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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看著標牌出神的林初一突然聽到一個幹巴巴的聲音在說話,“嚴小玲,原來你在這裏啊。這幾年找得我好苦啊。”


    他轉過頭,一個30上下的男人站在嚴小玲跟前,正不緊不慢地點起一支煙,赫然便是張強!


    再看一旁的嚴小玲,臉色煞白,不知是憤怒還是害怕,好久才說出話來,聲音有點顫抖,“你還找我做什麽,怪我當年無知好不?我餘生都不願記得認識過你這麽一個人。”


    短發美女說著,身體不由自主地向林初一靠了靠,似乎不論身邊是誰,在張強麵前都是自己的一根救命稻草。


    “喲,交新男朋友了啊,還是個小白臉啊。”張強吐著煙轉悠幾步說道,“也不用這麽絕情吧。說幾句不認識,就想把我當垃圾一樣扔出去。要知道就算是垃圾,也是因為你吸光了它的營養才變成垃圾;不要本的啊?”


    嚴小玲不做聲,換了身體在發抖,一臉無助。她很明白,道理跟眼前這人沒法說。


    她聽見林初一柔和的聲音說道:“想說什麽,說吧。沒事。”


    那聲音,悠長綿遠,讓人安寧。


    嚴小玲深吸口氣,身心的天人交戰稍稍平息,卻依然很激動地說道:“他,就是個人渣……”


    這不用說,林初一都知道。


    張強仰頭吐了個煙圈,不緊不慢地說:“對,我是人渣;人渣跟人渣,湊一對,做一窩,不挺好。怎麽樣,現在你不想做人渣了,就把半句話想把另一個甩掉?不像話,比人渣都不像話。但辦法不是沒有,我也是通情達理的人。”


    張強狠狠掐掉手中的煙蒂,繼續說道:“我現在是比較缺錢。怎麽樣?我看你工作也不錯,這新男朋友,以你的眼光,也不差吧?要不你們湊湊,30萬,咱們兩清了。”邊說邊伸個指頭對著一男一女點來點去。


    嚴小玲看了身邊的小莫老師一眼,能委曲求全,似乎對她而言已是幸事,“你,說話算數。”


    張強一臉滿意的神態看著她道:“當然,我也是生意人。誠信為本。”


    林初一當然知道張強現在日子不好過,“生意”慘淡了好幾個月了。他很認真地對著嚴小玲問道:“你有30萬?再說,這值30萬?”


    短發美女已經鎮定下來,臉色堅定:“沒有,我能湊到一半;但是我能想辦法。莫老師,有些事我不願連累你。我這些年一個人也躲得累了,不想連累任何人。所以張強,我希望你說話算數。隻要真的兩清了,請以後不要再幹涉我的生活。”


    張強一臉快意道:“好說,好說。”


    林初一對這種男男女女間的是非對錯,沒什麽興趣,對張強的囉裏囉嗦,卻已經很不耐煩。他曆來打架,乃至曾經殺人,從來沒有過多言語。少年時對上陣勢,就一路劈砍過去;對王北倫他們,更是直接就出手了;劫道沈夜,也是瞅準機會就偷襲;最為耐心的是殺梁文光之前,因為他想從對方那裏多少知道點有用的信息。


    對眼前的張強,他連多說半句話的興趣都沒有,明白了嚴小玲是求個安穩,那就成了。


    人做事情,得專心。他是這樣認為的,做攝影一樣,做設計一樣,練功也是,打架也一樣。


    “這30萬,我來給。你約個時間地點,我帶過去。”林初一對張強道,這是他對張強說的第一句話,希望也是最後一句話。


    “什麽?”嚴小玲一臉詫異地看過來的時候,看到了莫老師的一臉不可商量。


    張強突然很專注地看著他的眼神,臉上的嬉笑之態瞬間變得有點僵硬;感覺有一股深深的寒意出自那雙眼眸,透過自己的身體直到腳跟。


    殺過人的眼神,再泛起殺意的時候,就會自帶這樣一股寒意。林初一無意掩飾,但不知為何,耳邊卻又響起了一個多月前,黃素素受傷時平靜的話——“你入魔了。”


    張強沒親自殺過人,但見過殺人的人。有那膽識,他不用無恥到出賣自己的妹妹。


    “兄弟,這事其實好商量。”人渣顯出了人渣的本色,“這女人,你要真看上了,說實話,我就算舍不得,成人之美也好。剛才開個玩笑,別介意啊。”


    對這種人,林初一有點無奈,便收拾起一點耐心堅持道:“最後問一句吧,我去找你,還是你約我?”


