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微的聲響傳入耳中,沈卿晚收迴思緒,“這是什麽聲音?”


    相府丫鬟傾聽片刻,“迴小小姐,是大少爺在院子裏練劍。”


    “辭哥哥每天早晨都會練劍嗎?”顧辭,顧輕揚皆文武雙全,不過,顧辭偏愛文多些,留在京城做事,顧輕揚則喜歡武多一點兒,便去了沙場征戰,守衛邊疆。


    “是的,將軍每天晨起,都會練兩刻鍾的劍。”顧辭多年來的習慣就是如此,下人早已司空見慣。


    “我們出。”沈卿晚是相府千金,久居內院,接觸的又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雖然王香雅在教她武功,但都是些最基本的招式,暫時難登大雅之堂,揮劍,她還真的從來沒見過,不免心生好奇。


    顧辭的練劍地是在水池邊,綠樹環繞,空氣清新,景色十分迷人,顧辭身著青衣,神采飛揚,與昨日疲憊不堪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一把長劍被他揮舞的密不透風,動作如行雲流水,嫻熟,快速,長劍如同長在他胳膊上一樣,隨著他的動作不斷變幻方向,揮灑自如,瀟灑飄逸……


    顧辭的劍法精妙絕倫,比王香雅那個胖胖的身體揮灑出來的招式,高了一籌不止……


    沈卿晚暗暗讚歎著,正欲再向前走幾步,看看清楚,哪曾想,顧辭練完了最後一招,微低頭著,手腕一翻,長劍離手,如離弦之箭一般,直奔沈卿晚而來……


    “小小姐!”水池邊響起丫鬟們的驚慌失措的驚唿聲。晚兒!顧辭猛然抬頭,震驚的同時,快速追了上去,想將長劍停住,可長劍已飛出一段距離,即便他速度再快,也追不上了……


    千鈞一發,一道身影憑空出現,揮手將長劍打到一邊的同時,拉著沈卿晚閃到了一邊。


    “晚兒,有沒有受傷。”顧辭飛奔過來,焦急的目光在沈卿晚身上來迴打量。


    “我沒事。”沈卿晚定下心神,側目望向來人:“多顧王爺相救。”不知是不是沈卿晚的錯覺,段鈺遠握著她胳膊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你沒事就好。”段鈺遠收迴手,迴答的輕描淡寫,眸光越凝越深,不知在想些什麽。


    “晚兒,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這裏……”若王爺沒有出現,現在的晚兒已經是一具屍體了,害死她的人,還是自己。隻是想想,顧辭就十分後怕。


    “辭哥哥不必自責,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沈卿晚輕輕笑笑,他練劍時太專心了,連周圍有人都沒有察覺到,萬一來的是敵人,趁機偷襲,他豈不是很慘。


    “辭哥哥,你練劍或做其他事情時,都是這麽專心嗎?”置其他事情於不顧,一心隻沉浸於所做的事情中,有優點,也有缺點。


    顧辭點點頭:“一心不可二用嘛,隻有專心致誌的做一件事情,才能做到最好。”


    “辭哥哥,我覺得,你的劍法已經很精妙了,練劍時,可以稍稍分一點點心,注意一下四周,我知道這是你的練劍地,其他人不敢前來打擾,但事情總有萬一,如果哪個客人再像我一樣,無意間闖入這裏,傷了人家總不好……”


    老太君中毒,可見有奸細潛入大將軍府,顧辭還有功名加身,若有人要對付相府,一定會算計到他,如今又是多事之秋,凡事還是提早防備的好。“我明白,我會試著改變,盡量做到練劍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顧辭語帶戲謔,隻是當成安慰沈卿晚的笑話來說,卻未曾想到,他真的練成了這種本領,在關鍵時刻,救了他的性命。


    “王爺,你來大將軍府,可是有事找我?”段鈺遠與顧辭相識多年,兩人是好朋友,相互之間,走動的很是頻繁。


    段鈺遠思索片刻:“有件事情我想……”


    顧辭將目光轉向沈卿晚:“晚兒,祖母昨晚已經醒了,見你睡下了,就沒有吵醒你……”


    沈卿晚知道,段鈺遠想和顧辭有要事相談,沒有多說什麽:“那你們慢聊,我外祖母……”


