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著手裏掌握的這些證據和籌碼,去和年彥臣麵對麵談判了。


    等了這麽久,終於是等到了這一天。


    她也等不及,更等不起了。


    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來,慢慢顯懷,她不想再留在年彥臣的身邊,和他糾纏。


    嫁給她,本就不是她自願。


    哪怕他愛她。


    可是年彥臣的愛,不是鬱晚璃想要的,更承受不起。


    他這個人,太孤傲太高高在上,連愛人都是一副放不下身段的姿態。


    “晚璃,”鬱母問,“那我,能夠幫你什麽呢?”


    她挽著鬱母的手,往她肩膀上一靠:“媽,你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長命百歲的,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


    媽媽的身上總會有一種熟悉的安心的味道。


    香香的,像是記憶中繈褓裏的那種舒心感。


    鬱晚璃又往鬱母肩膀上蹭了蹭。


    “你啊,”鬱母見她如此的依賴自己,還撒嬌,點了點她的鼻子,“都這麽大個人了,以為你能獨當一麵,長大了成熟了,結果轉眼又是這副小女兒姿態。”


    “我本來就是你女兒嘛,媽。”


    有媽媽在,年紀再大的人,也可以撒嬌。


    江筠筠上完洗手間出來,看見這一幕,連聲喲喲喲:“晚晚,你跟伯母撒什麽嬌呢。”


    “是啊,一直纏著我,”鬱母笑著,“也不害臊。”


    “伯母,我也得纏著你。”江筠筠走過來,挽住鬱母的另外一隻手,“我們今天陪你痛痛快快的玩一天,別悶在小院裏了。走走走,出發。”


    兩個人一左一右,挽著鬱母就出了門。


    鬱晚璃沒了心事,心裏有底,玩得也更痛快更開心。


    直到天黑。


    鬱晚璃走在迴小院的路上,遠遠的,她就看見院子門口立著一道人影。


    那是誰?


    景風哥嗎?


    但是,景風哥這會兒應該才剛落地吧。


    “晚璃,那是……”鬱母也看見了,“是誰?”


    “不知道。”


    江筠筠瞥了一眼:“哦,那不就是景風哥哥嗎?你們怎麽都認不出來?”


    鬱晚璃很意外:“啊?”


    “啊什麽啊,認識這麽多年,化成灰我都認識。”江筠筠撇撇嘴,“哎,景風哥哥要是知道你認不出他,得多傷心呐。”


    鬱晚璃有些不好意思,加快了腳步。


    走近了一看,還真是謝景風。


    “晚晚,”謝景風看著她,眼睛裏閃爍著細細的光亮,“又見麵了。”


    “你怎麽提前這麽久來了?”鬱晚璃問,“我還想著和筠筠去機場接你。”


    “飛機提前了半個小時落地。”


    一落地,他就迫不及待的往療養院趕來。


    “這地方不錯,很適合伯母休養身體。”謝景風說,“等事情解決了,一切塵埃落定,可以讓伯母長期的待在這裏,也挺不錯的。”


    鬱晚璃喃喃道:“塵埃落定……”


    其實說實話,她隻有還父親清白的底氣,她沒有年彥臣能夠放過她的底氣。


    他那樣偏執的人,強勢霸道占有欲極強,他會在真相大白之後,同意她離婚的要求嗎?


    萬一,他就是要和她相愛相殺,糾纏不休呢。


    她能拿他怎麽辦。


    謝景風抬起手,落在鬱晚璃的肩頭上,重重一握:“晚晚,自信一點。”


    他看出了她的怯弱。


    鬱晚璃勉強的揚起笑容。


    遠處,鬱母和江筠筠都識趣的沒有上前,而是站在原地。


    給他們兩個足夠的空間。


    “讓他們聊吧,”鬱母說,“筠筠,你再陪我到附近轉轉。”


    “好嘞伯母!”


    江筠筠一口應下,非常的主動識趣,和鬱母慢慢的散著步。


    鬱晚璃偏頭看去的時候,隻看見她們兩個如米粒般大小的身影。


    她知道,這是在給她和謝景風騰空間,不打擾。


    “進屋說吧。”鬱晚璃一邊開門,一邊側了側身子。


    謝景風點點頭。


    院子裏極其的安靜,隱約能夠聽到遠處的海浪聲。


    坐在客廳沙發上,謝景風拿出了一支錄音筆。


    “晚晚,這就是我特意給你送來的證據,完好無損的交到你的手上,”謝景風握著錄音筆,不停反複的摩挲著,“從我迴國到現在,已經過去幾個月了,我終於算是對你有個交代了。”


    說著,他將錄音筆往她麵前遞去:“我想,我應該沒有辜負你的期待吧。”


    查真相的這段時間裏,謝景風是盡心盡力,不遺餘力。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


    真假病曆,主治醫生的口供,他都給她找來了。


    這裏麵的艱辛,他不說,鬱晚璃也明白。


    “謝謝。”她接過,“辛苦你了。”


    “能幫到你就好。”


    鬱晚璃低頭,按下了錄音筆的開關。


    立刻,一道沉穩的陌生男人聲音傳了出來:“……你怎麽又來找我了?快走快走。”


    “我說了不會透露一個字的,你別跟著我了。”


    “怎麽跟牛皮糖一樣甩不掉啊?煩不煩?”


    鬱晚璃靜靜的聽著。


    謝景風有些尷尬:“不好意思晚晚,前麵的這些無用錄音,忘記處理了。你直接聽後麵的就行。”


    “沒關係。”她迴答,“這些也很重要,不是無用的。”


    她可以想象到,謝景風在主治醫生麵前,受了多少委屈,遭了多少記白眼,才終於聽到想要聽的那些話。


    這份恩情,大恩大德她永遠銘記。


    謝景風輕聲道:“過程不重要,結果才重要。”


    他不想她再聽這些,主動的將錄音快進。


    鬱晚璃也任由他操作著。


    幾秒過後,錄音筆裏,主治醫生的語氣變了,聲音也緩和了:“對,病情嚴重的那份病曆,才是年老爺最真實的身體情況。那時,他已經是奄奄一息,全靠儀器和藥物吊著一口氣。我預估,他最多還有一個星期的壽命。”


    “真假病曆不是我私自做主弄出來的,是年老爺授意我這麽做的,我隻是奉命行事。豪門大院,勾心鬥角的,年老爺這麽做,自然有他的用意吧。”


    謝景風的聲音穿插在其中:“也就是說,哪怕鬱伯父沒有去探望,年老爺也熬不過那幾天了。”


    “是的。”主治醫生迴答,“鬱老爺……有點倒黴吧,正好就撞上這麽不幸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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