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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巔的一株老樹之下,巨石之上,一輪皎潔月光灑落,一把通體黝黑的巨劍燁燁生亮。


    一個高大略微發福,和另一個勻稱適中的身影,在巨石前已經細細端詳了一個多時辰。除了在這純陰月色之中,那一股氤氳而生的純陽之氣尤其精純之外,始終沒發現有任何其他隱秘。


    林初一曾喚出玄穀求助,但沒有絲毫用處。因為那高大虛影的女子早就明言,盡管此中隱秘,與自己有莫大關係,但她不會吐露片言隻字,天道玄機,全憑天命緣法。


    “我覺得不對啊,泥塑道士,墨鐵指向,暗合作為先天易理根基的洛書之數。”林初一道,“但要以數成卦,起碼得有4數,另外可加二象;或者直接出現6數,那就十分完美了。而現在隻有三數,就很難成卦。”


    範南江聽得此言,突然似有所感,說道:“先天易理什麽的,我不懂。但要說到於此有關的數,咱們倒可以斟酌斟酌。”


    他看了一眼老宅的方向,繼續道:“影牆,床頭有五個太極圖,逐一旋轉,而且要按先後順序,錯一不可,才能打開那地窖密室,這裏算不算一數?”


    林初一對此,並不確定,想了想,問道:“對於這個太極圖的旋轉,可有什麽說法?”


    範南江道:“有一句口訣,’太極轉一,主四客七’。其含義,晦澀難明,所以曆代家主傳完口訣,就直接示範開啟之法了。莫非,這也算其中的兩個數?”


    林初一突然展顏而笑道:“這不算其中的兩個數,前麵已經有四數了。我基本上能得出主卦,本來應該繼續找出另外二數,或者二象的。但是這句口訣,已經印證了我的排卦。”


    範南江一臉不解地看著他。


    林初一道:“這顯然是範家祖先,或者是委托範家祖先的人,留下的一個迷局。但這樣的迷局,唯有太極門易數宗的人,才能解開。但是布這種迷局的手法,過於隱晦,所以便是解開了,也未必就敢相信這是前人有意為之。所以就留下了這麽一句口訣,作為印證。如果我猜的不錯,神龕的泥塑金身,應該是張三豐祖師本尊;手中的經書,也應該有個名字的吧?”


    範南江道:“是三豐真人沒錯,手中的經書,我曾經仔細看過,隻有三個細如蚊蠅的小字《無根樹》。這也是迷局的一部分?”


    林初一聽他提及書名,似乎呆了一呆;卻沒有接話,隻是轉移話題道:“今晚子時,我想入定練功,你能不能替我護法?”


    範南江挺了挺胸脯道:“當然。雖然修為不咋滴,但在這個地方,保證你不受侵擾,自信還能做到。”


    林初一不再言語,迅速揮出兩掌;兩道罡風,如同利刃,隻聽得啪啪兩聲,頭頂老樹上的一根


    樹枝突然斷裂。那樹枝跌到地上,除了枝葉茂盛的枝丫,還多了一段手腕粗細的短棍。


    林初一淩空一抓,那二尺來長的短棍便到了手中。他右手抓握短棍,在自己的左掌上敲擊兩下,手感不錯。猶疑了一會,林初一似乎作了很大的決定,毅然把那根棍子,丟落遠處山崖之中。


    範南江不明所以,愕然道:“啥意思;拿跟棍子來糊弄山神?”


    林初一笑笑道:“沒事,也就是試試自己的劈空掌力,是否足夠純粹而已。”


    事實上,在東莞時入定煉境,陷於妄心的時候,師父和黃素素都曾經數次為他當頭棒喝。根據當時棒打百會的觸感,他基本上已經明了棒喝的手法。本打算今晚入定,如有意外,讓範南江代勞,將他打醒。但略一思索,便覺得這麽做一則風險極大,因為以範南江的修為,根本無法判明棒喝的最佳時機;二則入定之前便心存僥幸,有了依憑,對破劫出關實在沒什麽好處。


    既然立心今晚破劫,那就破得純粹一點。


    皓月當空,樹影婆娑;林初一就盤膝端坐在巨石之上,那把墨鐵,則橫在身前。


    借助墨鐵的純陽之氣,有助於穩定心境,擯除雜念。


    林初一這次沒有依據常理,從子時開始;而是從亥時便開始打坐。亥,人定之時,也是天地五氣,趨向極陰的時候。畢竟無人護道棒喝,若入定中忽生妄心,還不如在陰極之時,最易生出心魔之際,先經曆一番問心之煉。


