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予,真當自己是三頭六臂,不死之身麽?


    自己都還沒有洗白,還能顧著了別人?心真大……


    看林知予都這樣了還一口咬定,皇帝皺了皺眉,竟然有些猶豫:“一個月前,剛好是選秀之後,聖旨下了的時候嗎?”


    林知予和全俊浩的事情就在聖旨下來之前兩天,的確是不好判定的,她非要說是楚王的,還真有點百口莫辯。


    皇後眼神一凜:“皇上這話都什麽意思?就這女人滿口胡言莫不是皇家還認了這不知道打哪兒來的血脈?皇上倒是心善,可臣妾的兒子不替人家養孩子,這頂綠帽子,誰想要誰戴去,皇上莫要跟自己兒子強扣上去。”


    說吧,皇後甩袖離開了,真是氣極。


    林知予一家之言,皇帝居然還會信?果然越老越糊塗,蠢得無可救藥了。


    被皇後臨走之前的極盡失望眼神看得愧疚感頓生,皇帝啞然:“這這……不是還沒有斷嗎?朕就事論事啊!”


    太後冷哼一聲站了起來,淡漠的看皇帝一眼:“你不是最寵楚王的嗎?還就事論事,所以你都忘記了,楚王當初身中劇毒,國寺了若大師都是怎麽說的了?又教給了楚王怎樣的功夫,你居然還信這個不要臉的話,欺君罔上,不守婦道,還汙蔑王爺,林家都是這麽教女兒的?”


    太後說著,忍不住迴身有給了林知予一拐杖,重重的打在肩膀,對皇帝說道:“皇兒,你做皇帝這麽多年,哀家從來沒有插手過你的事情,你倒是越做越糊塗了,這蠢貨肚子裏的孩子,你想認就自己認,別扣在孩子身上,皇家還丟不起那個臉。”


    太後抬腳就往外走,路過跪地上捂肩膀的林知予還不解氣,重重的踩了一腳。


    林知予壓抑的痛唿了一聲,卻不敢惹太後,隻用可憐楚楚的眼神看著皇帝,心下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如今楚王不在這裏,她隻要咬死了是楚王的,至少有時間緩和。


    可皇後和太後好像說了什麽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楚王身上有秘密,可以證明他的清白嗎?那怎麽可以?那她豈不是死定了?


    林知予是真的慌了,連帶可憐的眼神都帶著一種讓人保護的柔弱。


    太後身子骨比較虛,這次是氣得厲害,踩了林知予一腳後有些踉蹌,沈卿晚立刻去上前扶著,跟著一起離開了。


    雖然沈卿晚也好奇楚王身上到底有什麽秘密,可這會兒不能再呆下去,否則很容易被遷怒。


    剛好沈卿晚擔心太後娘娘的身體,就一起離開了。


    看到太後差點摔倒,皇帝驚得站了起來,也知道太後最後是氣得有些口不擇言,有點哭笑不得,倒是沒有生氣。


    不過,讓他認下什麽的,也太狠了,他也要皇室臉麵的好不好?


    對於太後,皇帝計較不起來,被太後一提醒,他也知道自己就事論事的借口是一個笑話,純粹自己作的。


    於是乎,皇帝看席乃音完全沒有憐惜,隻有滿滿的惡心:“既然你不願意說那個男人是誰,那你就背著不守婦道,淫·亂的罪名去下麵懺悔吧,記住了,下輩子別犯口舌,到處亂攀咬人,沒的不一小心就咬著了自己。”


    皇帝麵色帶著狠厲:“林全,賜鳩酒。”


    這樣的女人做了錯事,嘴裏還沒有一句實話,哪能放出去讓她敗壞楚王的名聲?


    死了幹脆點最好。


    席乃音一驚,可沒心思想原因了,掙紮著不讓周圍的人抓住,口依舊沒有遮攔:“皇上,這是王爺的孩子,皇家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毒殺我們母子倆,還有沒有天理?”


    “啪!”


