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相信她!”


    皇後盧佳在一旁搶先開了口,寫雪的詩在聽文閣頂層不止一篇,而且每一篇都是曠世之作。


    “小女子不才,也有一首詩,出自女子書院。”


    周憐雪的聲音很輕,輕移蓮步,沒有沉思的痕跡,便繼續開口。


    “千山鳥飛絕!”


    第一句念完,其他人並沒有覺得這首詩有何高明之處,黃敬更是得意連連。


    “若隻是這種水平,就不要拿出來獻醜了。”


    “如果這樣都能做出一首詩來,那我也行。”


    “跟史兄比起來,如同皓月與群星,根本不值一提。”


    周憐雪卻不為所動,自顧自的說出第二句來。


    “萬徑人蹤滅!”


    這句倒是與上一句唿應上了,但也僅僅是唿應上,並沒有什麽出彩的地方。


    黃敬臉上的得意更盛,就連韓靖宇也覺得這首詩似乎並不能匹敵。


    隻有淩淵和皇後等一眾女子書院的人,仍然是雲淡風輕。


    連一向脾氣暴躁的葉琳,此刻也安靜了許多。


    “周憐雪,如果你的詩隻是這般的話,我勸你還是早點認輸的好。”


    “是嘛?你覺得你的很牛?結果還沒出來,你哪裏來的自信。”


    葉琳見他們如此咄咄逼人,再也忍不住,直接開口迴懟道。


    “哼,女子不可養,聖人說的果然一點都沒錯。”


    葉琳作勢要揍他,被周憐雪拉住,“葉姐姐,結果尚未可知,不要動手。”


    “哼!”葉琳冷哼一聲退到一旁。


    “孤舟蓑笠翁!”周憐雪的第三句也瞬間念了出來。


    頓時一種孤寂淒涼之感撲麵而來,仿佛看到了一個蓑衣翁站在一葉扁舟上,孤獨的隨波逐流。


    竟隻是在短短的五個字中,將這種意境表達了出來。


    “好!快,下一句是什麽!”


    “沒想到還有如此反轉,這詩好重的淒涼味,她一個女子,如何能有如此感覺。”


    有不少從外地來的士子中,本來已經對做官沒了希望,他們選擇去了官府創辦的官學中教課。


    自然對這次的文宗大比,他們是站在朝廷一邊的。


    這樣的人還不在少數,開始的時候,他們十分排斥這件事,但隨著收下的孩子越來越多。


    當孩子們都能在他們的教授下,對文字一個個的認識,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成就感。


    他們也十分享受這種生活,關鍵朝廷還會給他們提供不菲的俸祿。


    除了升官可能慢一些,其他的與官府裏的人並沒有什麽不同。


    而且聽說朝廷會在優秀的夫子中選拔,直接轉去官場上任職。


    不用去參加科舉,也不用拿著什麽官府的推薦信。


    “史兄,似乎有點意思,這丫頭來者不善。”黃敬提醒道。


    “無妨,這首詩縱然有些意境,但要比我那一首詩,還是差了一些。”


    周憐雪僅僅隻是走出了三步,最後一句也念了出來。


    “獨釣寒江雪!”


    這一次連韓靖宇都忍不住站起來大吼道:“好,好詩,好一個獨釣寒江雪。”


    張甫卿眼神中滿是驚訝,他起先也不覺得這首詩會是什麽名句。


    但這最後兩句,硬生生將這首詩的意境拔高了不止一籌。


    “好詩!此詩足可震古爍今,沒想到,她隻是用了三步而已。”


    “這等意境的詩,我甚至都感覺到了一股寒意。”


    “周小姐的詩,絕對要比史鵬飛的好。”


    黃敬剛想說話,史鵬飛陰沉著臉走了出來,問道:“周姑娘,這首詩可是你的?”


    周憐雪倒是大方承認道:“自然不是我的。”


    “哈哈,女子書院的人果然好不要臉,盜用別人的詩,也不怕貽笑大方。”


    “我就說嘛,她一個女流之輩,如何能做出這等意境的詩來。”


    “這一局應該算我們勝,這首詩畢竟不是你們所作。”


    周憐雪見他們盛氣淩人的模樣,被嚇得有些臉色發白,連連後退。


    葉琳替她出頭,擋住了眾人。


    坐在高位之上的淩淵,在心中暗暗歎息,女子書院的這幾位,就是太實誠了些。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史鵬飛的詩也不是現場做的。


    隻是他名聲在外,再加上臉皮厚,才占為己有。


    周憐雪卻說了出來,這或許也是女子書院辦學的初衷,以誠信教書育人。


    “夠了,這首詩本就在聽文閣中,乃是陛下所作,我們女子書院人人都可學習。”


    有人站了出來,不想看到他們玷汙女子書院。


    “陛下所做?那也不是你們女子書院的!”黃敬厲聲道。


    完全沒注意到高位之上的淩淵和兩位後妃的眼神,盧佳更是氣得差點要衝下去。


    “女子書院是陛下與皇後所創,我們所學的內容,也是陛下與皇後所製定,今日是文宗大比,也並未說非要是你自己做的詩,史鵬飛,我倒是想問問你,你的這首詩真的是你做的嘛?”


    說話之人同樣來自雲州,乃是徐家的人,在雲州的勢力隻在陳家之下。


    陳家沒落後,徐家支持朝廷,成為雲州的第一門閥。


    徐北嘉人稱雲州第一才女,也是被父親送來的女子書院。


    剛來的時候,她對女子書院嗤之以鼻,也認為這地方會不會是故意造出來,給陛下選妃用的。


    可在她見識過聽文閣最頂層的書籍後,像是有一扇窗被打開了。


    那是一種極致的求知欲,讓她對女子書院產生了好感。


    她與史鵬飛也算是老相識,本來在雲州,人們喜歡將他們兩人相提並論。


    更有好事之人,想要撮合他們兩人的姻緣。


    隻是,徐北嘉目光很高,根本看不上史鵬飛。


    這也是史鵬飛備受打擊後,前來參加文宗大比的意圖,就是想要在徐北嘉麵前,找迴自己的麵子。


    而他所作的這首詩,並不是他的原創,而是雲州一沒落書生所作。


    後來沒落書生死了,詩便流到了他手中,被他占為己有。


    但恰恰這首詩的詩經徐北嘉看過,當時頗為可惜,奈何人死了。


    “這首詩,真的是你史鵬飛所作嘛?”徐北嘉再次問道。


    這一次的語氣明顯更加重,史鵬飛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被狠厲所代替。


    “徐姑娘,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也沒必要這般往我身上潑髒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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