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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天長跳起身,試著驅動自己身體裏的那一縷浩然氣。


    在西北的時候,這一縷浩然氣便支撐著他從無垠的灰燼中站起,撐起他如枯木朽株般虛弱不堪的身體。


    在迴到心齋之後,墨書亭的那一番話點醒了他。墨書亭說應天長跨入半仙之境後便無需任何秘法神通便能翱翔於天地之間。應天長猜測可能和陳臨安的清風差不多。陳臨安並不算正統的儒家修士,也沒有進行過修行。他隻是單純的讀書,讀出了譽滿天下的兩袖清風。墨書亭說過,這是天人感應。而正是這個天人感應的兩袖清風,使得陳臨安以凡人之軀,可禦風遠遊,可生殺神明。


    所以應天長覺得儒家半仙的養成的浩然氣,與順應陳臨安心境的清風一般。


    在浩然氣的推動助力下,應天長化作了風,也消失在這片草坪。


    遠在自家小院的許鹿,背依靠著那棵無時無刻不在飄落雪白梅花的梅樹,它的花瓣無窮盡般的,樹梢上總是飄落又再生,一個循環便是這麽一息。


    許鹿微仰著頭,後腦勺也放在了樹幹上。他的目光在這些飄零的雪白梅花上,他的眼中,仿佛下起了的一場大雪。


    微風卷起。


    許鹿的身形漸漸被這場梅花大雪所掩蓋,最後能看見的,是他漸漸閉上的眼,以及微微上揚的嘴角。


    咱家的老四啊,成長的速度真的出人意料,哪怕是他許鹿,也有些驚訝。


    嘛,武考我出題都如此偏向老四你了,你再拿不到什麽好名次,那我真的要去把你的屁股打爛了。那個文考嘛,反正最後的考官是你二師兄我,哪怕你小兔崽子給我交一篇白卷上來,我都能讓你驚豔四座。


    一縷風,在靜心穀山坡上停下。


    包子躍出屋門,奔向這一縷風。


    應天長從風中躍出,抱住了包子。


    胸中的積悶被少年一口氣全部吐出。包子躥動著身子舔舐應天長布滿笑意的臉。


    “呐,包子,我猜對了。”應天長任由包子舔自己的臉龐,“雖然我的那一縷浩然氣還不夠強壯,無法支撐起我飛起來,但這樣能夠快速行動就已經夠了。”


    包子“汪汪”地叫著。應天長明白包子的意思,他們心意相通,包子任何的情緒都會在應天長的心湖上映出。


    隻要應天長願意,包子可以隨時帶這應天長飛去他想要去的任何地方。從當初遇見陳臨安再至來到這個靈氣充裕的心齋洞天秘境,包子每日吞食的靈氣一日堪比之前的一年。現在的包子雖然離恢複全盛之資還有一段還算得上遠的距離,但已經能做到許多事情了。


    應天長將包子高高舉起,說:“包子,你能感知到靈氣法力的波動對吧?”


    包子點著頭。


    應天長其實並不需要包子的迴應,包子有什麽能耐他們兩個都心知肚明,這便是所謂的真正的心意相通。包子的情緒與所能做到的一切,都會在應天長的心海裏浮現,而反之亦然。


    包子作為饕餮的轉世,對世間所有的靈力靈氣以及血肉的欲望讓它可以清楚得了解到這個世界上所有靈力氣機以及那些組成所有生靈的血肉的變化,哪怕隻是些微的改變,在包子眼裏便是如太陽般耀眼。就像它這個輪迴的模樣,一隻狗,對氣味的熟悉。世間的所有血肉與靈力氣機在包子的意識裏邊就如氣味在狗的鼻子中那般清晰。


    雖然應天長在西北從輕雷子那裏學習過對靈氣氣機的感應,但他還是太嫩了,他知道能夠依稀得察覺到那些代表著每一個人的氣機的動向,若稍加幹擾,便就沒什麽用了。就像現在,為了避免自己的行蹤被同樣參與武考的考生們察覺,其他的人,不論是心齋學生還是紀與之呂文升他們,都已經將自己的氣機隱蔽。


    而應天長也將自己的靈力氣機遮掩起來。應天長從西北迴到心齋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墨書亭教他相應的法門,他可是感受過氣機暴露在天下所帶來的危險。在西北的時候便是,那就像一隻燃燒在黑暗中的蠟燭,應天長的氣機就是燃燒時散發的光芒,這些光芒吸引著飛蛾來撲火。若真是飛蛾倒還好,應天長還不至於如此急迫,當時吸引來得可是能夠將他這隻蠟燭撲滅的兩位妖王。若不是輕雷子之後走在他的身邊,應天長相信來得妖王會更多。


    他也可能直接死在了黃砂君的手中。


    就像現在這樣,其他的學生哪怕已經遮掩了自己的氣機,應天長感受不到,甚至坐在草原看台上的那些先生夫子們感受不到,但包子依然能夠準確地捕捉到他們的氣機。


    當然,還有被藏於心齋各處的武考令。


    在武考開始前,有那麽多的盯著自己如餓狼盯著肥羊的對手,應天長真不想在這文武考中摻和一腳,心齋的顏麵,有吳東溪,有唐萬楚,有心齋十席,有心齋文武兩院那麽多有席位有能力的學生們,哪輪到他這個半吊子的心齋四先生應天長來力挽狂瀾,而至於他應天長的顏麵……啊啊,逃荒逃了那麽久,也和爛橘子一同在江湖最泥濘的地方打過滾,顏麵什麽的,他應天長在意嗎?