    張強有點惴惴地看了兩眼眼前這位被稱為“老師”的人,不明深淺,但一臉不可抗拒;隻好咬咬牙道:“既然這位老師不肯善了,那我約你。當然,如果老師願意,希望隨時可以商量。”


    張強現在有功夫在身,再說,雖然這人眼神可怕,但自己也並非不可一搏。想到此節,心下稍定。但江湖上的事,他經曆過了很多,所以一直很小心。看不透的人,能避開,他一定不會惹。如果一開始就能發現這人高深莫測,他根本就不會打算在嚴小玲跟前出現。


    張強留下莫雨的聯係方式,走了。莫雨給了他兩天的期限聯係,今天和明天。


    張強不算是東海堂的人,關於太極門莫雨的事,他也沒聽說過。


    嚴小玲仔細看著眼前的莫老師,怎麽看,都不像自己所認識的莫老師。而這時陌生的莫老師卻開口了:“我知道有些事不方便,但還是想問問。他是你的第一個男朋友?還是目前為止最後一個?”


    嚴小玲眼眸閃轉幾下,略一猶疑,說道:“第一個,其實也是最後一個。以前雖分手了,卻一直躲他不掉。沒本事找太好的工作,他認識人又多。直到認識了楊總,她是好人,把我帶到了潮汕,在她的家族產業裏做事,才過了幾年清靜日子。現在楊總開了這家酒店,讓我來幫忙,我也覺得這麽多年了,應該沒什麽麻煩了……想不到,還是能碰上。莫老師,讓你受這種牽連,實在對不住!”


    嚴小玲說罷,珠淚晶瑩,話不少,可似乎還有很多她都沒說。


    “放心吧,這不算你牽連我,沒你的事,我也要找他。”林初一淡淡地說,“你也知道了,我不是個純粹的攝影師。正如你,應該也有很多不為人知的故事。但是希望這件事,僅限於你我,不要有第三人知道。”


    “好的,我懂。”


    “另外,解決張強的事之後,能不能讓我知道,你是個什麽樣的人?當然,如果有難言之隱,可以不說。”


    嚴小玲咬了咬嘴唇,輕輕揚了一下額前的劉海,眼神有點迷離起來,“可以。什麽時候都行,隻要你有時間聽就好。”


    但她現在知道莫老師這兩天,一定有很多事要忙,有點無力地說道。“我先送你迴影棚吧。”


    林初一道:“不要,我自己迴去。你們這攝像頭不少,凡是出現了張強的錄像,能不能都刪掉?”


    她本來已經平和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能,可是。你要幹嘛?你來了這麽久……也是有錄像的。”


    林初一笑了笑道:“那咱們打個賭,你要是能找到有我的錄像,我明天請你吃飯。”


    這個既像小弟又像老師的男人轉身走了。留下呆若木雞的冷月站在原地。


    她這時才發現,“莫雨”走的時候一如來時那樣閑庭信步,不時這邊拐拐那邊看看,卻好似堪堪避開了所有攝像頭能拍到的範圍!


    嚴小玲突然想起,來到外麵十字路口的時候,他也不肯一起坐車到停車場的——難道他到哪都避著攝像頭?這得多累啊。她不知道的是,因為有上次影棚奇遇,所以林初一來的時候已經暗暗袖占一課,算得此行必有意外,一開始就處處小心在意。


    東莞是個很大的加工業城市,卻是由一個個的鄉鎮組成,東與深圳接壤。有的鄉鎮繁華點,有的鄉鎮冷清點,卻都是富庶之地,說不出哪裏是中心城區哪裏是郊區。


    這條窄巷,兩邊都是圍牆,圍牆內長滿雜草。夜涼如水,最近的燈光,也是一閃一閃的孤懸在在三四百米開外。這是張強發給林初一的位置。


    一個戴著深色遮陽布帽的青年,一襲略深灰色的短袖t恤和長褲,深棕色運動鞋,從窄巷的一頭從容走來。遮陽布帽的黑色防風繩,很隱秘地纏著一根細細的黑色單邊耳塞線。耳塞裏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張強在巷子另一頭,前後五十米左右有幾間破爛的小屋,他在最後一間的門外。其他屋中,不知有沒有埋伏。”


