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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路走過村莊,始終沒見範南江介紹範朝貴的父親,林初一就有點疑惑。如今一聽他提到守著老宅的“老哥哥”,便不自覺地注意起來,問道:“那看守老宅的,難道就是範朝貴常年患病的父親?”


    “是的。”範南江歎口氣道,“我哥哥範乾業,自小天資聰穎,一直在我之上。隻是他博學多才,心智過人,難免無法專於武道。病倒之前,武道修為一直在練氣境入門之處徘徊不前;始終沒法突破,進入養氣培元的府穴關竅。宗門長輩,對此都深以為憾,但哥哥本人從不這麽認為。他覺得以力勝人,以技搏殺,都是莽夫所為。他的誌向是以術道濟世,所以醉心醫道,易理,星象,堪輿之術。隻可惜折騰半生,交遊廣闊,拜師無數,始終沒有在其中一門嶄露頭角,得其精髓。”


    範南江看了一眼越來越近的青磚大屋,眼神幽深,搖搖頭道:“後來家道中落,大家都為生計四處奔波了;哥哥卻仍是帶著一家三口,住在老宅之中,生活極其簡樸。他揮筆寫了幅字掛在書房‘但願諸賢集廊廟,書生窮死勝侯封’,說是以此明誌。病倒之前那幾年,他自己意識到了駁雜不專的問題,便擯棄雜學,專研易經。可惜也沒得幾年就病倒了,生活本來就潦倒得很,一得病,全靠宗族兄弟定期救濟,勉強維持治療。嫂子原本也是柔弱之人,不堪重負,後來離了婚。這個族中人都理解,其實要怪,更多的還是怪哥哥,一心撲在他所謂的學術裏,不懂營生,也不顧家。單靠嫂子一個弱女子,既要供孩子讀書,又要給丈夫治病,如何負擔得了!隻是,可憐朝貴這孩子,小小年紀,就經曆了這些。”


    林初一道:“聽你這樣說,他得的應該也不是絕症。既然病重多年,為什麽還住在這深山旮旯裏,不能去醫院一次治好?”


    範南江轉頭看他,苦笑道:“剛開始的時候是在醫院的,折騰了大半年,連到底什麽病都無法確診。用的都是昂貴的進口藥物,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緩解症狀而已。”


    林初一神色凝重,沒再言語,隻是點了點頭。背上的太靈,那牽連魂魄的律動,越來越劇烈了。他一直展開神識查探,除了範家祖屋處,一團氤氳陽氣匯聚濃鬱,並無其他異樣。驀然想起太靈晷針的器靈玄穀,是女子體態,莫非千年寂寞……


    想到尷尬處,趕緊約束心猿,收迴思緒。看來這妄心劫,真的是擾人不淺!對神器法靈,豈能有此種褻瀆神明的妄想臆斷。


    恍惚之間,兩人已經走到老宅大門之外。單看這圍牆門戶,就可以感受到這間大屋建造時的精巧講究。幾百年的清水磚牆,牆路縱橫清晰,並無殘舊斑駁之象;古色包鐵木門,釘鉚門環


    都十分光滑,看得出有人常年擦拭維護。


    大門並沒有上鎖,輕輕一推便開;也許是山野荒村,並沒有什麽外來閑雜人等。進入院中,便聽見了屋內傳來陣陣咳嗽,聲音不大,氣息很弱。範南江的臉色,頓時沉重了起來。林初一的目光,此時卻全神貫注於眼前的那麵影牆。隻見影牆正中,是個隻有陽魚的半邊太極圖浮雕。


    青粉牆麵,屬陰之色;隻雕個陽魚並不奇怪,詭異的是,那半邊陽魚,形式竟與太靈杖身上哪個靈光流轉而成的太極陽魚一模一樣,甚至連靈光流轉的形態,亦在雕刻中十分神似!


    太靈的顫動,漸漸增強,並未因為見此影牆雕刻而生明顯變化。


    林初一不動聲色,跟隨範南江進入雕梁畫棟的大屋正廳,匆匆瞥了一眼堂內的神台,神龕上,一尊金冠道人的泥塑金身,體態雍容,頭圓臉豐,右手持經,左手立掌翹出食指,似在傳經布道。


    咋一看這泥塑道人金象,林初一心下似有靈光一閃,瞬息而沒;他並沒來得及考究,因為範南江已經領著路,走向右邊中巷。穿過中巷的時候,那氣息羸弱的咳嗽聲,更加清晰可聞了。


    “我哥哥乾業,便住在這裏;每日中午,他都會臥床休息。”範南江附耳低聲道,眼前已是廂房門口,咳嗽聲正是從裏麵傳出。


    範南江伸手敲了敲門,對著門內朗聲說道:“哥,我是南江。”


    裏麵又是一陣更加劇烈的咳嗽,這才傳出一個嘶啞的聲音道:“哦,迴來了……進來吧。”


    那聲音伴隨著幾聲咳嗽,斷斷續續,似乎說得十分艱難。林初一神識之中,卻是感應到門內房中,一股極強的氣機律動——這絕對不是一個病弱之人該有的氣機!