    亥子之交,範南江見他汗如湧泉而出,濕透衣衫,臉色陰晴不定,時而極其痛苦之色,時而展顏微笑。如此入定之功,範氏家主聞所未聞。


    至正子時,道道氣機,上自百會,直貫蒼穹;下透巨石,直入地下。範南江雖無神識查探,但那氣機之強,在他的靈覺中就已經震撼不已。


    忽見頭頂老樹,瑟瑟作響,無數綠葉落下,鋪了樹下一地。範南江不敢稍動,隻是凝神貫注,雙眸緊緊盯著林初一變幻無方的表情,同時開啟靈覺,耳聽八方,謹防外來侵擾。


    二人一坐一立,紋絲不動。


    醜時已過,林初一仍是如此。老樹的綠葉,落得更兇了。


    盛夏之際,綠樹落葉,饒是見多識廣的範南江,亦未見過如此奇觀異象。


    當寅時踏正,水生木旺,天地生機漸盛,老樹終於慢慢止住了倏倏落葉之勢。地上兩人,頭頂衣物之間,已經掛了不少斷枝樹葉。


    範南江緩緩抬頭,隻見這一株也不知茂盛了幾百年的老樹,兩人頭頂的這一片樹冠,隻剩密密麻麻的禿枝枯幹,直透樹頂。亭亭如蓋的一株茂密大樹,綠葉竟一夜之間落了四分之一!


    天地之間,突然一道氣機漣漪,迸發而出。


    範南江隻感覺立身的地方為之一震,倏忽便歸於平靜。


    天色已微明,涼風習習,生機盎然。範南江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清爽之意,直沁心脾;周身百骸,經脈穴府,好似瞬間舒鬆開闊了不少。


    然後他就聽見了一道十分清朗的聲音,緩緩道來,語氣平淡,聽在耳中,卻如同蛟龍嘯吟:“雲生穀中,靈氣之盛,罡氣之純,果然不同凡響。謝謝你了。”


    開口說話之時,林初一緩緩睜開雙眼;那雙眸子,清澈異常,似乎能洞察人的心境魂魄。


    範南江一臉疲憊之色,卻開心笑道:“恭喜你,成功了。”


    他突然使出十成功力,揮出幾拳,振衣有聲,拳意十分精純。範南江收拳斂意,歎了口氣道:“其實一開始你說在曆劫的時候,我是有些私心的。因為範家曆代,雖然未曾聽聞祖先有此修為,畢竟都出身道門,深知道心覺悟,武修破劫,所催生的武運,無論是留在一地,還是留給一人,都是一份十分珍貴的武道機緣。很希望你能在雲生穀中破劫出關;將那份武運留給衰落至斯的法門派發祥之地。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竟是讓我一人獨享了。法門一派,仍是得不到半分好處。”


    頓了一頓,範南江尷尬笑笑道:“你不會怪我這點婦人之心的精打細算吧?”


    林初一搖搖頭道:“不會,但我覺得既是機緣,那就得全憑天意。你獨享也罷,留存一地也罷;隻要你自己心意未變,又怎麽能說無益宗派呢。怎麽說你今天還是範氏家主。”


    範南江神色一凜,肅然道:“謝謝提醒。事未終結,我竟先自亂了陣腳。看來修心一道,還需加強。”


    林初一默然點頭。從昨天至今,範南江已經說了幾次謝謝;看似客氣,事實上,還是心中隱約生了一道不易跨越的關隘。隻是這種關隘,他幫不上忙,隻能任由範南江獨自跨越。


    “你也靜坐一會吧,一個時辰之後,仍需以家主之身,去麵對山下那一場亂局呢。”林初一道,“今晚子時,咱們再去探一探,雲生穀中一處,連範家都還不知道的秘境。說不定,範家曆代駐守的真正秘密,也能就此揭開。”


    範南江茫然道:“真的另有秘境?”


    林初一道:“秘境之事,且莫著急。若不是順利破妄出關,我也不敢輕易查探。天雷無妄,就是我昨天占得的主卦。先天卦理,解釋起來比較麻煩,但就其卦名本身,你不妨也在入定中略加感念,也許於你本身有益。說得細了,想的太多,還容易鑽牛角尖,失了迴轉的餘地。”


    範南江本來一肚子疑問,聽林初一如此一說,似有所感,便沒有再說什麽。卻也沒有靜坐入定,而是平心靜氣,打了一個時辰的


    法門拳架。他一改拳譜中鬆彈側擊,寸崩勁脆之法,而是緩慢走架,心神內守,洗煉剛剛打開的經脈府穴,穩固那一份極其難得的武運。


    這一天,範家老宅內外的亂象變本加厲。隻不過範南江一直坐鎮其中,神色淡然,寂寂不動。逡巡尋寶的宗親雖然焦慮更重,但看今天家主的神情姿態,有點高深莫測,眾人倒是更加心存忌憚起來。越是這種時候,越不敢和這位雲生穀中的當下第一高手貿然翻臉。


    所謂前來見證交易的沈夜大師今天也來了老宅,隻是以參觀為名,背負著兩手,優哉遊哉地四處遊走一番,也沒有出現多久便離開了。表麵上作為一個外人,他和莫雨都理應如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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