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夫臉色一黑,驚疑不定的看著沈卿晚:“到底你是大夫,我是大夫?能救我還能不救嗎?老夫人本來就病入膏肓,最近又沒有好好調養……”


    不等程大夫說完,沈卿晚冷笑一聲打斷了:“你不用拿身份嚇人,我雖然不是大夫,可是跟幾位太醫有點交情,既然程大夫說沒救了,那麽,阿木,拿王爺的牌子,卻請林扇林太醫走一趟,記得先奉上禮物。”


    阿木剛要應聲,旁邊的沈城卻發瘋了,紅著眼睛衝兩人吼道:“老夫人都這樣了,你們還有閑心在這裏吵?滾,都給我滾……”


    沈城麵目猙獰,看起來極為可怕,似乎在隱忍著什麽,眼睛裏有風暴,整個人仿如兇獸化身。


    見狀,幾位姨娘都受到了驚嚇,紛紛往門口退了好幾步。


    喬英也嚇了一跳,不敢再上前,抿唇不敢出聲。


    程大夫也嚇到了,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拿起自己的藥箱:“既然覺得我不行,那以後別來找我,相府,好大的架子。”


    沈卿晚看出程大夫外強中幹,隻是以退為進,畢竟當初相府為了請他也是付出不少代價的。


    不過,現在什麽場合?誰也沒空理他,見沒人說好話挽留,程大夫氣得吹胡子,直接就走了。


    沈卿晚漠然的跟沈城對視,完全不怕他的發瘋,反而看到了一絲不同的東西:“難道我關心祖母也是錯?要請太醫來看祖母還不行了?父親,你就算要發瘋,不辨是非,也得分一下場合。”


    沈城眼神一閃,眼睛仿佛充血,看著沈卿晚點頭,長笑的說道:“能請太醫,你有能耐不是?傍上了楚王了不起啊!這種事情拿來顯擺?你給我滾,滾得遠遠的,最好滾出相府,你這個女兒,生下來就是禍害沈家的。”


    聞言,姨娘們已經退出了屋子,集體有些發抖。


    喬英也務必驚嚇,想要上來勸,卻被沈城轉臉瞪過去的一眼震住了,心中那口氣一泄,頓時不敢再上來。


    然而,在大家看來極為可怕的一幕,沈卿晚正麵對著沈城卻笑了,笑得很燦爛很完美。


    沈卿晚的笑容很魅惑,仿佛有很多沈城看不懂的東西,讓他瞬間清醒了一分,可收不迴來說出去的話。


    “不錯,父親終於將心理話說出來了,這麽多年來,你都是這麽想的吧!”


    沈城一噎,隻是站在床前,瞪大了眼睛,兇狠的看著沈卿晚。


    可是沈卿晚竟然一點不害怕,這出乎沈城的預料,搞得他自己反而成了虛張聲勢的一方。


    沈卿晚輕笑:“這話說得好笑,父親不是也傍上了秦王,楚王還是我夫君呢,隻準官家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沈卿晚說得很輕柔,卻跟沈城針鋒相對。


    明明是沈城看起來更加可怕,姨娘們卻怪異的覺得,好像占上風的是沈卿晚。


    沈卿晚嘴角微收,眼神帶著淩厲,如刀子一般紮痛了沈城的眼球:“父親說我是禍害,可最好搞清楚,當初是誰強迫我娘圓房,還用那樣下作的手段,我再是禍害,也是你做的孽,你承擔得起嗎?”


    其他女人,包括喬英在內都驚呆了。


    不是因為沈卿晚竟然敢當麵跟這樣可怕的沈城嗆聲,而是這段話裏蘊含的信息,讓她們恨不得捂住耳朵。


    此刻的喬英和姨娘們都忍不住後悔,早知道會聽到這樣的秘密,剛才就應該主動滾得遠遠的。


    沈城暴怒起來的樣子很可怕,她們很擔心事後會不會被滅口失寵。


    猙獰的盯著沈卿晚,沈城暴怒不已,抬手就想打沈卿晚。


    阿木動作快,沒有擋著沈卿晚,卻從側麵警告的盯著沈城,那意思很明顯,隻要他動手,她也不會客氣的。


    被那樣帶著殺意的眼光盯著,沈城這手怎麽也落不下去,又不想弱了名頭,抬腳就踢飛了旁邊的凳子。


    “哐當。”


    “啪!”


    凳子上有一個杯子,狠狠的撞在櫃子上粉身碎骨。


    “顧陽汐真是教的好女兒,連這種事情都敢跟你說,她還要不要臉?”沈城氣急敗壞,還有一種惱羞成怒,總之,已經怒到了極點,沒法好好冷靜好好說話了。


    “父親還是留點口德吧,娘親已經去世了,死者為大。當年自己做過什麽都不羞恥,到底是誰不要臉?”沈卿晚冷笑一聲:“這個天下,還不是父親指鹿為馬,想說什麽別人都跟你一樣的。”


    沈卿晚轉了半個身,甩了衣袖:“我不跟不要臉的人吵,當年是什麽情況,很多人都還知道,你對真相視而不見,不代表真相就不存在。我讓人去叫太醫,父親百般阻擾,這麽多人若是眼瞎了,我也不是你能隨便汙蔑的。”


    “祖母病倒,責任在你這個兒子身上,沒道理還越過你,怪我這個做孫女的。”


    “既然父親不想讓祖母好,那隨你的便,我反正無所謂。”


    輕蔑的看沈城一眼,沈卿晚轉身準備離開屋子,到了門口,突然飄過來一句:“枉自父親還對案件有敏銳的天賦,連祖母病倒都分不清輕重的人,我相當懷疑這個說法。”


