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筠筠看來,年彥臣脾氣差臉又臭的,也不知道疼人……就是有幾個錢而已。


    “滿不滿意的,晚璃也嫁給他了。”鬱母迴答,“何況,年總確實是真心喜歡晚璃的,不會虧待她。”


    鬱母看向鬱晚璃:“之前,我也跟你討論過這個問題,你明白我的想法的,對吧?”


    鬱晚璃應道:“嗯,媽,我懂你的意思。”


    母親是傳統的人,思想和觀念都較為保守,認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都到這個份上了,不如就把日子過下去。


    再說,仇恨也是年家和鬱家上一輩的事情,不該牽扯到年彥臣和鬱晚璃這一輩身上來。


    更何況在鬱母麵前,年彥臣表現出溫和謙卑的晚輩女婿模樣,更是讓鬱母放心。


    可是,實際上呢?


    鬱晚璃過得是什麽日子,鬱母絲毫不值錢。


    鬱晚璃是個報喜不報憂的性格,又怕刺激到母親的病情。


    但今天,有些話必須要說開了。


    “媽,”鬱晚璃握緊了筷子,“隻是,隻是……”


    鬱母看出不對勁了,察覺到氣氛的變味。


    “晚璃,怎麽了?你有話可以直說。”鬱母關切的看著她,“我們是母女,彼此之間沒有任何秘密。”


    鬱晚璃鼓起勇氣:“媽,你真的能釋懷爸爸的死嗎?”


    鬱母的笑容,僵在臉上。


    枕邊人,夫妻一場好幾十年,孕育著一個女兒,青絲到白發……鬱母這心裏,如何釋懷,又怎麽翻篇。


    “還有,鬱氏集團的破產。”鬱晚璃說了下去,“本來我們擁有著一個無比幸福美滿的家庭,你和爸爸身體硬朗,事業有成,全心全意的張羅著我的婚事,希望我能嫁得良人,一生幸福。”


    “結果,因為爸爸好心去探望重病住院的年伯父,莫名其妙的就染上了無妄之災,家破人亡,而我還被逼著和年彥臣結了婚……”


    “這一切的一切,媽,你真的能不在意,能祝福我和年彥臣嗎?”


    鬱母什麽都沒有迴答,慢慢的放下了筷子。


    丈夫已經死了,公司已經破產不複存在了,隻有女兒,女兒才是她心頭最重要的人。


    如果她再用仇恨去逼迫女兒複仇,去挑撥女兒和女婿的關係……


    那麽,女兒的日子該有多難過啊。


    那不是鬱母想要看到的。


    “隻要年彥臣是愛你的,對你好的,照顧你寵著你,我可以釋懷,不在意,也能翻篇。”好半晌,鬱母說道,“過去的就過去了,現在和未來才是該把握的。”


    鬱晚璃眼睫輕顫:“可是媽,你有沒有問過我,我愛不愛年彥臣呢。”


    啪嗒一聲。


    鬱母手裏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她怔住了,說實話,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年彥臣年輕有為,俊朗帥氣又高大,更是富可敵國,簡直就是完美的夢中情人。


    他又對晚璃好,真心喜歡,相處的時間久了,兩個人處著處著就會有感情了。


    就這樣過一輩子,也挺好的。


    人生無常,能夠安穩平淡的生活著,已經不容易了。


    餐桌上靜悄悄的。


    鬱母顯得十分局促,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想要去撿筷子,又覺得該說些什麽,慢慢的眼眶不自覺濕潤了。


    “我們……我們還是先吃飯吧,吃飯。”鬱母說,“不說這些。”


    鬱晚璃抽了一雙新的筷子放在母親手邊,語速不疾不徐的說了一句:“媽,我不愛他,我不想和他共度一生,我恨他。”


    鬱母詫異的望向她。


    這時,江筠筠小心翼翼的柔聲問了一句:“伯母,要是有這麽一個可能性,能夠為伯父伸冤,您願不願意幫忙,能不能夠配合呀?”


    “伸冤?”鬱母自嘲的苦笑,“我比誰都知道,他有多冤枉。那天,是我陪他去的啊……”


    思緒迴到事發的那一天。


    隻是,鬱母的額角開始痛了起來,逐漸的蔓延到整個頭。


    偏頭痛犯了。


    “唉,”鬱母歎氣,“老了,身子骨不中用了……晚璃,筠筠,你們吃吧,我有些不舒服,先去躺會兒了。”


    鬱晚璃一聽,連忙起身去攙扶:“媽你怎麽了?沒事吧?”


    她無比緊張,生怕鬱母犯病。


    “偏頭痛,老毛病了,一想事就會疼。”鬱母應著,“我那裏有藥,吃一顆睡一覺,差不多就會好了。”


    “藥在哪?我去拿。”


    鬱晚璃扶著母親迴了臥室。


    十分鍾後,她才出現在餐廳。


    江筠筠看著她,無聲的用唇語問道:“伯母睡了?”


    鬱晚璃點點頭。


    兩個人輕手輕腳的走出家門,來到院子裏。


    陽光正好。


    太陽照在身上暖唿唿的,鬱晚璃曬了好一會兒才驅散了那股冷意。


    “這才開了個頭,媽就犯偏頭痛了。”鬱晚璃歎了口氣,“這要是問起那天的細節,還不知道會出現怎樣的狀況。”


    江筠筠嚴肅迴答:“總得試試。我們時間不多,晚晚。”


    “晚上我單獨跟媽談一談吧。”


    一點點試探,然後再深入,采取慢慢滲透的方法。


    鬱晚璃坐在院子裏,不經意的偏頭,看見了角落裏有抹黑色衣角。


    很快,那抹衣角又藏了起來,不見蹤影。


    她若無其事的收迴目光。


    因為她知道那是年彥臣安排的人,在暗中……監視她。


    說好聽點是保護。


    鬱晚璃並不在意,她沒想逃,她有正事要做。


    江筠筠信心十足:“可以的,別灰心。就算我們這裏失敗了,那還有景風哥那邊呢,說不定他成功了呢。我們有兩手準備,不是孤注一擲。”


    “噓——”


    鬱晚璃往外麵瞟了瞟,用眼神示意。


    小點聲,別讓人聽見了。


    江筠筠捂住嘴。


    不過,她眼睛一轉:“閑著也是閑著,我們去海邊玩玩吧。反正伯母在睡覺,等我們迴來,她也差不多該醒了。”


    “好。”


    有江筠筠的陪伴,鬱晚璃顯得不那麽孤單。


    江筠筠是個樂觀的性子,從小被嬌寵富養,無憂無慮又開朗,和她在一起玩耍挺開心的。


    海邊空氣好,一望無際,心情也會變得好。


    鬱晚璃暫時的忘記了世俗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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