    範南江輕輕推開房門,房間內陳設極其簡單。窗前書桌,擦拭得片塵不染;一個很大的書架,遮過整麵裏牆。匆匆一眼,便見書架上,盡是奇門易數,堪輿天文書籍;其中竟有不少是線裝古本。


    一個身著白色寬鬆亞麻睡袍的男子,仰臥於窄小的單人床上。睡那樣的單人床,似乎是為了給大書架騰出空間。睡袍男子骨瘦如柴,麵色蒼白,花白的胡子稀稀疏疏,卻又長又亂,應該有小半年沒修理過了。


    “哥,最近有沒有好點?”範南江靠近窗邊,輕聲問道。


    睡袍男子照例是一通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音並不大,那氣竭不繼之象,絕不像是裝出來的。林初一自進村以來,一直開啟神識,極力查探;背後也不知是太靈本身,還是玄穀作祟,一直顫動魂魄;至此見那病態孱弱的睡袍男子,神識擾動之強,已經令他極其難受,卻又似受著某種驅使,無法停止。似乎一旦出離神識意境,便會錯過諸多福緣,或


    者與自己有莫大關係的驚天隱秘。


    莫說範家祖宅,便是這江西地界,林初一都是首次光顧,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還是老樣子,活不成,也死不了。”睡袍男子好不容易擠出幾個字,便不停喘氣,像是在極力抑製咳嗽。


    “這位是和我一起在東莞做事的朋友,莫雨。”範南江介紹道,“武道修為極高,是臻武太極門人;現在是朝貴侄子的師父。”


    林初一對範乾業點頭示意,麵帶笑容。


    不想範乾業一聽這話,麵色一肅,掙紮著就要坐起。範南江趕緊出手相扶,才讓哥哥靠著床頭坐了起來。林初一本欲阻止,心念幾轉,終究是沒有出手。


    範乾業緩過氣來,無力地拱手道:“朝貴那逆子……就有勞莫老師費心了。卻不知先生的臻武太極,師從何人門下?我範乾業……或此生無力登門拜謝,終究是應該記住的。”


    言語裏夾著咳嗽,卻難得他竟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


    林初一客氣道:“範大哥客氣了,朝貴天資極好,有一副天生的武夫筋骨,更何況原本有極好的法門功夫基礎。既然入我門主,自當盡力培育成才。隻是關於本人師門,師父有過交代,暫時不便公開,還望範兄見諒。”


    “哦,”範乾業病態懨懨的臉上,難免露出一絲失望之色,卻也知道江湖上,也多有透露師門傳承的忌諱,“那莫老師也不必勉強。犬子得遇明師,我也就放心了。”


    “範朝貴入我門中,雖然時日不長,但其法門功力根底,卻與我臻武太極的基礎功法,有異曲同工之妙;因此向他傳藝,比之其他弟子,其實要輕鬆許多。這樣的傳人,也是得之我幸啊。”林初一道,似是有感而發,自然而然。


    他雖然並沒有全神關注,卻仍發現了範乾業的眼神,有瞬息閃爍,精光畢現。


    “這麽說,臻武太極一門,並不是當下流行的五大派係之一了?”範乾業吃力地問道,神色如常。


    “不是。”林初一簡短捷說,並沒有再過多解釋。此時心境神識之中,其實已經有種不堪其擾的疲態;隻是表麵上看不出來。


    “大哥,你先休息吧。”範南江道,“我先去神台那邊上柱香。”


    說完他把範乾業扶著躺下,和林初一緩緩出門而去。


    趁著範南江上香的當口,林初一才得以細細端詳神台上的泥塑道士金身。那翹起的左手手指,和右手書卷,各指向一個並不對稱的隅方。那隅方,卻並不是客廳的兩邊屋角。


    再看那金身的臉型五官,表情傳神;神識衣冠飾物,雕琢細膩,纖毫畢現。如此精細的金身塑像,怎地兩手姿態,會忽略了對稱之美?


    雖然偏差極其細微,常人


    未必便會注意,但身兼攝影師和設計師兩重角色的林初一,對此的審察卻是極其敏銳。


    他突然想起一事,自古屋宅風水定向分金,多是向天兼地。所謂向天,指的是天幹方位,所謂兼地,則是說不能指向某一天幹方位的正中,而是應往相鄰的地支方位略偏。


    林初一問道:“這處老宅的座向,是如何定的?”


    範南江愕然,隨即想起莫雨同時也是堪輿高手,便即釋然道:“還真是三句不離本行。向丙兼午三度,跟你這樣的大師,座就不用我說了。”


    “哦,”林初一並不走心地應著,以神識細細觀測泥塑金身的方向,竟正好是對著門口,正中偏西兩度;頓時恍然大悟。


    那麽金身左手食指指的,便正好是東南隅角;右手書卷,則正對西南一隅。其中含義,隻能用先天易數中的八卦方位,洛書之數來闡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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