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桐喘著粗氣說道:“陛下,臣無能,沒能攔住他,請陛下責罰。”


    到了這個時候,淩湛已經看出了怎麽迴事,他想留住淩嶽不太可能。


    讓淩桐去,說到底也是一場試探,從結果來看,淩桐的做法並不意外。


    “皇兄,趕緊找太醫為您療傷!”


    “謝陛下。”


    “周先決,王家反叛,夷九族,這件事你去辦。”


    “末將,領旨!”


    你周先決不是不來嗎?


    這次,讓你殺王家滿族,就不信你還能獨善其身。


    其實,周先決並非要隔岸觀火,隻是,城衛比起禁軍來,實力差了不少。


    不想讓自己的人馬,跟著他們火拚送命。


    若是自己手中的城衛軍都沒了,那他周先決離死也不遠了。


    另外,最主要的一點,他看好的不是淩湛與淩貞。


    而是七皇子淩嶽,周先決武將出身,淩嶽領真州,守一方百姓,這是他認可的。


    不過,在盧祥生的影響下,他對淩淵愈發看好起來。


    北蠻犯邊兩百年,除了武宗,誰曾想過要打出去。


    淩淵在北境打出來的傲人戰績,一度讓周先決懷疑是不是誇大的。


    直到明景帝病重,那一天夜裏,盧祥生頂著風雪來見自己,他才真正的知道。


    但他與淩嶽早已有了約定,當天並未答應盧祥生。


    不過,他會守住京城,不讓百姓遭遇荼毒。


    殺王家滿門,對周先決來說,其實早就有這個想法。


    王家在京城飛揚跋扈,城衛軍中就有不少他們塞進來的勳貴紈絝。


    此次,他是領了聖旨行事,他王家就算報仇,也是要找淩湛才是。


    當然,淩湛絕不可能隻是殺一個王家,與之交好的門閥世家都遭遇到了一次清洗。


    真正殺的王家嫡係並沒有多少,收到風聲的他們,早就跟王麟等人走了。


    整座府邸充斥著濃鬱的血腥氣,到處是東倒西歪的屍體。


    這一夜,京城血流成河,那些被王家放棄的人,全部被城衛軍鎮殺。


    淩湛的手段之堅決,要遠超明景帝,整座京城人心惶惶。


    到處都能看到皇城司和城衛府的人。


    當旭日再度升起來的時候,天邊出現了紅霞,將整座京城映照得血紅。


    明景帝的靈柩就在靈殿中放著,高僧誦經夜夜不絕,


    大殿中,淩湛自從追擊王家後,便一直呆在這裏,每日雙手合十,誠心在念經。


    大皇子淩桐陪伴在左右,手臂已經被包紮好,韓君生護衛在殿內。


    而劉炳業則是在殿外,朝中的政務,完全是張欽宗等人在處理。


    皇帝靈柩一般在宮中會放九日,之後便會移駕皇陵。


    大璃的皇陵距離京城不遠,在三十裏外的紫湖山下,據說是有風水大師,將紫湖山的龍脈截斷,讓皇陵葬在了龍頭之上。


    這樣才保了大璃這麽多年的江山。


    皇宮中的禁軍被清洗了一遍,王家的暗樁頗多,一時半會也查不完。


    至於後宮中嬪妃的殉葬,這是明景帝的遺旨,淩湛也不敢違背。


    但這些人中,有很多都是京城世家的人,為了緩和關係,淩湛還是做出了讓步。


    凡是有子嗣位份高的嬪妃,都給了一個體麵,讓他們留了下來。


    不過,跟王家走得近的那幾家,已經完全被殉葬。


    另外就是選秀來的秀女,大約有上千人,也全部都殉葬。


    這一次,在百姓和朝臣中,多多少少都有些怨言的,剛剛身體恢複一些的李廷敬上朝參奏。


    被淩湛以在守孝期間給攔了迴去,李廷敬不得不迴到府中。


    京城之中,每日都有消息送出,不僅僅是江南方向,還有其他各州,都在打探。


    皇帝駕崩新帝登基的消息,要傳遍整個大璃是要一些時間的。


    但這一次,淩湛並沒有調雲州的兵馬入京,顯然他是有防備淩淵的。


    三日後,京城恢複了一絲絲平靜,隻是到處都還掛著白幡,很多地方都沒有開門。


    而在此時的流州府,淩淵出城迎接盧祥生的到來。


    盧祥生心生感激,靈州的禮賢下士,讓他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


    盧佳與盧興洲站在一起,看到自己爺爺的時候,盧佳快步跑了上來。


    一把撲進了爺爺懷中,像是一個沒長大的小女子般。


    “都是要做王妃的人了,還如此這般!”


    一旁的盧興洲則是老老實實的施禮道:“孫兒拜見爺爺。”


    “好,很好,你變黑了,也壯了!”盧祥生高興的拍拍他肩膀道。


    “臣盧祥生,參見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盧老大人,快快請起。”


    “王爺,這是臣出京之後三日內,接連收到的消息。”


    盧祥生正色說道,眼神中滿是凝重,京城的變故雖然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沒想到來的這麽快。


    淩淵看過後,將信件重新密封了起來,說道:“我們先入城。”


    “好!”


    當盧祥生再一次走進流州府的時候,他有些傻眼了,這才半年的功夫。


    整個流州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到處都是商鋪,街道也寬敞了許多。


    翻新過後的房屋,看上去要比京城還要好,百姓們臉上洋溢著笑容。


    他們圍在街道兩旁,看著淩淵領著盧祥生走過。


    從百姓們的臉上,他能看得出來,這絕不是裝的。


    上次來的時候,城外流民遍地,百姓民不聊生。


    此刻再看,百姓們人人臉上紅光滿麵,身體看上去也結實了不少。


    “好,好啊,看來王爺不僅是打仗的好手,也是治國的能人。”盧祥生高興道。


    “這都是宋大人、楊大人他們的功勞。”


    “殿下莫要自謙,老臣還沒老眼昏花,大璃出了一位聖主。”盧祥生絲毫不掩飾道。


    盧佳餘光瞟到淩淵的時候,俏臉越發通紅起來。


    女兒家的,誰不願自家夫君是個蓋世英雄呢。


    自從淩淵北征歸來後,盧佳本來是很高興的,隻是後來看到了景月,女人的直覺告訴她,景月與淩淵之間並不簡單。


    心中還是有些悶氣的,故意躲在書院中,就沒去過王府。


    一行人很快到了王府,盧祥生跟在淩淵身旁,進入王府後,裝飾上反而簡單了許多。


    剛剛坐定,盧祥生便問道:“殿下,準備何時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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