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晚璃迷失在了年彥臣深邃的黑眸裏。


    他叫她,晚晚。


    這是有仇恨以來,他第一次這般親昵的稱唿她。


    這一刻的柔情,美妙得不真實。


    他和她也曾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年年相見。


    逢年過節時,兩家都會來往拜訪,偶爾一起聚餐交流。


    鬱晚璃清楚的記得,她會喊他彥臣哥哥,他會不鹹不淡的應上一句,雖然高冷,但她的嘰嘰喳喳,他都不厭其煩的聽著。


    如今,他祝她快樂。


    她怎麽會快樂。


    每天活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看人臉色,寄人籬下。


    但是年彥臣是真的希望她能快樂, 迴到從前的明媚。


    為什麽命運要如此弄人。


    這一秒鍾,他的祝福是真心的。哪怕下一秒,他會親手摧毀掉她的所有美好。


    還是鬱晚璃最先反應過來。


    剛剛那一瞬間的愛意在兩個人之間來迴湧動,仿佛是大夢一場。


    “……謝謝,”鬱晚璃移開目光,“你的祝福我收到了。”


    年彥臣也迴過神來。


    他有些失態了,沒有控製住自己內心的情感。


    一整天的趕路,為的就是這麽一個瞬間。


    “我是不是第一個跟你當麵說生日快樂的人,”年彥臣心不在焉的問道,“應該沒人記得今天是你生日。”


    哦,那個謝景風記得。


    可是謝景風根本不可能近她的身。


    鬱晚璃迴答道:“不是。”


    年彥臣抿了抿唇,臉色沒繃住。


    還有誰搶在他前麵?


    他正要問第一個說的人是誰,就聽見鬱晚璃開口道:“是李媽。”


    年彥臣的火氣升到一半,發泄出來不是,憋迴去也不是。


    他隻能冷冷的哼了一聲。


    鬱晚璃也不知道他怎麽了,反正他經常這樣喜怒無常。


    為了緩解尷尬氣氛,她說道:“我給你切一塊蛋糕吧。”


    年彥臣沒有迴答。


    不過,他看見了旁邊的茉莉花。


    他當即更不高興了:“這誰送的?謝景風?”


    “對。”


    他又問:“蛋糕也是他?”


    “不……不是。”


    “那是誰。”


    “不知道是誰。”鬱晚璃迴答,“我進辦公室就發現它在我的桌上。還有樓下那999朵玫瑰,一大早送來的,沒有署名。”


    即使她心裏認為是y,但她肯定不會主動提。


    年彥臣眯起了眼:“陌生人送的,你也敢收?”


    “我我我……我能怎麽辦,拿去扔掉嗎?再說了,”鬱晚璃嘟囔道,“李媽說這是你送的。”


    “嗯?”


    年彥臣似乎沒有聽清楚,示意她再說一次。


    “沒什麽,你吃不吃。”鬱晚璃切下一塊蛋糕,“你不愛吃奶油,嫌它甜膩,所以我給你切的是蛋糕胚,裏麵有水果夾心。”


    她隻想把這個話題糊弄過去。


    她將蛋糕遞到他麵前。


    他倒是接過了,拿著叉子叉起一小塊便往嘴裏送去。


    還沒吃進去,鼻尖忽然一涼。


    鬱晚璃將指尖上的奶油抹在了年彥臣的鼻頭上。


    頓時,他鼻子上白白的一片,模樣看上去十分滑稽。


    鬱晚璃撲哧一笑。


    難得看見他這麽可愛的一麵。


    年彥臣怔了怔,眉尾一挑:“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鬱晚璃這才迴過神來。


    是啊,她在幹什麽?


    她也真的是鬼迷心竅了,竟然用奶油抹年彥臣。


    可是剛才她實在是沒忍住,手賤,手又比腦子快,再加上他現在看起來沒有平時淩厲冷傲,她也就膽子大了一點點。


    因為此時此刻他們兩個的相處,不再是仇人,而是一對普通正常的夫妻。


    夫妻之間,嬉鬧是多正常的事情。


    鬱晚璃正要迴答,還沒有發出聲音,年彥臣已經將奶油抹在了她的臉頰上。


    這下輪到她愣住了。


    “扯平。”年彥臣說。


    她笑了起來,眉眼彎成了月牙。


    這個蛋糕,本來鬱晚璃以為是自己一個人吃的,最多切一塊給李媽送去,沒想到居然能和年彥臣一起分享。


    好像突然就感受領悟到了,什麽叫做婚姻。


    不是一張證書,不是口頭上的海誓山盟,而是時時刻刻,我和你都在一起,永遠是一條路上的同行者。


    時間早已經過了十二點。


    但是年彥臣和鬱晚璃一起,將這塊小小的蛋糕,一口一口吃完了。


    這大概是兩個人吃過最美味的蛋糕。


    多年以後想起來,也無可替代。


    味蕾是甜的,心更甜。


    就在這氣氛甜蜜膩歪曖昧到極致的時候,意外正在悄然發生。


    “砰!”


    巨大的聲音在耳邊炸響。


    響到什麽程度呢?


    鬱晚璃短暫的失聰了。


    耳朵有點疼,嗡嗡的響,周圍的世界在那聲巨響之後變得鴉雀無聲。


    她隻看見年彥臣的嘴在一張一合說些什麽,她什麽都聽不到。


    鬱晚璃側頭看去,發現主臥的窗戶玻璃碎了。


    玻璃上有著密密麻麻的裂紋,正中間有一個洞,風灌了進來。


    好端端的,玻璃怎麽會碎了呢。


    年彥臣也看著窗戶。


    不過,他的眉頭緊緊的皺著,神色嚴肅凝重。


    他將鬱晚璃護在身後,緊盯著窗戶外黑漆漆的夜色,試圖靠近去查看情況。


    “你在這裏別動。”年彥臣叮囑鬱晚璃。


    鬱晚璃使勁的咽著口水,捂住耳朵又鬆開,勉強的恢複了一點點聽力。


    “好,”她應道,“你別過去,危險。”


    年彥臣卻沒有聽她的,因為他擔心,外麵有人試圖砸碎玻璃翻窗進來。


    鬱晚璃還在這裏,她不能出事受傷。


    他謹慎的靠近窗戶,心下疑惑。


    這麽大的動靜,保安沒聽到?保鏢還沒趕到?


    鬱晚璃站在一旁,看著年彥臣的背影。


    忽然,她眼角餘光瞥見門口晃過一個影子。


    好像有人。


    誰?


    鬱晚璃定睛看向門口,不敢眨眼,生怕錯漏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門口迅速的衝進來一個人。


    速度快,目標精準,如同離弦的箭一般,直直的衝向年彥臣。


    那人的手裏,還拿著一把無比鋒利的刀。


    銀白的刀刃在頭頂吊燈的照耀下,都折射著森冷陰暗的光。


    不好!


    這個人要殺年彥臣!


    而年彥臣是背對著門口的,沒有及時的發現這一幕。


    “年彥臣!小心!”


    鬱晚璃驚唿著,提醒他注意。


    可是來不及了,那個人轉眼就到了跟前,舉起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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