    皇帝一個杯子摔在被壓在地上的席乃音額頭前,杯子的碎片劃過林知予的額頭,留下好幾道血痕。


    林知予一驚,抬頭看向了皇帝,一顆心落入穀底。


    皇帝臉色有些扭曲,低低的吼道:“冥頑不靈,實話告訴你,楚王當初跟了若大師學了萬象佛經,需要童子之身到十八歲,若是提前破身,全身經脈盡毀,就算不死也重傷,一個月前要是讓你懷上孩子,他現在還能在南方活蹦亂跳的麽?你他媽當皇室的人都是蠢貨嗎?”


    皇帝說著說著就忍不住爆粗口,這件事情知道的人有限得很,這麽多年過去,若非太後剛才提醒,他都忘了。


    林知予簡直就死倔到底,明擺著的證據不說出來,她就不死心。


    林知予聽到這消息,長大了嘴巴,眼中的精氣一點點黯淡下去。


    不可能,不可能,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


    那她咬死了楚王,豈不是成為天大的笑話?


    林知予麵如死灰,原本的那口氣頓時卸了。


    剛走到院子門口,沈卿晚聽到這真相忍不住詫異了,楚王身上還有這樣的事情?


    難怪前世的楚王,要三年後才被皇帝賜婚,這輩子,皇帝是徹底忘了。


    因為楚王想娶她,知情的人居然誰都沒有提醒皇帝。


    今天這一出,純粹是林知予一個人鬧騰的笑話。


    太後滿臉也是對皇帝的失望,拍了拍沈卿晚扶著她臂上的手:“你現在還小,不急的,前麵還有好幾個王爺需要成親,到時候將日子定在兩年後,那就恰好了。”


    沈卿晚臉頰微湯:“太後娘娘就別生氣了,其實王爺知道林知予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麽賢良淑德,隻是沒料到竟然如此嚴重,隻不過,那是皇上下的聖旨,王爺無法抗旨。”


    反正皇帝已經惹得皇後和太後心冷了,那再多一點罪名也無妨。


    何況,這事兒是事實,皇帝賜婚,可從來沒問過楚王的意見,現在林知予出了問題,打臉的自然是皇帝自個兒。


    太後歎了一口氣,也真沒有先前那麽生氣:“以前皇上對林知予也不錯,還不隻一次誇獎過她有大家風範,瞧瞧這都是什麽眼神?”


    “就這麽賜死也好,否則怎麽處理都不好啊!”


    太後這話說得有些唏噓,到底是一條年輕的生命,不說同情,直說世事無常。


    太後年紀大了,對生死更加敏感,這種事情不想看到,就留給了皇帝處理。


    原本以為,林知予的事情就這麽揭過去了,可誰知道,沒多久沈卿晚就接到消息,皇帝居然依舊放過了林知予,隻是將人囚禁了起來,還讓人看著她無法自盡,無法將孩子打掉。


    沈卿晚錯愕,這樣都能留命?皇帝果然是糊塗了。


    “嗬嗬,這林家小姐真是個蟑螂命,這樣都不死?”沈卿晚皺了皺眉,麵色不愉。


    換誰碰見這樣的情況都高興不起來吧!


    林知予,真的就那麽難弄死?


    “小姐若是不高興,找個機會直接下殺手好了。”阿木也覺得心塞,很想一把將林知予的脖子給扭了。


    沈卿晚搖了搖頭:“不要輕舉妄動,這樣情況下,皇上還能留林知予一條命,證明林知予還有價值,而且非常大的價值,若是殺了,皇上得不到好處,怕是要遷怒王爺。”


    “真是便宜她了。”阿木眼中帶著殺意,給他們家王爺扣屎盆子,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便宜嗎?”沈卿晚嘴角勾起,眼神有些幽遠:“雖然說好死不如賴活,可有一種活是生不如死,現在林知予用盡了手段想活,要不了多久她就會想死了,偏偏還死不了。”


    沈卿晚挑眉,突然覺得這樣也不錯,一杯鳩酒倒是死得太幹脆,林知予會後悔的。


    “對了,最後林知予說了什麽,才讓皇上改變主意的?”沈卿晚不認為皇帝是突然想通了,打臉痛成那樣還放過,皇帝不可能有那麽好的脾氣。


    “別的沒有多說,林知予在最後被灌鳩酒的時候,突然喊了三個字,皇上就放過她了,改成了囚禁。”阿木忿忿不平,這皇帝當得也忒沒有原則了。


    “哪三個字?”沈卿晚好奇的問道,什麽樣的三個字才能更有這等威力?既然如此,前世的林知予為什麽沒有說過?