    布帽青年隻是聽,不說話,繼續往前走。


    耳塞裏的那個聲音繼續傳來:“1號2號,如果對方沒有槍械,不必出手。目標是捉活的。”——這是對遠在兩百米外的狙擊手說的。


    布帽青年已經走到了第一間小屋,此處圍牆之間的間距比較寬闊,這間小屋就在外牆之外路邊的草地中,年久失修。他展開神識感應,屋中有沒有人,心中有數。


    第二間與其說是小屋,不如說是個廢棄的保安崗亭,正在圍牆一處廢棄的大門邊。這裏路的兩邊,有三間小屋距離很近,碰巧路在此處拐右前方,所以三間小屋成三角形相對排列。


    布帽青年走過了三間小屋,步履均勻,悠然自得。神識中突然發現身後一片祥和的氣機,在三個呈扇麵的點凝結。


    身後的小屋裏,每一間都站著一個身著墨綠迷彩衣帽,雙手舉槍的人。三人幾乎同時扣下了扳機。三顆子彈,呈扇形向布帽青年立身之處攢射。這是效率很高的伏擊方式,加上三個訓練有素的槍手,可以說萬無一失。


    然而就在槍手們準備扣第二下扳機的時候,卻發現目標已經消失!把槍口略微降低,眼神跟隨——地上也沒有。


    保安崗亭中的迷彩人手心微微滲汗,因為他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人。“你慢了。”這是迷彩人最後聽見的聲音,然後就感覺背後如遭錘擊,整個身體飛出崗亭,倒在路上,昏死過去。崗亭中,布帽青年的身影跟著飛身而出。


    居中小屋的迷彩人也是一樣的遭遇,他飛出來之後,小屋裏跟著出來的是一個身形高大筆挺的黑衣人。


    另一間小屋中的迷彩槍手見勢不妙,轉身就要跳窗往圍牆那邊逃去。隻是他剛轉過身,就發現窗外已經出現了一個灰暗的身影。還沒來得及舉槍,布帽青年已經到了他跟前。


    三個迷彩槍手,做一堆躺在了路上。


    布帽青年和高大黑衣人都沒說話,不約而同的箭步朝二三十米外的最後一間小屋奔去,正主兒還在那裏。


    三個槍手先後飛出小屋,也就是瞬間的事,雖然視線昏暗,但遠處的張強仍然感覺到了情勢不妙。他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誰,為什麽還要這麽強的幫手。但這些問題都不是現在要考慮的,當務之急,便是逃命。


    他幾乎與布帽青年他們同時起步,快速向巷子的另一端跑去。突然發現前方也有一個黑影,如飛而來。張強咬咬牙,並不停步,手中卻多了一把匕首。前麵一個後麵兩個,當然往前跑。


    前麵的黑影眼看已到跟前,張強反握匕首,不離胸腹之前,既不停步,也隨時準備出擊。幸運的是,前麵的黑影竟根本沒有出手,亦無攔阻之意,直接閃身而過,已到了張強身後。奔跑中的張強還沒來得及慶幸,突然感覺握著匕首的手中一空,緊接著後心一陣劇痛,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刺倒了張強的黑影馬上轉身,如飛而逃。


    布帽青年急追而去,和他一起的高大黑衣人卻停了下來,俯身檢查張強的傷勢。憑經驗,這一刀已經刺穿肺葉,直透心髒,眼看是不能活了。


    黑影腳不沾地,速度飛快,顯然修為不低,奔出二三公裏後,鑽進了一個舊居民區的小巷,卻逐漸力弱,與布帽青年的距離逐漸拉近。


    布帽青年驟然遇到一個像樣的對手,豪氣頓生,有心看看他能跑多遠,於是一路窮追不舍。正奔跑間,突然發現周圍的空氣一陣急劇擾動,腳下伸出的路麵瞬間柔軟彎曲,遠遠的末梢如一條軟鞭,迅捷翻起,往自己頭頂抽來。


    布帽青年從背後的皮套中抽出一根通體黝黑的直柄“手杖”,迎著鞭稍一杖劈去。一道青芒,直刺天幕,疾如閃電往下劈開。翻起的軟鞭被哪道青芒從中撕裂,前方路轉角處,一堵老舊的石牆,竟也被青芒直接劈開,轟然倒塌。好在石牆後麵,隻是荒地。