    其實還是有點。


    但是,輕重一事,應天長自認拿捏的最為合適。


    比如黃雲城大火後自己去找那黑王秦觀,比如嶽鳳山天空自己一意孤行去麵對那些天上仙神。


    其實要說理由,也沒有什麽理由,大抵也就是自己聽見那些慘叫聲著實難受。


    黃雲城的百姓不該死,西北的妖魔也不該死。


    或許有些該死,但像百獸妖王與百獸山的妖怪,輕雷子與雷穀的妖魔,他們求得不是什麽屠戮生靈也不是什麽西北稱王,雖然如今應天長還不知道他們求得是什麽,但應天長覺得他們不該死,也就不想讓他們死。所以,應天長會踏出那一步,站在仙神的對立麵。他想著自己以後再入西北時,懂了一些道理的自己能看清他們的所求嗎。


    隻可惜,百獸妖王死了。


    但西北還有輕雷子,還有黑王秦觀,還有一座百獸山。


    包子感知到應天長心境的變化,掙脫了應天長舉起它的雙手,一個跳躍落在應天長的頭上,用他的小爪子輕輕拍著應天長的額頭。


    應天長咧咧嘴,對包子講述了武考的內容。但現在不一樣了,聽見武考內容到想起包子能力的那一瞬間起,應天長便知道這一切是許鹿的刻意為之。


    他也知道,自己文考的成績必定會上文院的首榜與次榜,與他的真實學識沒有關係,他會上榜,僅此而已。


    許鹿,或者說老書蟲張元春想讓參加之後的文辯武會,想讓他背負起心齋的招牌,那他應天長還有選擇嗎?


    他應天長隻能聽他師兄與先生的話。


    他也樂意聽他師兄與先生的話。相比不理不睬,他的師兄們與那個不知在幹些什麽的先生會對他提要求給任務,這對應天長來說,這算是好事。


    不然應天長當初也不會沒有任何怨言的遠赴西北,現在也不會迴來找包子幫忙。


    “走吧。”應天長揉揉包子的頭,“帶我去武考令的地點。”


    應天長在此馭動浩然氣,浩然氣有少年心田拂出,卷著清風,將少年與黑犬包裹,在送往遠方。


    真正的武考令隻有六十四枚,其他考生可能感知不出真武考令與假武考令之間靈氣的稍微差別,甚至都察覺不到武考令所散發出的淡淡靈氣,但在包子眼中,那點點區別便是天塹。包子隻需要帶著應天長前赴六十四個相同靈氣點中的一個便行了。


    還能靠著包子對靈氣血肉的察覺,避開那些有威脅的厲害人物,一舉兩得。


    現在應天長所要做的,便隻有速去速迴。


    首榜第一嗎?在路上,應天長一直在想這件事。畢竟嘛,包子隻有一隻,甚至是與饕餮同列為四兇獸的其他三大兇獸,在靈氣與血肉的感知方麵都遠遠不如饕餮。應天長也不相信參考的考生們有能夠與包子媲美的厲害手段。


    哪怕那人是紀與之,是呂文升,是吳東溪,是唐萬楚,是太平園任華……


    要不等自己拿了武考令,迴靜心穀睡上個一兩天在去草原?畢竟嘛武考成績隻看真武考令,隻要應天長手握真武考令,哪怕他最後一秒迴去,他都能榜上有名。


    最後,包子將應天長帶到了一片大湖之上。


    便是位於千學塔西側,應天長呂文升與紀與之吳東溪四人泛舟遊湖的天齊湖。


    天齊湖其實並不隻是一片湖泊,就如當初吳東溪形容的那般,天齊湖如同一個巨大的棋盤,湖上的島嶼,便像是落在棋盤縱橫交錯點上的棋子。


    從此可想像天齊湖的寬廣遼闊。


    應天長走到湖邊,放眼望去,看不見湖對岸,隻有遠方寥寥的兩座島嶼立在水天相接之處。應天長知道,天齊湖所擁有的島嶼遠不止這麽兩座,在這裏,你永遠不要企圖你的視野能夠將其一眼看盡。


    應天長蹲下身子,深藍色的湖水反映著應天長漆黑的瞳孔。應天長將手伸入湖中,湖水的冰涼讓他打了個哆嗦。


    應天長捧起湖水,澆在自己的臉上。他問:“你知道確切的地點吧?”


    包子叫的很歡快。這是肯定的迴答。


    應天長笑了笑,往前走著,腳步踏在湖麵上,閑庭信步。


    現在的逃荒少年,竟也有了那麽一點仙人之姿。


    隻是湖麵之下,映著少年身形的除了深藍的湖水,還有一雙火焰般的巨大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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