    能保命的事情,前世今生應該沒有那麽大的區別吧!


    “季家園。”阿木皺眉:“小姐可知道是什麽意思?”


    沈卿晚動作一頓,站起來緩步走到窗邊,默默看著對麵茂密的大樹隨風搖曳:“這三個字啊,的確可以救命。”


    “小姐知道?”阿木眼睛一亮,還準備迴去讓阿水查一查。


    沈卿晚把玩著手腕上的那對碧玉鐲子,正是昨天七夕收到的那對:“前朝末年,整個大陸有一個聞名天下的第一富商就姓潘。”


    阿木睜大了眼睛:“難道是……”


    沈卿晚勾唇:“那姓潘的可是個舉世聞名的奸商,隻要能賺錢,什麽樣的手段他都用,欺壓百姓,惡意競爭,當時前朝已亂,沒有人能夠管得住他了,管得了的人都收了銀子,自然是隻顧自己。”


    “後來戰亂,還發了不少國難財,人人都窮,唯獨富了季家。”


    “當時有傳言,季家的財富,已經不隻是富可敵國,甚至敵兩個國,三個國的足矣。”


    阿木點了點頭,也知道這段曆史:“可是,淩祈開國先祖抄了季家,隻發現不動產和一點財富,那就是一個小家族的庫房存銀。”


    “是啊,當時那壞事做盡的季家主在死之前就嘲笑開國先祖,永遠也別想得到季家的財富。”


    沈卿晚輕笑:“後來,就有傳說,季家的財富被季家主藏了起來,俗稱‘季家園’,卻沒有任何線索可以尋找。”


    “難道說,林知予說的季家園就是這個?不是沒有線索嗎?她怎麽知道?”阿木震驚,一想到那富可敵好幾個國的財富,難怪皇帝舍不得直接殺了林知予。


    換成誰來都得心動啊!


    尤其是,當初季家的人雖然死絕了,可季家園的財富是開國先祖知道卻吃不著的肥肉,慢慢的倒是成為了執念。


    傳承到現在,皇室的人對季家園都有了一種非同尋常的執念。


    最重要的是,如今國庫空虛,整個國家窮啊!


    所以,季家園所代表的肥肉就更香了。


    “說沒有線索那是沒人知道而已,季家園藏得這麽緊,就是季家主自己活過來,隻怕都不一定能找到,所以,肯定有指明的東西。”沈卿晚嘴角一勾:“傳說到現在,依舊有不少人在研究季家園,夢想有一天能一沈暴富。”


    “雖然過去這麽多年還沒有人能夠得到季家園的財富,可是就不代表真的一點線索都沒有。”


    沈卿晚淡淡的說道,這等於是一個大家都知道的藏寶地。


    別說朝廷了,當初江湖上,村子鄉下都有不少人在研究。


    特別是剛建國那幾年,因為開國皇帝的重視,掀起了一股研究熱潮。


    不管是得到季家園財富,還是得到皇帝加官進爵,那都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全家都一飛衝天。


    所以,當初很多學子連考科舉都荒廢了,見天的研究季家留下來的東西,多多少少找到一些線索,可惜均似是而非並沒有成型。


    不說確定了,就是一個大概的位置都無法鎖定,無法派人出去尋找。


    久而久之,研究依舊隻是研究,從來沒有真正行動過,慢慢的,那股熱情就降了下來。


    直到現在已經很少有人提起季家園,再去做那無畏研究了。


    可沈卿晚知道,每一代皇帝都沒有放棄,在翰林院修書的閑職,好多人都暗中接到皇帝的命令,悄悄在研究。


    畢竟當初季家的東西盡數落入皇家手裏,要說研究資料,自然是皇家最多最齊全。


    “當初那個季家的家主真會藏東西,這麽多年了竟然還沒有人找準確的線索,林知予又怎麽知道?”阿木不太相信。


    一個人在生死關頭,什麽都做得出來,林知予也可能因為想要活命,再次欺君。


    “找東西的,肯定比扔東西的更難啊,何況還是整個世界為地盤。”沈卿晚嘴角一勾:“季家園,可沒說過就一定在淩祈皇朝內。”


