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裏心中暗暗冷笑,這孫子還在顯擺呢,都死到臨頭了。


    “知道了,一切等我摔杯為號!”


    眾人見淩淵到來,紛紛下跪迎接,這也預示著宴會馬上開始。


    在武安縣這種地方,一輩子都可能很少會見到皇帝陛下,很多人都十分激動。


    甚至有老的官員在老淚縱橫,他們再無升遷的機會。


    但在有生之年能見到陛下,這是他們的榮耀。


    “陛下,武安縣全體官員都在此處,臣等為陛下賀!”


    武安縣在朝廷改製後,已經成了武安郡,郡守是從靈州調過來的,曾是張甫卿的麾下。


    為人兢兢業業,在武安郡做的不錯。


    “樊明,讓他們都入座吧!”


    “是!”


    眾人齊齊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林良豫一直在盯著高台上的人,幾次都想要示意讓他們動手。


    但都沒哲裏給製止了,“還不到時候,你可千萬別動手。”


    “大人,陛下已經放鬆警惕,隻要我們將毒下了,不出一刻鍾,就會看到結果。”


    “怎麽?不聽本官的了?”哲裏板著臉問道。


    “那倒不是,一切都聽大人。”


    在一番對武安郡官員的褒獎後,淩淵終於拿起了酒杯,準備要一飲而盡。


    林良豫將心提到了嗓子眼,直到淩淵將杯中酒喝完,他才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


    “大人,陛下喝了!”


    “嗯,看到了!”


    接下來隻要登上一刻鍾,陛下一死,他們就可以動手,哲裏和鐵山是一起的,陛下身邊的親衛,那可都是陌刀軍。


    時間如同停滯了一般,淩淵還在台上喝著酒,看著武安郡準備的舞蹈。


    武安郡的舞是一絕,此地青樓業發展得快,舞、酒和女人被稱為三絕。


    場中婀娜多姿的舞姿,讓官員們連聲喝彩,這次可是下了血本,在得到陛下要來後,樊明挑選了城中所有會跳舞的女子才選拔出來的這麽十來個人。


    個個身材頂尖,樣貌也是人中龍鳳。


    “好,好!好!”淩淵借著酒勁連說了三聲好。


    眼看一刻鍾的時間已經要到,淩淵也有了醉意,歪頭靠在椅子上眯了起來。


    “陛下倒了,大人,我們可以動手了。”林良豫忍不住說道。


    哲裏也沒有遲疑,頓時將手中的酒杯給摔碎在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


    “都不許動,陛下已經駕崩,不想死的都給老子跪下。”


    林良豫跳上桌子,對著眾人怒氣衝衝的說道。


    但其他人卻不為所動,如同看傻子一樣看著他,這也讓林良豫心中不免有些泛起了嘀咕。


    “大人,咱們的人可以動手了。”


    林良豫說罷將一個口哨吹響,隻見有軍士瞬間動手,將手腕上有紅繩子的人全部綁了起來。


    哲裏也一腳將林良豫從桌子上踹飛了下去。


    “大人,你什麽意思?”林良豫慌亂問道。


    “此人試圖謀害陛下,今日被本官識破,來人將人都給本官綁了。”


    林良豫頓時傻眼,自己被哲裏給耍了,上來的陌刀軍將他輕鬆抓捕。


    “哲裏,你個王八蛋,敢騙我!”


    “哼,不騙你,你能將武安郡的暗樁都拔出來嘛?”


    哲裏快走幾步,跪在淩淵麵前,高聲道:“陛下,臣已經將叛賊林良豫抓獲,武安郡暗樁也一並查獲。”


    剛剛還在眯著眼的淩淵,此刻也睜開了雙眼。


    點點頭說道:“將人帶下去,明日午時,在武安郡明正典刑。”


    “臣,領旨!”


    這一次被抓獲的鮮卑暗樁有將近百人,以苟兄弟為首的骨幹也有二十來人。


    這些人都是埋得很深的暗樁,平時根本不會啟用,沒想到被林良豫自己一鍋端了。


    “哲裏,你不要得意太早,恩師已經率軍攻破王庭,用不了多久,就會攻破武安縣,為我報仇的。”


    到了這個時候,林良豫也不再求饒,而是放起了狠話。


    隻是他放的狠話,似乎並沒有引起哲裏的注意,像是在看一個笑話。


    林良豫這件事也算是了結,在這之前,廚房被收買的廚子,早已經被錦衣衛上過課,因此,酒菜之中並沒有毒。


    “鮮卑人膽大妄為,傳朕旨意,大璃與鮮卑之間發動國戰,不滅鮮卑,王師絕不迴還。”


    “陛下威武,王師威武!”


    當天陌刀軍離開武安郡,一路北上去支援王庭,這一次,哲裏的目的已經達到。


    朝廷對鮮卑和諾度動手,這一次之後,北邊的草原上將隻有大璃的北蠻都護府。


    隻是,哲裏的北蠻都護可能守不住了。


    哲裏跟在淩淵身邊,站在武安縣的城牆上,兩人曾在這裏相識,微風吹過,仿佛迴到了那一天。


    “哲裏,你跟隨朕這麽久,朕從未把你當過外人,但這次,你不能再迴草原了,否則的話,朕沒辦法給朝廷一個交代。”


    “陛下,臣明白,這次都是臣的錯,臣無悔。”


    “嗯!”淩淵拍了拍他的肩膀,這讓哲裏有些受寵若驚,眼前的年輕帝王似乎與他聽過看過的帝王都不太一樣。


    他似乎並不在意那些繁文縟節,甚至更不在乎地位差別。


    與士兵一同吃喝,與士兵一同打仗,說話並沒有高高在上的感覺。


    “迴去京城之後,去國子監待上半年,半年之後,你南下吧!”


    “南下?陛下是要臣去哪兒?”哲裏問道。


    其實他對大璃的文化很向往,尤其是江南文化,人人都說江南好,但也不是人人都到過江南。


    他的母親,臨死之前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能去一趟江南,看一看那裏的山水。


    雖然他母親一直告訴自己,她是流州人,但哲裏能看得出來,母親出身大家,身上的禮儀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隻是母親不願說,他也不好追問。


    “你想去哪?”淩淵也沒料到哲裏會如此激動,“你們不都是不願去大璃的南方嘛?”


    “臣不想瞞著陛下,臣的母親到死都想去一趟江南,臣想去看看,母親想看的江南是什麽樣的!”


    “你能有如此孝心,朕很欣慰,不過,朕讓你去的不是江南,而是越州。”


    “越州?”哲裏似乎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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