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事情經過,她已經完全可以串聯起來了。


    父親出於關心去醫院探望年老爺,備了禮品,母親陪同。


    進入病房之後,年老爺想和父親說年彥臣的身世,於是找了個理由將母親給支開了。


    父親得知年彥臣是養子的事實,答應年老爺保守秘密,逗留一陣後便離開了病房。出電梯後,父親和母親迎麵遇上。


    出於震驚,以及加上看見年老爺虛弱病入膏肓的模樣,父親難以接受消化事實,便在樓梯下麵的監控死角,和母親待了一會兒,抽了根煙,並且將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了母親。


    緊接著,父親和母親一起離開醫院。


    意外就是這個時候發生的。


    他們前腳剛離開,後腳年老爺就不幸去世。


    年老爺就是病重搶救無效,才會去世的,跟父親一點關係都沒有……甚至,年老爺知道自己沒多少時日了,所以才會將心中秘密一一告訴父親。


    說完秘密,心願已了,年老爺也沒有牽掛了,可以安心走了。


    結果,就這麽理所當然的,父親成為了最大的嫌疑人。


    然而,沒有證據指明父親的過錯,定不了罪,於是年彥臣隻能在私下出手報複鬱家。


    可是事到如今,鬱晚璃也隻知道年彥臣的身世,她一樣拿不出證據證明,父親是無辜的啊。


    母親手裏也沒有證據。


    但這就是事實。


    怎麽證明,這是事實,讓人心服口服並且信服呢。


    鬱晚璃的眉頭緊緊蹙著。


    “晚晚,怎麽了?”江筠筠湊近她,小聲問道,“你和伯母究竟說了些什麽啊?不是收獲很大嗎?”


    鬱晚璃依然迴答不上來。


    半張著嘴,沉默了好久,她才說了一句:“等等景風哥那邊的消息吧。”


    江筠筠都懵了:“啊?”


    “我媽沒有證據,拿不出來,”鬱晚璃迴答,“但是我已經徹底的明白,到底是怎麽一迴事了。”


    年老爺的死,跟鬱家沒有一點關係,就是巧合,純屬意外。


    鬱家還算得上幫了年家一個大忙。


    在年老爺去世,年家動蕩年氏不穩的時候,沒有落井下石,反而傾力相助,保守秘密。


    沒想到,年彥臣卻展開對鬱家的報複。


    但即便是在遭受破產的時候,鬱家也沒有出賣年彥臣。


    就在這寂靜的時候,鬱母的聲音傳來:“你們在門口杵著幹什麽呢?洗漱了沒有,準備吃早餐了。”


    “來了!”鬱晚璃連忙應著,“走吧筠筠,先吃飯。”


    江筠筠撓了撓頭,嘀咕著:“好。”


    她就是有點沒聽懂鬱晚璃的話。


    別說她了,鬱晚璃自己也有點雲裏霧裏。


    鬱母站在餐廳入口,看見兩個人這副模樣,笑著問道:“這是遇到什麽難題了,一個個臉皺得跟苦瓜似的。”


    江筠筠馬上收起表情,笑意盈盈的:“沒呢伯母,我看見您,還能有哪門子的不開心,高興都來不及……”


    她這嘴,跟抹了蜜一樣甜。


    長輩就吃這一套。


    江筠筠快步的往鬱母走去,鬱晚璃隨後跟上。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她一看,是謝景風打來的!


    當即,鬱晚璃停下腳步接通電話:“喂,景風哥。”


    “晚璃,是我。”謝景風說,“我見到醫生了,也得知哪份病曆是真的了!”


    “病情嚴重的那一份病曆,是真的,對嗎?”


    “對!”謝景風應道,“主治醫生告訴我,年老爺當時的情況已經非常不樂觀了,純粹是靠著藥物和儀器在吊著一口氣。即使那天年老爺搶救過來了,也隻是迴光返照,撐不過三天的。”


    頓了頓,謝景風問道:“你怎麽一下子就猜到哪份是真的?”


    “不是猜,”鬱晚璃迴答,“而是事實如此。”


    從年老爺說出年彥臣的身世,就可以得知,年老爺時日不多了。


    再加上,爸媽不可能害年老爺。


    隻可能是年老爺已經病重,無力迴天了。


    “你從鬱伯母那裏,探聽到了什麽?”


    “見麵說吧,景風哥。醫生願意作證人嗎?你有搜集到證據嗎?”


    謝景風沉默兩秒,才迴答:“晚璃,醫生肯透露年老爺的真實病情,已經屬實不易了。他……不可能出麵當證人的。”


    “那,證據呢?”


    “病曆。”謝景風迴答,“病曆就是證據。但,隻有病曆,卻遠遠不夠,需要更強有力的佐證。病曆和另外一件事實結合在一起,才有足夠大的信服力。”


    當即,鬱晚璃腦海裏浮現出來的,就是年彥臣的身世。


    這是可以即刻驗證的事實。


    隻要年老夫人和年彥臣去做一個親子鑒定,就可以說明很多事情了。


    “我明白了,”鬱晚璃迴答,“景風哥,謝謝你,你可以迴國了。”


    “我已經在機場了。晚璃,你在哪?”


    她看向餐廳的方向,從窗戶望進去,可以看見鬱母和江筠筠落了座,正在說著些什麽,兩個人臉上都有笑容。


    她說:“我在海島,和我媽在一起。”


    “你也去了?”謝景風有些意外,“年彥臣會放你去?”


    “是的。”


    “好,”謝景風馬上說,“我改簽機票,飛往海島。順利的話,今晚能到。”


    “景風哥,你也要過來嗎?”


    “看看伯母,這個理由很充分吧。”謝景風笑了起來,如春風般和煦,“而且我想,你知道該怎麽做了,你心裏已經有計劃了。”


    他還是懂她。


    雖然隻有寥寥幾句交談,但是謝景風猜到了鬱晚璃的心思。


    她的語氣裏,有把握的成分。


    “是的,”鬱晚璃承認了,“這麽久了,我總算是有足夠的籌碼,敢去和年彥臣叫板了。”


    這一路走來有多艱辛,多困難,她都不敢迴想。


    好在,她堅持下來了,她馬上就要抵達終點了。


    “好,那,”謝景風字字重音,“我們晚上見。”


    “晚上見,景風哥。”


    掛了電話,鬱晚璃忽然覺得一身輕鬆。


    她要開始好好的想一想,怎麽和年彥臣攤牌了。


    不過,先吃早餐吧。


    難得的溫馨時刻。


    她加快腳步來到餐廳。


    而門外,兩名保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用眼神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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