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風隻在沈卿晚身上披了半柱香時間,卻染了她身上的淡淡梅花香,混合著段鈺遠留在上麵的墨竹香氣,十分好聞。


    揮手,披風披到身上,段鈺遠的動作幹脆利落,卻又優雅飄逸,猛然側目望向漆黑的遠方,冷冷一笑:“跟了我大半個晚上,還不準備現身嗎?”


    平靜的大樹,突然搖晃了一下,樹葉嘩嘩作響,段鈺遠冰冷的眸底閃過一絲嘲諷,猛然揮手,侍衛手中的長劍如離弦之箭一般,飛速襲向大樹。


    “叮當!”長劍在半空中遇到阻礙,減慢了速度,卻並未停下,直直刺進了大樹中。


    大樹劇烈的搖晃後,瞬間居於平靜,侍衛快步跑到大樹前,隻見樹上空無一人,長劍卻狠狠釘進樹幹中,露在外麵的劍刃,滴滴鮮血滴落……


    侍衛急忙四下觀望,段鈺遠淡淡掃了一眼:“不必找了,人已經走了!”這次就當是給他個教訓,若是再有下一次,長劍刺中的,不是胳膊,而是他的咽喉。沈卿晚走進丞相府,立刻感覺到了不對,院子裏燈火輝煌,亮如白晝不說,還憑空多出許多陌生的侍衛:怎麽迴事?難道相府出事了?


    尋菡站在二門,焦急的來迴走動,不經意間側目,望見了疑惑不解的沈卿晚,眼睛一亮,快步跑了過來:“小姐,你終於迴來了!”


    “出什麽事了?”深更半夜,相府弄這麽大排場,說沒出事都不可能。


    “沒什麽大事,隻是小姐這麽晚還未迴來,老夫人,相爺,還有豫王都很擔心,正在鬆壽堂商量著到哪裏去尋小姐呢……”


    沈卿晚猛然想起她去逛焰火節的目的,心中有些愧疚,段雲淇肯定急壞了:“尋菡,先隨我去鬆壽堂吧。”自己已經平安迴來,總得去向老夫人、段雲淇報個平安,免得他們再擔心。


    鬆壽堂,沈城在大廳來迴走動著,麵容焦急:晚兒究竟去了哪裏,這麽晚還沒迴來……


    段雲淇清澈的眼底充滿愧疚:“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六小姐,豫王府的人,還在四處尋找,一定可以找到六小姐的……”


    沈易夢換了一身漂亮衣服,躺在躺椅上,春杏拿著煮雞蛋,在她青一塊,紫一塊的小臉上來迴滾動著消腫:那個醜八怪林知憶,居然將自己打成這個樣子,如果再遇到她,一定要將她打的滿地找牙……


    沈卿晚沒挨打,到現在還未迴府,十有**,是出事了,沈易夢幸災樂禍的眸光微微閃了閃,聲音有些哽咽:“祖母,妹妹那麽美麗,那麽溫柔,又久居內院,不懂人心險惡,遇到壞人,肯定不知道如何應付,她這麽晚還沒迴來,是不是出事了……”


    “閉嘴,這種話豈是亂說的。”老夫人狠狠瞪了沈一眼,目光轉向內疚不已的段雲淇,到了嘴邊的責備之言,再也說不出口:“晚兒很聰明,應該不會出事,可能她遇到好朋友,玩的忘記時間了吧……”


    沈易夢得意一笑,唯恐天下不亂:“妹妹和尚書府的蔣小姐最合的來,可豫王早就差人去問過了,妹妹沒去尚書府……”哈哈,沈卿晚肯定出事了……


    沈卿晚身份比自己高貴,長的比自己美,氣質比自己出塵又如何,如果出了事,那就是破鞋一雙,賤命一條,別說是高門貴族,平民百姓,就是大街上的乞丐老頭,都未必會要她……


    段雲淇眸光一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般,猛然站起身,快步向外走去:“我再帶人去找找,一定可以找迴晚兒的……”若她真出了事,自己一定會負責到底。


    簾子打開,段雲淇迎麵碰上了進門的沈卿晚,他以為自己看錯了,半天沒反應過來,沈卿晚淡淡笑著:“王爺匆匆忙忙的,想要去哪裏?”


    “晚兒?”段雲淇不確定的詢問,眸底隱隱閃著疑惑與謹慎。


    “是我!”沈卿晚微微皺眉:“王爺怎麽了?”


    “真的是你。”段雲淇隔衣服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確定不是在做夢,高興的不知應該說些什麽。


    伸手欲撫上沈卿晚的小臉,感受她的真實,告訴她自己的擔憂,手伸到半空中,猛然想起這是在鬆壽堂,內室還有其他人在,伸到一半的手,尷尬的收了迴來,段雲淇不自然的笑笑:“你去了哪裏,豫王府的人快將京城翻過來了,都沒找到你。”


    “是啊晚兒,你這大半夜的,不見人影,王爺都快急壞了。”虛驚過後,老夫人不忘給段雲淇和沈卿晚牽紅線。


    “我……”沈卿晚思索著要不要實話實說,門外丫鬟稟報:“六小姐,醉情樓的小二送來一件披風,說是你落在那裏的。”


    簾子打開,披風送了進來,正是沈卿晚對對聯所贏的雀翎披風,沈卿晚和段鈺遠從窗子躍到空地上看煙花時,她隻帶了玄鐵匕首,雀翎披風放在了雅間內,看完煙花,段鈺遠便送她迴來,兩人沒迴雅間,披風自然是落在了那裏。


    雀翎披風價值不菲,顏色和樣式,又是今年最流行的,看的沈易夢眼紅嫉妒,“妹妹好本事,失蹤了大半夜,不但沒出事,還帶迴這麽一件漂亮的披風,妹妹真是很羨慕呢!”


