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晚眼睛一眯,有點無語,雖然這個消息讓她瞌睡蟲全部驚飛了,可是不妨礙她鄙視段鈺遠說話的顛倒。


    這前麵又沒有提示,她怎麽知道他是好心還是別有深意?


    這不是才說起正事?


    果然,身份高就可以指鹿為馬,沈卿晚暗恨自己前世太笨,竟然沒有領悟到這真諦,好歹體驗兩迴啊!


    “民女謝過楚王,不知道是誰看民女不順眼?”沈卿晚對此還是很重視的,楚王這個人,她多少有點了解。


    嘴巴是挺毒的,經常都能刺激得人語噎,可是說話很實在,雖然不至於從來不說謊,但是親自跑這一趟絕對不會為了耍她。


    而且,對於這種小事,段鈺遠不屑說謊,何況於他沒有什麽好壞。


    “因為你,人家死了一個心愛的人,還搭上一個兒子,難道看你還能順眼?”段鈺遠說話果然不動聽,明明一件吐露真相的事情,卻被他說得無比諷刺,好像是來找茬的。


    若是不了解楚王,心裏承受力又脆弱的人,說不定會被他給打擊到。


    幸好沈卿晚知道段鈺遠話裏的諷刺不是針對她的,而且,對她似乎沒有惡意。


    “這一個月的胎兒都還沒有成型呢,怎麽就知道是兒子了?”沈卿晚反駁的說道:“何況,怎麽是因為我呢?我可是受害者。”


    聽段鈺遠這麽一說,她就知道是晉王了。


    可是,晉王怎麽會突然要來對付她?這不合常理啊!


    就算再遷怒,她沈卿晚不過是個小蝦米,最多順帶虐一虐就行了,何必如此慎重的對付,以至於楚王都親自來安慰?


    以沈卿晚對晉王的了解,就算這件事情查了個清楚,重點也在德妃那裏啊!


    淑妃今天對她不爽,那是突然看到了人,若是一直不見,肯定將她這不起眼的給拋在腦後。


    “管它是不是?別人認為是就行了,這個你會不知道?”段鈺遠很意外,他這麽一提,沈卿晚竟然就知道是誰?


    這麽說,她是知道老十和施恩遙的那點破事兒?甚至還把中間的關係給捋順了?


    這件事情沒有發生之前,知道的人真不多,至少淑妃都不清楚,沈卿晚選秀期間一直在宮裏,消息還能來得這麽快,段鈺遠想不出她是如何知道的。


    唯一的解釋,就是進宮之前就聽說過這件事,這才很快想明白關鍵。


    老實說,晉王和施恩遙那件事真是源自一個意外,在宴會上總是容易出問題,到現在還不知道這意外是巧合還是人為的。


    如果是巧合,有這麽個結果也是該認。


    如果是人為,這幕後之人就太厲害了。


    “有些人是不會跟你講理由的。”段鈺遠淡淡的說道。


    沈卿晚偏著頭看了看楚王,覺得一個自己都不講理的人說出這樣的話來感覺很微妙。


    倒了一杯水喝,沈卿晚潤了潤喉嚨:“可是,為什麽?我不覺得晉王有空來對付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說到底,整件事情我壓根兒沒參與,當時分配哪個房間,也不是我能做主的。”


    “因為有一個人對你有興趣,老十對付你,不過是想打擊那個人罷了。”段鈺遠一想到今天晉王的神情,心情有些沉。


    當時他在試探秦王,是不是真的很喜歡沈卿晚?


    可笑段宇焱什麽都沒察覺,竟然還宣告了主權,讓別人不去爭。


    不得不說,正中老十的下懷。


    那個時候,段鈺遠根本不敢說話,若是再加上他,事情肯定更加複雜,而且一發不可收拾。


    不過,段宇焱或許察覺到了晉王的用意,隻是不在意罷了,或者覺得沈卿晚自己躲不過,也是沒經過考驗,就沒資格進入他將來的王府。


    說到底,段宇焱對沈卿晚隻是有點興趣,並非不可或缺。


    思及此,段鈺遠笑了笑,覺得自己這秦王哥的想法真強大,莫非他真以為每個女人都甘願做他手裏的棋子?唿之即來揮之即去?


    眼神一閃,段鈺遠隱晦的看著沈卿晚,很想知道她的選擇。


    沈卿晚偏著頭,眼裏盛滿了驚訝,或許她終於知道李星眠為什麽要對付她了?


    原來根源在段宇焱身上,暈,她很無辜的好不好?


    盤旋在心裏多日的疑惑終於得解,沈卿晚卻有點哭笑不得。


    前世在選秀之前,她跟段宇焱從來沒見過,自然就沒這一出。


    今生見過兩次了,一次在相府,一次在醉仙樓,雖然說話不多,到底算認識了。


    隻不過沈卿晚想不明白,自己有哪一點讓段宇焱感興趣了?醉仙樓那次她根本不假辭色好麽?


