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不滿林全的態度,連最信任的人都不跟他說兩句實話,那他這個做皇帝的豈不是都聽不到想聽的了?


    林全也明白,所以抖了抖笑道:“皇上,奴才是真想不到,都說義陽縣主是淩祈第一美人,好兒郎的夢中情人,賜給誰都得高高興興的捧著,還要羨煞了不少人。”


    皇帝怔了怔:“淩祈第一美人?朕倒是忘了,她還有這麽個名頭。”


    轉個頭看了看林全,皇帝似笑非笑:“你這老頭,說話越來越滴水不漏了。”


    林全說的事實,但是也提醒了皇帝,姚意歡是多麽有名氣,被多少人捧著的。


    是不是真的淩祈第一美人皇帝不知道,但這等名氣也是一種逼迫,鬧不好那些崇拜者該對他這個為君者有意見了。


    皺了皺眉,皇帝對姚意歡又多了一分不喜。


    正糾結著,殿內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衣人,正垂頭跪在地上。


    皇帝眼皮子抬了抬:“說吧,有什麽事兒?”


    “稟皇上……”那黑衣人簡短的匯報了一件事情,皇帝和林全都驚了。


    最終,皇帝氣笑了,一把將手裏的霄木筆拍在龍案上,哢擦一聲斷成兩截:“好得很,好得很,朕的這些兒子,一群大臣之女就真的這麽迫不及待?”


    跪在殿內的黑衣人垂頭,心下也默了。


    林全大氣都不敢出,內心早已經在消息中風中淩亂,都是一群作死的。


    皇帝胸口起伏了一陣,突然另外挑了一隻筆,沾了沾墨,快的將麵前那聖旨給填滿了,眯起眼冷笑:“既然如此,朕就成全你,鎮國侯,朕倒要看看,你到底還能做什麽?”


    林全在旁邊看著那填滿的聖旨,隻能“嗬嗬”的笑了一聲,越加覺得鎮國侯一家要倒黴了。


    聽到皇帝說的那句話了麽?看你到底要做什麽?而不是看你要怎麽做,這可是兩個概念。


    前者是已經確定鎮國侯的想法,就是等著鎮國侯一家能蹦躂到什麽程度。


    後者則是還沒有確定鎮國侯的忠心,在考察範圍內。


    如今證明,皇帝對鎮國侯已經起了強烈的殺心,林全覺得這一家子隻怕要比顧家的下場更慘。


    要知道,鎮國侯一家可沒有一個讓皇帝心生不忍,反倒是有個皇帝還沒死呢,就惦記著下一任皇後位置的女兒,這差距,非同凡響……


    寫完之後,皇帝憤怒的一收,仍在了一邊:“這道聖旨壓後再發。”


    “是,皇上。”林全應了之後默了,原來皇帝的打臉還沒有結束。


    聖旨的放順序,也是一種臉麵,哪怕是高位,若是最後才也會低人一籌,更會讓人深思皇帝的用意。


    皇帝眯了眯眼,從先前的一堆聖旨中翻出一個,打開確認了一下,重新吩咐:“這份聖旨,放在第一批最早的。”


    林全詫異,這才真正看清楚皇帝有多怒。


    剛才那一瞬,他就看清楚了一個名字,可是足夠他驚訝了。


    “是,皇上。”林全心下驚濤駭浪,麵上平靜如斯的接過那道“特殊”聖旨。


    本來以為這樣就完了,誰知道皇帝重新攤開那道聖旨竟然加了一句話,還開了一句重口:“明天你親自去這道聖旨。”


    “是,皇上。”林全已經驚訝過度,返璞歸了平靜。


    皇帝這臉打得啪啪響,簡直了……


    早知道如此,直接封正妃不就行了?可憐那皇子正妃,純粹被波及了,接到聖旨還不得氣個半死啊!


    林全默默吐糟,將那聖旨自己收了,那可是他的活兒。


    別人可不知道皇帝因為一道消息龍顏大怒,瞬間改了兩道聖旨,卻影響了不少人的命運。


    於是乎,第二天一早,無數人家早已經備好香案,就等著聖旨上門,同時還派出不少人打聽別人家的情況。


    一道道驚濤駭浪從皇宮出,很快就波及到整個圈子。


    不過,丞相是平靜的,不管是丞相,還是老夫人都認為第一批聖旨沒他們的份。


    殊不知一大早的,守門的一看到來人,完全嚇住了,隨即就是狂喜,連滾帶爬的衝進去通報:“老夫人,相爺,宮裏來人了,聖旨到了……”


    守門人一路高喊,將整個相府驚得雞飛狗跳。


    不過,這種雞飛狗跳是大家樂意的,甚至所有人都喜上眉梢。


    昨天相府死了人,出了大事,有些真相卻沒能明白,老夫人輾轉難眠,好不容易睡著卻猛的被驚醒:“金嬤嬤,是誰這一大早上的大唿小叫?”