    說罷,也不看圍觀的姨娘,背脊挺直的離開了。


    姨娘們的證明肯定會偏向沈城,那才是她們的男人和依靠。


    可這些對沈卿晚並不重要。


    沈城真的舍得用他自己的名聲來換取她的難堪嗎?隻要段鈺遠知道真相,不在乎就行了。


    孝不孝,不過是個說法,皇帝就算想逮著這方麵發作,也不能成為證據。


    沈卿晚的話,衝擊性很大,沈城震了震,楞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等迴神人已經不在了,他倒是想張口讓沈卿晚叫太醫來,可什麽都晚了。


    現在讓他追上去說這樣的話,又覺得特別沒臉。


    深唿吸幾口氣,沈城喃喃自語:“顧陽汐,這些事情都告訴女兒,你就真的那麽恨我?可對女兒,你又那麽疼到了骨子裏。”


    以沈城的腦迴路自然想不到沈卿晚從別的途徑知道情況的可能性,當年的事情,他自以為做得隱蔽,可還有一個徐嬤嬤呢!


    何況,若他真的對顧陽汐有情,豈會連這點相信都沒有?


    有點下不了台來,沈城最後是看向了喬英:“給秦王府送個信,讓秦王幫忙請個太醫過來。”


    喬英聽了都想笑,“讓”秦王幫忙?丞相的臉皮也是厚到了極致。


    她真的就不明白了,一個側妃,一個侍妾,連夫人都不是的女兒,為什麽沈城非要放著厲害的不用,偏生要去貼沒點本事的。


    一個隻知道欺負女兒女人,一個隻知道算計姐妹,這真是天生的一對父女。


    原本對丞相,喬英還是抱有一定期待的,現在的她隻覺得自己瞎了眼。


    沈卿晚從上麵落入王府,段鈺遠早已經得到消息,長身而立,微笑看著她。


    見狀,段鈺遠站在原地,伸展了雙手,一副等待佳人投懷送抱的模樣。


    沈卿晚笑了一下,撲了過去。


    沒有過多的言語,沈卿晚突然之間覺得,還是段鈺遠的懷抱最溫暖,也最讓人放心。


    手臂收緊,抱了一會兒,段鈺遠溫情的道:“怎麽了?你不是說,你父親說什麽都習慣了,不會傷心的麽?”


    沈卿晚搖了搖頭:“不是傷心,而是覺得怪異。”


    段鈺遠拉著進屋:“先進屋吧,晚上還是有點冷,你的手都好涼。我讓人做點夜宵,你戰鬥了一場,餓了吧。”


    沈卿晚脫了鞋子,爬上了榻:“突然覺得又有些傷心了?”


    “嗯?”段鈺遠有些哭笑不得,這變化是什麽意思?


    “我傷心,我指不定不能按時的,正常的嫁入王府了。”沈卿晚突然有所明悟。


    段鈺遠表情一沉:“老夫人的情況這麽嚴重?”


    若是老夫人在這個時候去世,五月的婚禮肯定不能按時舉行了。


    守孝不說三年一年,一百天是一定要夠的。


    最重要的是,皇帝正愁找不到理由阻攔五月的成親,到時候直接下旨讓沈卿晚守孝一年三年的都可能。


    皇帝才是可以指鹿為馬的那個,若是真不要臉起來,旁人也不敢說什麽。


    流言蜚語,暗中說什麽,他在深宮圍牆裏,完全當沒聽到。


    沈卿晚點了點頭,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依靠在段鈺遠身上,溫暖的感覺讓人無比依戀:“大夫說,讓相府準備後事,當然,我覺得父親好像知道什麽,一直在拖延救治的時間。”


    沈城衝她吼,沈卿晚不奇怪,但是在當時那種情況,按照沈城對老夫人的感情來說,應該是顧不上吼她才對。


    別看平日裏沈城總是對老夫人不太耐煩,偶爾說話也怪異,帶著叛逆的氣息。


    可沈城對老夫人還是有真心的孝順。


    哪怕沈城隻是為了老夫人幫他管理相府,幫他打理後院,都會很緊張老夫人的。


    “其實父親當時的情緒有真的傷心,一種支柱快塌掉的彷徨,但是,行為太怪異了,居然隻顧著罵我?”沈卿晚摸了摸下巴。


    段鈺遠挑眉:“為什麽老夫人的身體會突然這麽嚴重?原本有其他隱疾嗎?”


    沈卿晚眨了眨眼:“其實,我覺得是有兇手。”


    段鈺遠怔了一下:“有人故意為之?”


    “嗯,老夫人對自己的保養其實一直很好的,上次在淨塵寺遇見殺手,也不過是驚嚇了一陣,那什麽臥病幾天,不過是為了算計我去秦王府。”沈卿晚嗬嗬一笑。


    “別提那次的事情,會讓我忍不住幸災樂禍老夫人現在的情況,所以呢,這次是真的了?”段鈺遠臉色黑了黑,顯然是很不爽的,對當時秦王府發生的事情耿耿於懷。


    “是真的,而且,是拿自己的命在玩。”沈卿晚蹙眉:“還記得那天我們說起父親背後有腦子的事情?我當時有一個閃念,最後沒想起來嗎?”


    “嗯,怎麽,想起來了?還跟老夫人有關?”


    “是跟沈家的人有關,當時我有個閃念,總覺得我們的親事或許不會那麽順利,不是說父親那樣的工作很可能被滅口?如果我父親死了,守孝是肯定的。”


    沈卿晚眯了眯眼:“當時沒有想到有人會對老夫人下手,對我來說,效果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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