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母和江筠筠齊齊的抬頭看著她。


    “迴來了啊,”鬱母說,指著茶幾上大大小小的禮盒,“你看,筠筠來了,帶了好多禮物。有燕窩魚膠和海參,還有阿膠,這是葉酸……”


    說著說著,鬱母意識到不對勁了。


    這些東西……怎麽這麽像是孕婦吃的?


    鬱母是過來人,看見葉酸的時候,猛然明白過來了。


    她看著鬱晚璃。


    鬱晚璃眼神有些閃躲。


    懷孕的事情,她還沒有跟媽坦白。


    江筠筠沒有意識到,大咧咧的迴答:“晚晚現在正需要這些嘛,多補補總是好的。她瘦,氣色也不好,氣血也虛,把這些吃完,就會變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氣血充沛啦!”


    “正需要補充這些?”鬱母側頭看著江筠筠,“所以,你是知道的?”


    “啊?知道什麽?”


    江筠筠一臉狀況外。


    鬱母拿起葉酸:“隻有孕婦才會需要吃這個。”


    “是的是的伯母,”江筠筠應道,“晚晚就是孕婦呀!”


    鬱母怔住了。


    這下子,看見鬱母的臉色變化,江筠筠才迴過神來。


    她咽了咽口水,意識到什麽:“那個……晚晚,你,你都沒跟伯母說過啊?”


    江筠筠再怎麽神經大條,現在也明白了。


    隻是她不懂,這件事為什麽還要瞞著鬱伯母。


    “沒有。”鬱晚璃走了過來,“但現在你說了。”


    “我不該說嗎?”


    江筠筠捂了捂嘴,看看鬱晚璃,又看向鬱母。


    “沒事,”鬱晚璃笑笑,“我也沒打算瞞著,隻是一直沒想好,也沒想到要跟媽說。最近事情多,想著離了婚再提。”


    鬱母盯著她:“晚晚,我知不知道倒是不打緊。但是,孩子爸爸知道嗎?”


    鬱晚璃先是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


    “你這……”鬱母問,“晚璃,你可得給我解釋解釋。”


    “媽,孩子爸爸是年彥臣。除了他不可能有第二個人了。不過,他不知道我懷著他的孩子,他以為孩子沒了。”


    鬱晚璃將懷孕的來龍去脈,又將孩子差點流產,是如何被江筠筠和謝景風聯手救下的事情,都告訴了鬱母。


    鬱母聽完,長久的沉默著。


    “媽,開心點,”鬱晚璃坐在她身邊,攬住她的肩膀,“你要當外婆了。”


    江筠筠眼睛一轉,附和道:“是呀伯母,這是好事。孩子生在鬱家長在鬱家,跟您親近,您多有福氣。”


    她也往鬱母身邊一坐。


    鬱母緩慢的眨了眨眼,眨著眨著,眼角就紅了。


    “晚璃,我是無條件支持你偏心你的。”鬱母說,“但是一個女人獨自撫養一個孩子長大成人,這過程有多麽的辛苦和艱難啊……我心疼你。”


    “別以為很容易,那都是因為你沒經曆過。一個孩子的健康成長,需要父母雙全,家庭溫馨,不是你單方麵的努力啊。”


    “再說,你就算能吃得了這個苦,萬一將來某一天,年彥臣發現了,跟你打官司又把孩子給搶迴去呢?你怎麽辦?”


    鬱母不是埋怨鬱晚璃隱瞞懷孕的事情,而是心疼她……


    孤兒寡母啊!


    鬱父去世之後,鬱母和鬱晚璃,就是母女倆相依為命。


    其中的艱辛和心酸,鬱母太清楚了。


    她怎麽能夠忍心女兒也受這種苦呢。


    “你啊你,”鬱母擦了擦眼角滑落的淚,“瞞著懷孕就要離婚,你不為你自己想,也要為孩子想。”


    “媽,我可以並且能夠很好的撫養孩子,我會是一個合格優秀的媽媽,給孩子全部的母愛。”


    “那父愛呢?孩子可以不需要嗎?”


    鬱晚璃咬著唇:“現在都什麽年代了,媽,你別總是那套老舊思想……”


    “老祖宗傳下來的,都是有道理的。什麽門當戶對,難道也是老舊的傳統?”鬱母說,“何況,年彥臣要是知道你的孩子保住了,還活著,他會有多高興!”


    “他是高興了,但是我就會不高興了……”


    鬱母正要說教,江筠筠出聲了:“伯母,都二十一世紀了,您想開點。晚晚的孩子,除了沒有爸爸,其他都是頂配啊。再說了,年彥臣還在呢,又不是死了。”


    鬱母抬手就拍了江筠筠一下:“說什麽呢。”


    “話糙理不糙。”江筠筠嘀咕著,“見機行事嘛伯母,如果孩子以後很想要爸爸,那就帶他去認年彥臣唄。如果孩子一切順利,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茁壯成長,那有沒有年彥臣都一樣。”


    “我算是明白了,筠筠啊,你和晚晚兩個人是一起來對付我的。”


    “哪有,這不是聊天嘛。”江筠筠撒著嬌,盡量和平的討論,“其實晚晚的意思呢,我非常理解。這會兒要是年彥臣知道孩子還在,他肯定就不想離婚,反悔了。”


    “而且一旦爭奪撫養權,晚晚沒有勝算呀,年彥臣的律師可不是吃素的。到時候孩子歸年家,又姓年,晚晚落得什麽好處了?成了一個生育機器?就出了一個卵子?”


    “先瞞著,生下來養在身邊帶一帶,伯母。等孩子長大了,有自己主意了,再告訴年彥臣也不遲,對不對?”


    鬱母擺擺手:“我不聽你們這虛頭巴腦的,我也不是非要讓年彥臣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晚晚,筠筠,你們還年輕,很多事情沒有經曆過,不懂。”


    江筠筠給鬱晚璃使眼色。


    說句話啊!


    鬱晚璃出聲道:“媽,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我不後悔自己的決定。孩子跟著我,我親自撫養長大,等到那天年彥臣再想來奪撫養權的話,勝算也不大了。但是……”


    “但是現在年彥臣來奪撫養權的話,我肯定是爭不過他的,婚也沒辦法順利離了。而且……媽?媽?”


    鬱母突然站起了身。


    “讓我緩緩,”鬱母說,“我一個人待一待。”


    鬱母一邊說著,一邊走出了客廳。


    鬱晚璃看著母親遠去的背影。


    “伯母一向都很開明的,”江筠筠不解,“怎麽現在越來越古板了?”


    “不,其實媽什麽都懂,依舊開明。她隻是……希望我能獲得真正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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