”鳥鳴山的一位學生一拳打在了李蘭瓊的臉上。


    李蘭瓊的腦袋隨著那一拳頭的力量而偏轉,他的視野被一片黑暗占據。縱然他睜著眼,但他看不見任何東西。對方似乎還罵了幾句什麽,但李蘭瓊的耳朵中仿佛有無數蟲子在鳴叫,讓他聽不真切。


    又或許沒說什麽?


    鳥鳴山這位學生的拳頭並沒有留力。


    李蘭瓊感覺有什麽從自己的嘴邊流了出來,應該是血吧,這麽一拳下來應該是血流出來了吧?李蘭瓊發現自己已經喪失了對自己臉部的控製,他無法阻止那個不明液體從自己的嘴裏流出。李蘭瓊隻希冀著那千萬要是血,而是口水之類的。


    自己都已經這麽丟人了,別再丟人了。


    也幸好,因為這一拳的緣故,李蘭瓊忘記了背後硌著他的那個疙瘩。


    “就這麽簡單拿到了一枚武考令,不會是假的吧?”


    “那也比沒有好。”


    “不是還有個心齋的學生嘛,管這個武考令是真是假,這個心齋學生是真的。”


    “也是,那些勝負什麽的都給那些比咱們哥仨兒厲害的家夥們去考慮,我們不就是來找心齋出氣的?”


    蟲子的啼鳴逐漸在李蘭瓊的耳朵裏消失,但他寧願自己的耳朵繼續耳鳴,好聽不到這些讓人絕望的話語。


    李蘭瓊齜牙咧嘴,一半是因為疼,一半是等待著接下來的可以算作慘絕人寰的遭遇。


    自己實力不行,自己的師父實力不行,報仇是別想了。李蘭瓊隻希望他們別打太久。


    而那鳥鳴山的三人似乎還在討論武考令的事情,不過也是,自己都被捆在這顆樹上了,怎麽都逃不掉的。


    黑暗從李蘭瓊的眼瞳褪去。


    這個被捆在樹上的心齋少年看著一雙火焰般的眼瞳在湖水中燃燒,並慢慢升起。


    沒見過多少大世麵的少年被恐懼淹沒,一時間忘記之發聲。


    當然,因為先前那一拳的緣故,他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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