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場結束的時間與南場一樣,都是三天後,但北方士子們出來的時候,臉色明顯沒有南場士子們輕鬆。


    這次科舉的題目,對北方的學子們,難度要稍微大一些。


    不過,參加殿試的人還是被選了出來,將會與南場的前五十名一起。


    殿試是淩淵親自主持,張甫卿在與楊鳳清和桐山書院的夫子們商議後,將殿試的策論題目交了上去。


    淩淵在看過後,將題目放在了一邊,他們的思維很固化,出來的題目無非就是儒門學問。


    當今的大璃不需要這些,需要更多能在大璃各地官府中做官的。


    “這次的殿試,朕不打算給他們題目,讓他們隨意發揮,寫什麽都可以。”


    東暖閣的閣臣們紛紛不解,但淩淵決定的事,很少會有改變。


    隻是,這樣一來,那些士子們隻怕會比他們還要懵。


    這題目就算是傳出去,作用也不大,其實誰也不知道淩淵想要什麽。


    倒是能從平日裏看出些端倪來。


    “這次題目可以公開,朕開卷考試,不過,事先說好,朕還會親自問他們所寫的東西,若是迴答不上上來的,那就是欺君之罪。”


    “臣等領旨。”


    三月初,萬物複蘇,京城的天氣雖然還是有些涼,但人的心情明顯好了很多。


    泰和殿,是淩淵上朝的地方,也是大璃皇城中最大的大殿。


    此次最後的殿試,就會在這裏舉行,朝中兩品以上的官員,會在大殿內,看著士子們答題。


    凡是看到有好的,都可以舉手示意,讓淩淵親自過去看。


    士子們相當激動,連國子監的士子,也是如此,他們最終的目的,都是想要進到這裏來。


    於真心情激動,跟身邊的人小聲道:“陛下開卷取士,著實讓人佩服啊。”


    “於兄,你還是收斂點好,以你的才學,說不定還能中個前三甲。”


    身邊的人都知道於真的脾氣,見事不爽,他都會站出來說幾句,從不會管對麵是誰。


    “哈哈,那還是我於真嗎?如今陛下,那可是千古聖君。”


    “那也不能肆意妄為啊!”同來的士子勸說道。


    於真不再說話,大踏步朝著泰和殿而去,身後的士子們緊忙跟上。


    泰和殿中,淩淵高坐在龍椅之上,士子們略顯激動,齊齊跪地參拜。


    “今日的考題各位都已經知道,開始吧!”


    淩淵一聲令下,士子們找到自己的位置,開始伏案奮筆疾書。


    有的人寫得很快,恨不得一筆寫完,心中有無數事。


    有的人寫得慢,還悄悄瞥過淩淵一眼,似乎是想從淩淵的神情中,揣測出自己的用意。


    於真卻在沉思,上一次他的策論一定是被陛下看到了的,否則的話以張甫卿的等人的脾性,絕不會讓自己入殿試。


    既然陛下已經知道,那就是說陛下是認可的。


    那自己寫的那些策論,一定是陛下想要看到的。


    於真在想通後,也開始動筆,他的速度很快,心中有繁華,下筆如有神。


    殿試的時間不會太長,因為隻需要寫一篇策論,不考其他的儒門學問。


    但也有的人顯得格外緊張,畢竟陛下就在那裏坐著。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淩淵在環顧四周,想要看看有沒有朝臣們舉手。


    終於,有了第一個人舉手,是個戶部的侍郎,他看著的士子,是從江南來的。


    淩淵從玉階上走下,移步到士子身邊,那士子頓時緊張起來。


    “不必緊張,你答好自己的。”淩淵寬慰道。


    “謝陛下。”


    此子上麵寫的是江南財閥誤國的事,不過,他的文字還是稍顯委婉。


    淩淵看過後微微點頭,示意身邊的官員記下。


    江南財閥尾大不掉,不過,隨著唐家的覆滅,皇家商行的南下,他們的主動權最終會被皇家消耗掉。


    因為,這是淩淵接下來要做的事,準備在江南收迴定價權,尤其是糧食等常備物資。


    雖然有些古板,但對目前來說是可以的。


    商人們誤國,是在亂世之中導致叛亂的重要原因之一。


    他們囤積糧食,等到天災人禍之時,再以數倍甚至數十倍的價格去賣。


    這也就是後世所說的戰亂財。


    淩淵已經明確告訴於初冬,在江南凡是有高家屯糧賣糧的,一律取消行商資格。


    大璃的商戶管理製度是不完善的,尤其是在地方。


    商戶的登記製度,是淩淵要在江州實施的,今後沒有資格,是不允許經商的。


    而且,你去官府登記的資格中,隻有經營資格中規定的物品。


    最後便是保證金,要行商根據規模,要繳納部分的保證金。


    這個士子在其中說了一部分,雖然不全,但有些見地,這才讓身邊戶部侍郎舉手示意的。


    淩淵下來後就沒有再迴去,而是在士子中走動起來。


    在殿試的角落,一個麵相憨厚的士子,身上的長衫有不少補丁,但頗為幹淨。


    他一直在寫,旁邊的官員則一直在搖頭,似乎是很不滿意。


    淩淵被吸引,走了過去,那官員連忙鞠躬施禮。


    但那士子卻絲毫沒有察覺到淩淵前來,還沉浸在自己的策論上。


    旁邊的官員想要出聲提醒,被淩淵打斷。


    這個士子的筆跡不是很好看,一看就沒有過名師指點,淩淵倒是不在意。


    看到他策論中的內容,淩淵倒是有點興趣,從他的策論中看,應該是來自北方。


    策論中說到了草原之禍,北蠻雖滅,但草原問題並未徹底解決,鮮卑、北蠻等部落已經還在草原上生存。


    隻是哲裏、鐵山投靠了大璃,但他們不在之後,難免不會有異心。


    他在策論中提到了解決的辦法,隻是這個辦法有些土,但卻也是個辦法。


    圈養製度,將鮮卑、北蠻等草原部落實施圈養在固定地方。


    每年規定他們生育的人口數量,一旦超過,由朝廷出兵將他們多餘的人進行滅殺。


    果然,讀書人的筆杆子才是這個世間殺人最鋒利的兵器。


    圈養製度有悖人倫,雖然是對異族,多少會被人詬病。


    不過,淩淵倒是能理解他,他生在北方,吃過他們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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