    段鈺遠是皇室王爺,顧辭隻是重臣的兒子,相比之下,顧辭比段鈺遠的地位矮了一截,若段鈺遠有事找他,大可命侍衛傳他前去靖王府。


    可段鈺遠居然親自來大將軍府尋他辦事,極有可能是事發突然,段鈺遠等不及侍衛請人……


    沈卿晚走出一段距離後,隨風傳來段鈺遠和顧辭的談話時,時高時低,時近時遠,沈卿晚聽不真切,也沒有多留意,扶著尋菡進了安順堂。


    安順堂裏的氣氛比昨日好了許多倍,每個人都喜氣洋洋的,仿佛在為老太君病好一事高興。簾子打開,沈卿晚走進內室,老太君正在喝粥,麵色雖然還有些難看,但神色已漸漸恢複正常,見沈卿晚進來,慈愛的笑笑:“晚兒來了,可曾用過早膳?”


    “已經用過了,外祖母的氣色,比昨兒好了很多。”老太君沒事,沈卿晚就放心了。


    老太君喝下一口粥後,輕輕擺擺手,丫鬟們會意,將食物撤出內室老夫君示意沈卿晚坐到床邊,拉著她的手,輕輕歎口氣:“昨天的事情,我都已經聽說了,顧雲庭,顧雲浮皆心高氣傲,吃不得一點虧,在你這裏碰了壁,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總會找機會扳迴一局,以後,你就呆在我身邊,他們絕不敢把你怎麽樣……”


    明鬆易躲,暗箭難防,老太君一直在防備,還被人找到機會下了毒,若顧雲庭,顧雲浮想對付自己,自己一味的尋找保護是沒用的。


    沈卿晚知道老太君是真心實意為她著想,再加上太君身上的毒尚未清理幹淨,她便沒有將這些顧慮說出來:“外祖母,您一向很注意的,這次為何還是被小人鑽了孔子?”


    大舅母羅氏輕輕歎了口氣:“相府這麽多人,百密終有一疏……”


    老太君眼底彌漫著一層莫名的情緒:“我這把老骨頭也沒有多久可活了,幸好他們下毒的人是我,若換了其他人……”


    “娘可別這麽說,您是相府的支柱,若您出了事,大家都會非常傷心……”相府塌了半邊天,更會給敵人可趁之機。


    老太君為人和善,對下人很不錯,極少得罪人,下毒害她之人,應該是不尋仇,而是受人指使,故意為之,老太君過世,顧雲衍,顧辭傷心,顧雲庭,顧雲浮可是開心的“外祖母,會不會是……”沈卿晚欲言又止,若以相府來論,顧雲庭,顧雲浮是老太君的庶子,她是外甥女,不是相府的人,若她直言懷疑他們兩人,聽到外人耳中,有挑撥人家家人關係之嫌。


    “我也曾懷疑過他們兩個,不過,安順堂管的很嚴,吃的食物,都是最信任的丫鬟親自檢查過的,他們鑽不了孔子……”


    “那外祖母和舅母可有其他懷疑之人?”一般情況下足不出戶,有時甚至都不出屋,每天接觸的人有限,可疑之人,還是能找出幾個的。


    “嫌疑之人,找出四五個,已經關進柴房,準備審問。”老太君沒告訴沈卿晚,那些下人都是硬嘴一張,無論用什麽辦法,他們皆不承認下毒之事,已經發賣了。


    下人害主子,雖是下人之錯,但主人也有識人不清,督促不嚴之罪,這家醜,不宜宣揚,更何況,顧雲衍已經著手調查,老太君也不想再談這些沉悶的事情:“小辭呢?我重病的時候,他也一直守在床邊,真是辛苦他了……”孫子如此孝順,老太君自然是高興的。


    “剛才王爺找他,說是有要事相商……”段鈺遠不是普通人,他要顧辭辦的事情,也絕不簡單。


    “是去辦正事了,那咱們就不找他了,今日陽光不錯,扶我去外麵走走,好久沒曬太陽了…”


    陳太醫的藥很有效,老太君吃了幾天,身體好了七八分,老太君年齡大了,身體本就不如年輕人,要想徹底恢複健康,還需要些時日,不過,藥傷身,陳太醫建議停藥,平時多吃些有營養的食物即可。陳太醫是神醫,他說的話,老太君自是言聽計眾,停藥吃東西,再加上心情愉快,不出幾日,臉上已有了健康的嫣紅。