    金嬤嬤衝外麵進來,手腳也沒了個輕重,仿佛是將門撞開的,看得老夫人一陣皺眉。


    不過,金嬤嬤顧不上這個,喜滋滋的說道:“老夫人,大喜啊,宮裏的聖旨到了。”老夫人一驚,瞬間年輕了十歲:“快給我換衣服,趕緊吩咐人擺案。”


    早知道有聖旨,東西都是備好的,隻是意外會這麽早而已。


    不用老夫人吩咐,自然有人去通知在姨娘處休息的丞相。


    府裏的兩大主子在收拾的時候,心裏已經喜到了沒邊,難道說太後真的給了沈卿晚一個無與倫比的高位?可能是正妃嗎?


    可不管是什麽位置,第一批最早的聖旨啊,這等恩寵想想都不一般。


    別說其他人,就是沈卿晚被徐嬤嬤從床上挖起來也不可置信,昨晚上楚王皇子還給她說側妃來著,怎麽就是第一批聖旨了?這麽來給她抬身份麽?


    “小姐你不知道,來的人還是林公公。”徐嬤嬤催促著奚春給沈卿晚梳頭,讓念夏將好衣服給翻出來,這是要盛裝打扮的。


    若是有品級的,還得穿朝服,比如老夫人。


    沈卿晚挑選飾的動作一頓:“你是說,皇上身邊的林公公?”


    太監中姓林的不少,可要大名鼎鼎的也隻有太監總管。


    “可不就是?”徐嬤嬤樂得合不攏嘴,她家小姐終於苦盡甘來,有了一個好去處。


    沈卿晚咋舌,楚王雖然沒有直接給她正妃,這顯然跟正妃的待遇也差不多了啊!


    等大家收拾好了,上了香,林全已經坐在旁邊茶過好幾巡。


    不過,流程是這樣的,林全也等得很耐心,這是對皇上的一種尊敬。


    林全攤開聖旨,由丞相帶頭跪下接旨。


    沈易佳眼神無比複雜,腸子都悔青了。


    她就算再蠢也知道這聖旨不是給她的,她不過是沒讓沈卿晚落選,結果讓沈卿晚的人生改變這麽大,第一次,她懷疑起了自己重生的意義。


    隻恨重生得太晚,劉姨娘沒有被扶正,她也不是嫡女,若不然,這些榮耀都該是她的。


    林全看了一眼下麵的人,嘴角抽了抽,安樂相府真是陰盛陽衰,絕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治本齊家,茂衍雲氏,諮爾沈氏嫡女沈卿晚,崇勳啟秀,淑慎持躬,克嫻於禮,茲賜為楚王側妃,賜號“瑾”,擇良辰吉日晚婚,著內務府可以正妃之禮迎娶,欽此。”


    林全念到最後,臉色古怪了一下,沒錯,那最後一句是皇帝昨晚在後來加上去的。


    一個側妃以正妃之禮迎娶,這讓正妃的臉往哪兒擱?


    聞言,沈卿晚愣了愣,表情十分微妙。


    她前世接觸了那麽多聖旨,自然看得出來這聖旨的奇怪之處,居然特意說可以正妃之禮迎娶?雖然是給了楚王的選擇權,若是楚王不喜歡也可以不實行這一條,但是很打臉啊!


    不管楚王的王妃都賜了誰,這臉都被踩了吧!


    皇帝還特別留著這個位置要給楚王賜個助力,這樣真的好嗎?不會被怨恨嗎?


    老夫人和沈城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訝,以及狂喜。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接旨謝恩。


    沈易佳眼中的嫉妒已經掩飾不住了,整個人顫抖著,若不是極力忍耐,指不定她現在就要衝沈卿晚發瘋。


    劉姨娘也是同樣的,心裏無比的苦澀。


    原本這個時候接到聖旨就覺得不好,一開始聽到是側妃還鬆了一口氣,好歹沒有逆天。


    可是最後那一句,又將她和自己的女兒打入地獄,這個時間點,那麽一句恩寵,將沈卿晚的身份推到了最高。


    最重要的是,居然還有封號。


    一個王爺側妃居然有封號?這情況可是非常少見的,等於是身份無限趨近於王妃,皇上這是玩啥呢?