    後來若非楚王出現,說不定段宇焱都會被她說得不好意思留下。


    就這樣還能感興趣?難道真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沈卿晚無語至極,發現自己果然不了解這個男人,對他掏心掏肺的時候,他可以棄之敝履,反之,還有了興趣,簡直不可理喻。


    “所以說,我就是那條被殃及的池魚?”沈卿晚喝著白開水,卻有點醉了,一個淑妃還不夠,得加上一個晉王,那殺傷力不由得她不上心。


    淑妃那是將她當樂趣,沒事兒的時候逗一逗,未必會真的花精力來對付她。


    可是晉王不一樣,淑妃那位置再往上挪是很難的,但晉王有無限的可能,隻要不是利益衝突太大,宮裏多得是想要為晉王鞠躬盡瘁的奴才,要整她反而更容易一些。


    段鈺遠再一次笑了,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麽形容自己的,倒是有些……可愛。


    “你又知道是誰了?”段鈺遠迴憶了一下,很懷疑自己是不是將名字說了出來,怎麽沈卿晚一聽就明白?沈卿晚怔了一下,覺得怪異:“民女自當盡力而為。”


    段鈺遠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這可是你說的,盡力而為!可別讓我失望……”


    段鈺遠著重了“盡力而為”四個字,明顯別有深意。


    沈卿晚整個人一僵,一眨眼,麵前的人竟然消失不見,再扭頭一看,連窗戶都給關上了。


    對此,沈卿晚再也不能自欺欺人的認為段鈺遠是隨便說說的,看來選秀的時候,有不少人在暗處啊!


    不僅如此,段鈺遠竟然聽懂了她的琴麽?他知道她在藏拙?


    “這楚王,武功比想象的還高,也不知道是怎麽煉的?”沈卿晚迴到了床邊,喃喃自語的說道:“難怪前世段宇焱派了那麽多高手都沒能要了段鈺遠的命,知己不知彼,敗得不冤嘛!”


    沈卿晚說得極為小聲,連自己都聽不見,打了哈欠後決定好好養精蓄銳,看來想要太平過了選秀是不可能了,那不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段鈺遠無聲無息的出了儲秀宮,夜色下的劍眉緊緊皺起,麵色似乎有些難看。


    這可把近侍的阿金給嚇了一大跳,不由得迴頭看了看沈卿晚的房間,不知道那秀女到底把他家主子給怎麽了?


    很快,阿金敏銳的耳朵聽到了異樣的聲音,似乎有叮當的水聲從什麽地方傳來。


    阿金四下看了看,最後移到了自家主子的肚子上,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主子,那邊可以出恭。”作為一個出色的近侍,急主子所急,阿金立刻給了主子一個解決方案。敢情主子去見人家都喝水去了?早知道如此就少喝點啊,平日裏也不見主子有喜歡過白開水,那還是冷的。


    段鈺遠腳步一頓,嚴肅的看阿金一眼,最終還是忍不住去了,再出來的氣息明顯放鬆了許多。


    隻不過,段鈺遠有些不懷疑好意的圍著阿金走了兩圈,什麽話都沒說,壓迫感十足,無人發現他耳朵尖都猶如充血。


    剛才隻顧著說話,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都做了什麽,糗大了啊!


    阿金猶如標杆一樣站得筆直,眼觀鼻鼻觀心,以行動來表示:主子啊,他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不知道,真的……


    第二日,沈卿晚沒有出門,呆在屋子裏翻著書,思緒其實已經飄遠了。


    迴憶了一下自己知道的那些後宮手段,沈卿晚對晉王會使的手段有了一定的預測。


    她好歹還頂著秀女的身份,不管這次選秀到底是給誰辦的,現在都還沒有落實,那麽晉王要對付她就不能明目張膽。


    那麽,通過淑妃動手腳的幾率大大增加了……


    正想得出神,宜春就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麵色帶起慣有的笑意:“小姐,淑妃娘娘準備了一次賞花宴,就在明天,所有秀女都獲準參加。”


    沈卿晚迴神,嘴角微勾:“好的,我會準備的。”


    段鈺遠說得對了,晉王就不是個能沉住氣的。


    今兒個好早就傳來了消息,看來淑妃有所準備,當然,也是給秀女一點時間打扮。


    若是東西不夠,要不趕緊使銀子讓家族弄進來,要不就想其他辦法,早早已經站了陣營的還能找到讚助,相信明天一定又是一番鬥豔。


    在屋裏呆著都能感覺到外麵的兵荒馬亂,沈卿晚睡了個好覺,一大早起來就開始折騰了。


    不是她不想繼續,而是有人太興奮,哪怕第二輪淘汰了一半,儲秀宮的人也是箱單更密集的。


    有人太興奮,起得太早了,吵得沈卿晚根本無法繼續睡下去。


    “小姐起得太晚了,這天都亮了。”宜春端了洗漱的水進來,還有豐富的早膳。


    “是她們起得太早了,這麽早過去難不成還敢喧賓奪主?”沈卿晚無奈,真以為是看什麽花?不過是提供了一個辦法讓眾多女人湊一起鬥而已。


    宜春一噎,竟然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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