    沈卿晚在大將軍府住的幾日,每天都能遇到段鈺遠,每次他都在她麵前走過,急匆匆的,不知在忙些什麽。


    老太君的身體漸漸恢複健康,大將軍府也未再有特殊事情發生,沈卿晚便準備迴相府,畢竟,吳姨娘身懷有孕,雖有老夫人的關照,卻也會每日小心防備,自顧不瑕,打壓劉姨娘的事,落到了她身上。


    陽光明媚,老太君如往常一樣,坐在院中曬太陽,今日休沐,顧雲衍不必上朝,卻有事找其他大臣商量去了,顧辭也被段鈺遠叫走了,整個內院又隻剩下老太君和舅母羅氏。


    顧秀杏,顧秀清等人不必上課,也來了安順堂陪老太君說話,羅氏沒有女兒,原本是喜歡顧秀杏等人的,可自從老太君中毒後,顧雲衍不知對她說了什麽,她對庶女們就沒有那麽熱情了,對身為外甥女的沈卿晚,越發親近起來。


    老太君吃的食物雖好,但時間長了,難免有些乏味,最近幾天胃口總是不震,吃什麽,都提不起太大的興趣。


    沈卿晚準備給老太君換換口味,親自下廚做了些糕點出來。


    羅氏,顧秀杏,顧秀清正陪老太君聊著天,一陣濃濃的香氣隨風飄來,讓人心神迷醉:“哪裏來的香味?”


    羅氏隨香氣望去,見沈卿晚正邁步前來,高貴端莊,優雅飄逸,身後跟著的丫鬟手中,端著一些糕點。顧秀杏,顧秀清雖生於大將軍府,卻是庶女,請的教養嬤嬤,也是次等的,她們修養的氣質,自是比不上嫡女出身的沈卿晚,不過,她們都是聰明人,心裏嫉妒,麵上卻是不會表現出來。


    “晚兒表妹做了什麽好吃的東西,真香。”顧秀杏上前一步,輕笑著詢問。


    “是雲片糕,質地鬆軟,最適合像外祖母這般大病初愈的人食用。”沈卿晚讓丫鬟將雲片糕擺到圓桌上,老太君隻望著盤中糕點,輕輕歎氣,卻是不動筷。


    “外祖母是不喜歡雲片糕嗎?”沈卿晚試探著詢問。


    羅氏接過話:“晚兒別誤會,娘不是不喜歡雲片糕,隻是,怕不是那種味道?”


    “舅母此話何意”沈卿晚不解:外祖母喜歡的味道很特殊嗎?


    “事情是這樣的,十年前,我曾嚐過靖王妃做的雲片糕,那味道,十分獨特,迷人,後來再吃其他人做的雲片糕,都不是那種味道。”人不同,做出的食物,味道自然也不同,靖王妃已過世,世間,隻怕無人能做出那種味道了……


    老太君拿起一片雲片糕,送入口中,外孫女的一片孝心,自己豈能辜負……


    雲片糕入口的瞬間,老太君眼底突然閃過奇異的光芒,失措的驚唿:“是那種味道,真是那種味道,羅氏,你也嚐嚐……”


    “真的?”羅氏將信將疑,拿起雲片糕,輕輕咬了一口,香氣頓時盈滿了口腔,眼底閃閃發光:“真的是那種味道……”十年前,她隨老太君去靖王府赴宴,也是吃過靖王妃做的雲片糕的。老太君抬頭望向沈卿晚,明媚的臉龐,讓她有一瞬間的閃神:“你長的,越來越像你娘了。”隻是陽汐從小在她身邊長大,一直是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陽蔥水,別說做雲片糕,就是廚房,她也沒進過一迴。


    沈卿晚能做出這種味道的雲片糕,絕不是一日兩日的功夫,“晚兒的手藝,是從哪裏學的?”


    “我在相府閑來無事,便去廚房學做糕點,雲片糕是我最拿手的……”沈卿晚輕輕笑笑:她才不會告訴老太君,前世因為段宇焱喜歡吃雲片糕,她才費心去學……


    “祖母,靖王妃是個什麽樣的人?”顧秀杏率先挑起話題,最近幾天,段鈺遠頻繁出入大將軍府,俊逸的臉孔,挺拔的身形,強勢的氣質,高貴的身份,都讓顧秀杏對他傾心,可同時,她又明白自己的身份,大將軍府的庶女,根本不配做王爺妃,但做個姨娘側室,她還是夠資格的。


    多了解了解靖王府的事情,若將來真嫁了王爺,也好籠絡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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