    劉姨娘腦子有瞬間的空白,她女兒哪怕就是成了王妃,也不會比沈卿晚高了,而一個庶女在同期怎麽可能越過嫡女去?


    如果不是場麵不允許,劉姨娘真想暈過去。


    沈城動作靈敏的爬起來,立刻給了林全一個紅包:“林總管,這楚王是……”


    眾人皆是豎起耳朵聽,除了沈卿晚和沈易佳,別人還真不知道楚王是誰。


    要說皇帝也是,非要將封王和賜婚湊到一起,這傳聖旨的太監和內務府那得多忙啊!


    見狀,老夫人鬆了一口氣,幸好沈城昨日無事準備了紅包,否則這是要鬧笑話了。


    林全接過紅包,裏麵是銀票,也不知道有多少,不過他不在意就是了:“是楚王殿下,今兒個早上,諸位皇子已經封王了。”


    “奴才見過瑾側妃。”林全給沈卿晚行禮,頓時提醒了大家,這位新鮮出爐的側妃已經有誥命了,而且有封號的正二品,相當於從一品。


    就連老夫人都得行禮啊!


    頓時,相府一眾有些忙亂,立刻給沈卿晚行禮。


    “林總管有禮了,拿去喝茶吧!”沈卿晚給了林全一個荷包,連忙將沈城和老夫人扶起來:“父親,祖母,真是折煞晚兒了。”


    沈城和老夫人的心情是微妙的,沈卿晚能夠得這麽好的位置,高興都還來不及,可現在居然要給小輩行禮,真是有些不適應。


    林全將荷包收了,笑眯眯的看著沈卿晚跟夜家打太極,場麵都做得很好。


    沈卿晚走到沈易佳麵前,卻沒有伸手去扶,淡淡的抬了抬:“庶姐快起來吧,各位姨娘請起。”


    不是沒有看到沈易佳已經氣得顫抖,不過沈卿晚現沈易佳更能忍了,難免想要多刺激一下,瞧瞧她的底線在哪裏?


    足夠隱忍的沈易佳,可比前世的經常沒理智難對付多了。


    被沈卿晚捧著,沈城和老夫人終於心情舒暢了不少。


    “林總管,前陣子本相得了一些極品尖毛峰,不如留下來品嚐一杯?”沈城想要打聽消息,自然得找個借口。


    否則,剛剛林全喝了那麽多茶,怎麽就不拿好的出來招待?


    林全笑了一下:“雜家還有一點時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點麵子還是要給的,知道相府是要打探消息。


    林全的官職比相爺品級都更高,所以他對沈卿晚得自稱奴才,對丞相卻可以說雜家。林總管可是皇帝的心腹,太監總管,去哪家都得捧著。


    沈易佳牙齒已經咬得咯吱響,劉姨娘在她旁邊聽見,怕沈易佳忍不下去,便硬著頭皮說道:“林總管,二姑娘昨兒個拉肚子拉得虛脫,今天腿都還是軟的,怕是有些撐不住,還請林總管見諒。”


    聞言,老夫人和沈城都有些不悅,關鍵時刻,不給林總管留個好印象,還找借口離開?真是不知所謂。


    沈易佳有沒有拉肚子,相府的人知道。


    林全其實也知道,隻不過並不是很在乎,一個庶女而已,似乎跟新上任的瑾側妃還不對付,他自然沒有什麽好印象:“既然如此,二姑娘趕緊去休息吧,雜家坐坐就要走了。”


    得了準許,劉姨娘便拉著沈易佳走了,那身體的僵硬,讓大家都若有所思。


    覺得人多太吵,沈城就將姨娘們給遣散了,剩下四人進了廳內,為了位置還扯了一下。


    林全是客,品級又高,自然得坐上。


    現在沈卿晚有身份了,也得做上,可上就兩個位置,扯來扯去,還是成全了沈卿晚的孝道。


    知道老夫人肯定會膈應,沈卿晚便懇求了一把,否則,以後在相府的日子不好過。


    聖旨上擇日晚婚,時間都是不定的,按照沈卿晚的計算,至少還得有一年,所以說還不能撕破臉。


    時間太長了,什麽變數都有可能,並不是說沈卿晚的位置就穩穩當當。


    剛坐下沒多久,念夏就悄悄的在沈卿晚的耳邊說道:“小姐,二姑娘還沒有迴到引嫣閣就暈過去了。”


    沈卿晚啞然,果然情緒大悲傷五髒,前世的這種情況,沈易佳肯定是會當場泄出來的,所以後來天天生氣也沒見暈過,現在忍下來了,反倒是暈了。


    不過,暫時誰都顧不上她,沈卿晚也想從林全嘴裏聽一些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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