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中午宮裏又來了第二道旨意,太後娘娘降下懿旨,罰沈易佳手抄經書一百遍,沒了沈易夢每天鬧騰,這一下子整個府上就安靜了下來。


    說道沈易夢,那天沈易佳被罰的消息傳下去時,她可是好一頓嘲笑,沒想到自己那個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姐姐,竟然做出了跟秦王殿下攜手同遊的“光輝事跡”,真真是讓人惡心。


    日子一天天過去,隨著距離及笄禮的天數越來越近,府裏也一天天熱鬧了起來,人來人往的布置著及笄禮的會場,老夫人那邊也是好幾次差人請了沈卿晚去敲定最後宴請的名單。


    沈易佳因著聖旨的事整個人名聲毀了個底朝天,就算沒毀這種宴請的大型宴會也不可能讓她一個庶女來主持操辦,不然傳出去了別人還不知道得怎麽說他們丞相府呢。晚兒雖說年紀不大,但無論是手腕還是別的,都是大家應有的風範,出去了絕對不會丟相府的人就對了,可不像是她那個不省心的二孫女,一下子給他們相府的臉都丟盡了,覬覦嫡妹的未婚夫,說出去是真的不好聽,把她自己的名聲搞臭就算了,可她有沒有想過整個相府還有五個待嫁的女兒,來了這麽一出,別人想要求娶相府的千金不也得斟酌一下是不是都像沈易佳一般德容有虧。


    老夫人啊是越想越氣,剛要發作一番卻聽丫鬟掀起簾子說道,“六小姐來了。”便硬生生的壓了下去,算了,還是其他幾個姑娘家的及笄禮重要,沈易佳的事兒,等她從佛堂出來自然饒不了她就對了,犯不著在這個節骨眼上生事端。


    “晚兒來啦,坐。”老夫人笑眯眯的說道,“前幾天我讓秋燕給你送過去的名單你看了沒?你幾個姐姐那邊我讓人去問過了,這是她們幾個遞上來得各自想請的讚者名單,我想著咱們府上剛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兒,這及笄禮得辦的熱鬧點兒,但是也不宜請了太多大家小姐來當讚者,你看看斟酌著去掉兩個,還有這女賓的事兒,初五那天就由晚兒你全權負責,祖母年紀大了…”


    沈卿晚低頭認真的聽著,手指翻閱著手中的名冊,沈易夢三人每個都遞了兩三個人名兒上來,合起來也有八個之多。要麽就是各自的手帕交,要麽就是大家族的小姐姑娘們,可是…相府剛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兒,身份過於顯赫的人家,恐怕不那麽願意來淌這檔子渾水吧。


    “祖母,孫女兒覺得三個姐姐定了這些個小姐,那必然就是平日裏比較要好的,孫女也不敢擅自做主剔除了誰,這不離七月初五還有個五天時間,要麽咱們就讓幾個姐姐分別遞了信去各府,看人家有沒有安排,如果都有時間,咱們相府家大業大,再不濟就都請了也不為過,如果那些個小姐們自個兒有事兒來不得…”沈卿晚斟酌著開口,這種事吧,如果她一人拍板定了主意,太容易得罪人了,還不如讓沈易夢幾個自己寫了信去問,如果人家不願意來當這個讚者,倒也怪不得她了。


    老夫人點了點頭,“那就按你說的辦。”自己這個六孫女兒,還真是個管家方麵的人才,原以為劉氏一卸任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兒就得亂了套,自己又不像年輕的時候有精力時時刻刻盯著看,這不才臨危授命讓晚兒試試管家,沒想到她把府裏上下治得那叫一個服服帖帖,安排的沒有一絲絲問題可以挑。


    沈卿晚笑了笑,“至於祖母跟孫女兒說的那些個要請的大家小姐的名單,孫女兒覺得有三人不可。”


    “哦?有三人你覺得不可,那你說說是哪三人,為什麽不可?”老夫人笑眯眯的問道,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孫女認為,三姐姐母家的兩位小姐不可請,先是因著劉姨娘前些日子的事兒,咱們府上跟侍郎府便有點生疏了,再是二姐姐的事兒,咱們要是在這會兒再請劉家的小姐來,豈不是讓人非議咱們相府麽?其次是四姐姐外家的小姐,咱們淩祈向來奉行‘士農工商商人最末’,先不論其他大家的小姐姑娘們瞧不瞧得上四姐姐的外家,可那些小姐們畢竟是金枝玉葉的,萬一出了什麽岔子咱們相府承擔不起。”沈卿晚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其他的孫女想不到了,隻是平王爺家和慶王爺家的兩位郡主跟兩位郡君素來不太對付,孫女兒想著到時候請了晉陽來幫孫女兒招待兩位郡主,孫女兒怕到時候起了衝突影響到幾位姐姐的及笄禮就不好了。”


    老夫人看了看滿臉認真的沈卿晚,笑了笑,“晚兒說的不錯,祖母也考慮過這個問題,隻不過這請了幾位郡主縣主吧,不請郡君也不合理,說出去了整得跟咱們瞧不上人郡君似得,但是請了吧,咱們府裏除了你,其他人身份都不足以拿出來招待幾位郡君,你想得很好,隻不過這晉陽郡主會來麽?”


