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們明明馬上就要在一起,甜甜蜜蜜了……”


    沒有事情可以將他們分開。


    但,死亡卻可以。


    而且是陰陽永隔。


    年彥臣的唇色,蒼白如紙。


    他高大的身軀顫顫巍巍,站都站不穩。


    就在管家想要上前扶他的時候,突然——


    “噗!”


    一口鮮血從年彥臣的嘴裏吐出來。


    血沫四濺。


    “年先生!”


    管家瞪大了眼睛。


    地上,身上衣服上,都是年彥臣的血。


    血還沿著年彥臣的嘴角,緩緩往下滑落,染紅了他的外套和襯衫。


    他撲通一聲,單膝跪在地上。


    此刻的年彥臣,看起來格外的脆弱,搖搖欲墜。


    他抬手,用力的摁住心髒位置。


    疼,疼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死掉了。


    年彥臣擦了擦嘴角邊的血,不以為然。


    他這點痛苦算什麽呢?比起晚晚的病情,不值一提。


    她會被白血病折磨得多慘啊……掉完頭發,瘦骨嶙峋,不成人形。


    每想一秒,疼痛就會多一分。


    “年先生您怎麽了!救護車……快叫救護車,馬上去醫院!”


    管家大聲的喊著,很快,人從四麵八方跑來。


    年彥臣垂著頭,看著鮮血一滴滴的往下落。


    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意識也越來越混沌。


    耳邊有很多聲音,七嘴八舌的,吵得他頭疼。


    在昏迷過去的前一秒,年彥臣的嘴裏還在喊著鬱晚璃。


    “晚晚,晚晚……不要離開我……不要……”


    眼前徹底一黑。


    年彥臣倒在地上。


    聞訊而來的李媽,正好聽見了年彥臣的呢喃。


    她急忙問道:“這是怎麽了?以前也吵,但沒有吵得這麽兇啊……哎呀!我給太太打電話!現在就打!”


    李媽開始一遍又一遍的撥打鬱晚璃的電話。


    可是,始終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救護車都來了,年彥臣被送往醫院了,李媽也沒有撥通。


    “老天爺啊,”李媽說,“這次年先生怕是真的有生命危險了,卻聯係不上太太了!可怎麽得了!”


    鬱晚璃開著車,漫無目的行駛著。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


    手機一直在響,她不僅沒有接,她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因為她不想理會任何人,隻想自己一個人待一待。


    李媽打來的電話裏,依然還穿插著醫院撥來的電話。


    “滴滴滴!”


    轎車的鳴笛聲響個不停。


    鬱晚璃看著綠燈,才想起自己忘記行駛了。


    她趕緊踩下油門。


    有車超過她,降下車窗看著她,嘴裏嘰裏呱啦的說著什麽,表情很不友好。


    鬱晚璃聽不清。


    她整個人都是淩亂的。


    不能迴家,因為年彥臣會去鬱家找她,到時候她怎麽跟媽解釋。


    她也不能去見朋友,去熟悉的地方,因為也會被年彥臣找到。


    一路開啊開,最終,鬱晚璃將車停在郊區的河邊。


    淒涼,荒蕪。


    她就盤腿坐在河邊,直到天黑。


    看著手機最後的一點電量,她給鬱母發了條消息:“媽,我很好,沒事,不用擔心,你早點休息。”


    剛發送出去,手機電量耗盡,自動關機了。


    無所謂了。


    正好,不用一直看手機震動閃爍了。


    此刻,醫院。


    年彥臣緩緩蘇醒。


    他躺在急診病房裏,正輸著液。


    燈光透亮。


    一睜開眼,強烈的光線刺得他睜不開眼睛,隻能趕緊閉上。


    “年先生,”耳邊馬上傳來管家的聲音,“您醒了。”


    年彥臣喉結滾了滾,重新睜開眼的時候,意識也逐漸迴歸。


    猛地一下,他從病床上坐了起來。


    “晚晚呢?晚晚!”他問道,“她在哪裏,她來過嗎?我要去找她!”


    年彥臣作勢就要下床。


    他的動作幅度過大, 扯得輸液管都不停晃動。


    “您還在輸液呢,”管家說,“不能亂動……哎哎哎,年先生!”


    隻見,年彥臣一把拔掉了手背上的針,快速的穿鞋。


    他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找到鬱晚璃,然後牢牢的守住她。


    剛走兩步,年彥臣眼前一黑,眩暈不已。


    管家說道:“您這是幹什麽呢,糟蹋自己的身子,這個樣子怎麽去找太太……就算您找到了,太太都能反抗得了您,也能跑掉啊!”


    “可是,我要找她。”


    年彥臣的念頭,無比堅定。


    總之不管怎樣,他要見到她。


    管家歎了口氣:“您都昏迷一下午了,我們一直都聯係不上太太,更別說她來探望您了……”


    年彥臣緊抿著薄唇,神色更顯得落寞。


    “都這麽久了,好幾個小時了,”年彥臣喃喃道,“她是不是跑得更遠,我更找不到她了?”


    他很快側頭看著管家:“你怎麽不叫醒我?怎麽不吩咐人去尋找晚晚的下落?”


    “年先生,我派人去鬱家別墅打聽過了,太太沒有迴家。我不想驚擾鬱老夫人,所以都是悄悄問的,哪敢大張旗鼓的尋找太太。”


    管家辦事還是非常有分寸的。


    年彥臣無話可說。


    他沉默幾秒,等身體緩過來之後,毫不猶豫的離開了病房。


    他等不了,也無法在醫院躺著,什麽都不做。


    隻有行動起來,才會讓年彥臣的心裏有些許踏實感。


    司機開著車,載著他,聽從他的指揮。


    年彥臣第一站來到了鬱家別墅。


    他在大門口等,無聲的靜候著,但遲遲不見鬱晚璃迴家。


    她今晚……是打算在外麵過夜?


    大晚上的,她一個人能去哪?


    過了淩晨,年彥臣吩咐手下在鬱家繼續守候,一旦看見鬱晚璃馬上就告訴他。而他自己……


    去了江家。


    找江筠筠。


    年彥臣現身江家,那是求之不得的貴客。


    江父趕緊畢恭畢敬的迎接:“年總,您這突然大駕光臨,我……”


    “江筠筠在哪。”


    年彥臣沒什麽心思寒暄客套,直奔主題。


    “我們筠筠今天一天都待在家裏啊,哪裏都沒去,年總,”江父小心翼翼的迴答,“她應該沒什麽機會闖禍,或者得罪您吧?”


    自己女兒是什麽性格,江父心裏還是有數的。


    他無數次的提醒江筠筠,千萬千萬不能得罪年彥臣,那是江城的大佬,是貴人!


    要是江筠筠依然不聽的話,他就要家法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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