    黑影步履一個踉蹌,似乎受了傷,卻仍快速奔過了路轉角處。過了轉角往前,幾百米外,赫然已是一處山壁,林木蒼鬱,荊棘難行。黑影到了山邊,停了下來,即便不停,那窮追不舍的布帽青年也已經追到身後。再跑就直接把空門大開的背部送給人家了。


    黑影轉過身來,一身黑衣,臉上也蒙了一幅黑色口罩,看不清麵目。隻是那兩道眼神,清湛無比。


    “我幫了你的忙,為什麽還要往死裏追?”蒙麵人喘著粗氣道,語氣中憤憤不平。


    布帽青年壓了壓額前的帽沿,冷冷說道:“你覺得,我需要幫忙?從前麵費那麽大勁跑到對手的背後來一刀,你想怎麽樣,如果對方有後台,嫁禍給我?”


    蒙麵人見企圖被對方識破,眼神裏透出一點討好的笑意,“你這不是有善後的嘛,這種伎倆那能有用對不。我打不過你,也沒惡意。之所以殺張強,隻是個人恩怨。就此別過如何,多少都算幫了點忙嘛。”


    布帽青年麵色依然陰沉,說道:“兩個選擇,一是我廢了你,帶迴去慢慢審;而是你告訴我為什麽,理由合適,可以放你走。”


    蒙麵人歎了口氣道:“好吧,我是……”


    一團白霧突然在黑影腳下劇烈爆開,布帽青年暗叫不好,身形彈射而出往白霧中心撲去;裏麵卻已經消失了蒙麵人的身影。白霧外麵卻有個聲音傳了過來:“跑了?”


    布帽青年走出白霧,來的剛剛趕到的高大黑衣人跟前道:“跑了,大意了。這家夥藏拙了,他修為不如我,但也不是剛才展示出來那點水平。”


    高大黑衣人道:“初一,張強死了。三個槍手都已被專案組控製。這個蒙麵人,不知是哪一方的,但顯然是在布某種局。如果今晚你是自己來,恐怕就成了他的棋子。引來兇險無數。”


    布帽青年當然便是林初一,赴約之前,他和林勵仔細商量過行動方案,也決定趁此機會拘捕張強,看對方的下家會有什麽反應。卻想不到會有個蒙麵人暗中橫插一腳,這事又變得撲朔迷離起來。林勵當然不可能留著現場讓有意窺探的人看到,那會直接把莫雨推到明處,兇險無比。


    林初一無奈歎了口氣道:“我估計,這人見識了我們的手段,如果他有意利用,還會找上來的。”


    林勵道:“連警方這個級別的專案組都敢利用,你確定對方這麽有膽識?”


    林初一道:“你們埋伏得早,而且除了你之外距離都遠,未必有人發現了這事有警方的參與。現場那邊,不知有沒有什麽發現?”


    林勵道:“我隻檢查了張強的死活,就追過來了。後麵處理的人把對講機切到專用頻道匯報了一下,三個槍手,都是退役多年的特種兵。三把槍,一把美國的柯爾特m1911,兩把意大利博萊塔,都是海外某國的軍用製~式手槍。在這個地方能出現這三把槍,這條線必須挖出來,又是個驚天動地的大案。”


    林初一沉吟了一下,問道:“如果案件升級,會不會另外成立專案組,或者另外派人來負責?”


    林勵知他擔心什麽,淡淡道:“你這個線人,目前隻有我和助手陸影雋知道。現在我這個級別,可以有自己的線人;如果要換我,來接替的人可以自己再找;所以這個倒不用擔心。再說了,案件即使升級,上頭恐怕也不會派別人來。”


    林初一相信林勵,但這事,他不大確定。雖沒當過兵,但他不會不知道這幾把槍出現在這裏意外著什麽。


    林勵笑了笑道:“春節後,我沒有直接來東莞,是因為要去一個沒多少人知道的秘密軍警訓練基地去,做為期一個月的特訓。”


    “哦,”林初一道,“你功夫是長進了不少,可在我看來,也就應該是你家傳武學正常的進階吧。這特訓,學到東西了?”


    林勵道:“東西學沒學到是其次,關鍵是,這一個月,我把所有的學員和教練都打趴下了。”


    林初一笑笑,他明白了,林勵估計還真不容易被換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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