    無功不受碌,沈卿晚這件披風,肯定有問題,說不定是被某個有錢人玩弄了,做為補償人家送她的,嘖嘖,堂堂相府嫡出千金,隻值一件雀翎披風,說出去,真是丟人。


    沈卿晚輕輕笑笑:“距離放焰火不遠的地方,擺了個看台,我對出了看台上的下聯,贏了這件披風……”至於玄鐵匕首,沈卿晚不打算讓太多的人知道,畢竟,她習武一事,也是在暗中進行的。


    沈易夢淡淡笑著,眸底暗暗閃著嘲諷與不屑:“我尋找妹妹時,幾乎走遍了整個京城,怎麽沒發現有什麽看台。”沈卿晚,撒謊也請你看看對象“焰火節上,的確有四、五個看台,根據問題難度的不同,設置的獎勵也不同。”


    段雲淇驀然開口:“我帶我尋找六小姐時,看到了獎勵雀翎披風的看台,不過,當時急著找人,沒有走過去看……”否則,一定早就找到她了,這件雀翎披風,應該是自己贏來,做為禮物送給她……


    可惡,披風居然真的是贏來的,沈易夢氣的七竅生煙,為什麽當初自己沒看到,否則,這漂亮的披風就是自己的了。


    定了定心神,沈易夢望向沈卿晚,眼神期期艾艾,楚楚可憐:“妹妹,夢兒為了找你,沒看到什麽看台,錯失了贏取獎品的機會……”做為補償,沈卿晚將披風送給自己,是理所應當的。


    沈卿晚好像沒聽懂沈易夢的話外音,淡淡笑笑:“那還真是可惜,不過,三姐也不要氣餒,馬上就要過年了,大街上會更加熱鬧,三姐有的是機會贏獎品……”她的心思都放在如何詆毀自己的名譽上,看不到看台,也是她咎由自取……


    沈易夢怒氣衝天,可惡,居然裝聽不懂,不教訓教訓你,我就不是沈易夢:“妹妹,你失蹤後,王爺心急如焚,帶了大批人去尋你,你怎麽不與人家匯合,反倒獨自一人去看台贏獎品了?”沒輕沒重,怠慢王爺的罪名,她背定了,祖母,爹爹一定會狠狠懲罰她的。


    那披風原本就是屬於自己的,沈卿晚居然霸占著不放,這點教訓,就當是利息,慢慢的再和她算總賬。


    段雲淇清澈的目光直視沈卿晚的眼睛:“六小姐,你都沒看到尋你的侍衛麽?”豫王府的侍衛,幾乎全被自己調了出來,將好幾條大街占滿,即便沈卿晚忙著贏披風,也應該能看到才是。


    尋找自己的侍衛?沈卿晚的眸光不自然的閃了閃,她還真的沒看到,“我和你們走散後,就在大街上尋找你們,無意間走到了看台前,一時好奇,就對上對聯,贏了披風……”


    眼睛猛然一亮,沈卿晚打定了主意:“王爺不是說在醉情樓訂了雅間麽,我在路上尋不到你們,還以為你們去了醉情樓,就去那裏等候,等到煙花燃完,你們都沒去,我就自己迴來了……”今晚的事情,多少有些詭異,還是不要將段鈺遠牽扯進來了,否則,事情隻會更亂。


    段雲淇點了點額頭:“看我這記性,把這件事情忘了。”難怪她沒看到侍衛,原來是去了醉情樓,自己也是,隻想著在街上尋人,都沒想過去醉情樓看看……


    “三姐,你這是怎麽了,出去看煙花,居然弄成這樣,難不成是一不小心,被煙花傷著了?”沈卿晚似笑非笑。


    “我…我是找妹妹時,天太黑,看不清路,不小心撞的。”沈易夢斜渺著沈卿晚,理直氣壯。


    沈卿晚冷冷一笑,沈易夢臉上的傷,青一塊,紫一塊,還有個沒消掉的五指印,明顯是與人打架所致,她巴不得自己出事,豈會好心的尋找自己:“三姐,不知你撞到了什麽,居然能撞出五個手指印來?”


    經沈卿晚這麽一說,老夫人心中明了,肯定是沈易夢在看煙花時,與人起了爭持,才會大打出手,弄的這麽狼狽。


    雖說晚兒是去了醉情樓等候,可當時大家並不知道,自己的妹妹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她居然還有心思去看煙花,都是劉姨娘教出來的好女兒,親人的生死,她根本沒放在心上。


    “我明白來了。”沈卿晚美眸充滿了凝重:“據說,逢年過節,鬼怪們也會出來湊熱鬧,難不成三姐是撞邪了,不然,臉上怎麽會有五指印?”


    “什麽,撞邪?”老夫人猛然站起身,眼底閃過一絲恐慌:“快快快,扶三姑娘去佛堂跪著祛邪,再多弄幾個火盆,加大火量……”


    “祖母,我沒撞邪……”沈易夢急聲分辯著:天寒地凍的,讓自己跪佛堂,不被凍死,也會被凍僵。


    “沒撞邪臉上怎會有手印?”老夫人年齡大了,對神鬼之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在佛堂跪上三天三夜祛邪,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迴去休息,否則,家法伺候!”


    “祖母,我沒有撞邪,真的沒有撞邪啊……”在沈易夢淒慘的哭喊聲中,粗使嬤嬤架著她去了佛堂,臨走前,沈易夢憤怒不甘的目光,狠狠瞪著沈卿晚,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了。


    沈卿晚不以為然,這種眼神,她見的太多,早就麻木了,今日的一切,都是沈易夢自找的,怪不得自己,若她沒有出言嘲諷自己,自己又豈會設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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