    “孫女兒昨兒個就抵了帖子去長公主府拜訪長公主,已經得到了長公主的首肯,不然孫女兒也不敢跟祖母說請晉陽來。”沈卿晚輕聲說著,說起來,她跟晉陽也是不打不相識…小時候兩個人都是宮裏的小霸王,誰也不讓著誰,雖說沈卿晚那時隻是個從二品的縣主,其他幾個郡主雖然掛了郡主名兒,但也都是跟她一樣的從二品,論品級兩人絲毫不差兒,又都脾氣不那麽好,一見麵動手都是輕的,記得有一迴她被晉陽惡搞大冬天的跌進了宮裏的水池裏,得了風寒去了半條命,可晉陽也在事後被長公主罰在蘅蕪苑門口跪了足足兩日直到她醒過來。後來懂事兒了兩人也就不再動手了,可這朋友是交下來了的。


    晉陽是屬於那種典型的大大咧咧的姑娘家,跟尋常人家動不動就流淚的女孩兒完全不是一個風格,敢愛敢恨,前世的晉陽比自己還要慘,嫁給了一個窮書生,那人靠著長公主府的庇佑得了皇上和朝中大臣的青睞,卻在功成名就之時縱容小妾下毒害死了晉陽,而那個壞心眼的惡毒小妾正就是她的好五姐沈易玥!


    沈卿晚攥緊了拳,輕合眸子壓下了恨意,那些在前世害過她和她在乎之人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那些人沒有一個是無辜的,他們手上都沾著血,就是不知道那些人迎來他們應有的報應之時,會不會接受不了那個殘酷的現實。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沈卿晚坐在書桌前思考著事情,二十五日的時候,劉氏差人把欠下的四十五萬兩銀子送了過來,至於她是怎麽湊齊的沈卿晚並不是很感興趣,不出意外的話…祖母該著急了,畢竟能讓劉氏短時間內湊齊銀錢的,就隻有暗地裏動用老夫人私庫裏的“寶貝”了。


    想起前幾天主管瑞寶堂的知南讓人送來的夜明珠,沈卿晚笑了笑,隻怕劉氏做夢也想不到瑞寶堂其實是她的產業吧,如果知道的話就不會把那顆夜明珠“賤賣”了。沈卿晚顰了顰眉,老夫人還真是有意思,讓別人把東西給自個兒送迴來,閉口不談她拿的那幾樣寶貝,也多虧了劉氏,不然她怎麽會得到老夫人私庫的鑰匙呢?如果哪天事發了,劉氏就是最好的替罪羊,花了二十萬兩買進夜明珠,這些錢卻又原封不動的迴到了自己的手裏,把娘親留下的紅珊瑚手釧跟翡翠頭麵都拿了迴來,這筆買賣倒也一點沒虧。


    澇災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希望及笄禮別出什麽幺蛾子,這下劉氏被禁足在自個兒的院子裏,沈易佳被罰跪在佛堂抄經書,應該沒空添亂,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今日沈易夢就會被放出來,畢竟明兒就是初一了,老夫人肯定要說及笄禮的事兒,不可能再管著沈易夢了,更何況歸根究底犯錯的都是劉氏不是麽。


    正如沈卿晚猜測的一般,她剛離開易安居,老夫人就差人去佛堂放出了沈易夢,可是當沈易夢扶著春杏的手有氣無力的走到賞蓮閣,剛一進屋,沈易夢整個人抖了一抖,麵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春杏抬頭環視了一圈,這哪裏還像個貴族千金的屋子,值錢的東西一樣沒有,說是家徒四壁都不為過,也怪不得沈易夢要昏倒了,以前的賞蓮閣裝飾陳設算不得極好,但也不差,現在別說好的物十了,除了床榻跟桌案,連軟塌跟古琴都被挪走了,真的是秋風過境,“片甲不留”。


    過了一會兒小丫鬟請了府醫過來,府醫認真的把了把沈易夢的手腕,沉聲說,“三姑娘這是受驚過度,加之這幾日未休息好,飲食不妥當,氣血虧空導致了昏迷,等一下我給三姑娘開一副中藥…”


    春杏點了點頭,“麻煩您了。”


    府醫揮了揮手,“不麻煩不麻煩,好生看著你家姑娘吧。”


    沈卿晚正聽著慕桃說沈易夢昏倒的事兒,倒是沒有太多驚訝,“那可不,我那個三姐啊,最是寶貝她那些首飾衣裳了,劉氏也是不地道,一次性給人快搬空了,也怪不得沈易夢會昏倒了。”


    “小姐說的是,奴婢可是聽說,三姑娘跟前的人去請府醫的時候,幾個人推三阻四,最後讓一個新派去的三等丫鬟去請了府醫。”慕桃笑眯了眼說道,她家小姐一向跟劉姨娘母女不對付,三姑娘還老使些下作手段算計她家小姐,看到三姑娘一行人落難,她自然是歡喜的。


    “桃兒,明兒個菡兒跟我去祖母那兒,到時候你安排咱們的人去佛堂附近,就這樣…”沈卿晚低聲吩咐著,慕桃聽完點了點頭。


    “小姐夜深了,您快睡吧。”慕桃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然不早了。


    沈卿晚應了聲,走到塌邊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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