    阿木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的確如此,那就更難了……”


    “林知予不需要知道寶藏具體在哪裏,肯定不現實,否則她就自己去拿了。”沈卿晚歎了口氣:“隻要她知道一點重要線索,就足夠皇上暫時讓她活。”


    很多時候死緩,就多了變數。


    林知予求的就是緩口氣這過程,然後想辦法自救。


    林知予第一步已經成功了。


    被林知予還活著的消息驚到的,還有太後和皇後。


    她們都以為林知予必死無疑,沒想到還能橫生枝節。


    太後聽了沒有說什麽,隻是呆在屋裏休息,不想見任何人。


    皇帝在太後處吃了個閉門羹,心情也十分失落,就到了皇後的屋子。


    皇後也沒有鬧,該怎麽伺候還是怎麽伺候,可皇帝就覺得怪異。


    明明皇後的所有禮儀都堪稱典範,連笑容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但皇帝就覺得不自在。一切太完美得無可挑剔,反而失去了他最有感觸的家的溫馨。


    好不容易吃完飯,皇帝食之無味,中午什麽都沒有吃,感覺饑腸轆轆,卻沒有半點胃口。


    等宮女將桌子收拾了,皇帝揮手讓人退下:“蘭兒,你在生朕的氣嗎?”


    皇後笑容可掬:“沒有啊,臣妾哪裏敢?皇上多想了。”


    皇帝歎了一口氣,都這樣了還是他多想嗎?


    “蘭兒,希望你能理解朕,季家園是先祖的心結,臨終之前還吩咐後輩一定要找到,即便是不為了季家的財富,也要爭一口氣。”皇帝說著都有些唏噓:“可惜了,不孝子孫這麽多代都沒有完成先祖的遺願。”


    皇後轉過身去倒茶,掩飾了眉宇間濃濃的不屑,若是真不在意財富,要找到季家園的寶藏還能送給天下百姓不成?


    皇家就是這樣,做什麽事情裏子麵子都要。


    明明就是自己貪心,想著那銀子呢,卻還要說得那麽偉大,完成先祖的遺願。


    不知道若是那先祖知道自己臨終前說的話還會這麽被拿出來做筏子,會不會氣得從皇陵中跳出來?


    想歸想,轉身的時候皇後還是維持了禮儀:“是,臣妾理解的,皇上鴻鵠之誌,定能將先祖的遺願給完成了,將來也有功績說道說道。”


    聽皇後的口氣終於有些軟化,皇上鬆了口氣,雖然外表看起來根本沒有變。


    皇帝心情舒暢了,又得了關於季家園的好消息,這晚上倒是舒服。


    第二天一早醒來,發現皇後早已經起床,站在窗口眺望。


    皇帝在宮女的伺候下穿戴整齊,就走了過去:“怎麽了?昨兒個你也睡得晚,窗外有什麽好看的?”


    皇後嘴角抽了抽,表情依舊:“天色很暗,今兒個怕是有大雨。”


    皇帝臉上的笑容收了收,終於感覺到了一絲憂心忡忡:“聽說南方連綿大雨,不知道要下到什麽時候。”


    皇後眼睛一眯,她終於等到這句話了:“皇上,你說,真的會發大水嗎?不知道遠兒都在哪裏?”


    感覺到皇後的慌亂和擔心,皇上覺得心都軟了。


    “不用擔心,遠兒那麽聰明,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皇上拍了拍皇後的背脊,輕聲的安慰。


    這麽一句話差點讓皇後沒忍住吐槽,這是說讓楚王別去危險的地方?這句話是這麽用的嗎?天下學子若是知道就該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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