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盾牌之後,投槍的威脅小了很多,雲梯已經緩緩的靠了上來。


    一旦讓雲梯搭在城牆上,那才是真正攻城的開始。


    隻要讓他們在城牆上撕開一個口子,對守軍來說就是致命的。


    城門外,原本的護城河裏被灌滿了水,而且還加寬了不少,這也是為了遲緩他們的進攻。


    北蠻人的攻勢很快蔓延到城牆下,城牆上鐵山也讓人運來了滾油。


    隻要雲梯掛上城牆,裏麵會給雲梯上倒上滾油,然後用火把點燃。


    火勢瞬間在整個雲梯上燒了起來,北蠻士兵扛不住,紛紛跌落了下去。


    這一波的攻勢被應對了下來,城牆上還有很多滾木,滾木也是對付雲梯用的。


    阿納姆見遲遲無法登上城牆,又叫了兩個部落的士兵衝了上去。


    人數的優勢體現了出來,北蠻士兵前仆後繼,冒著滾油和火勢愣是衝鋒了一陣。


    “大汗,這麽下去不是辦法,要不今日先如此,我們商議下再攻城。”


    武安縣早有準備,這是他們想到的,但淩淵的兵馬遲遲沒有出現,這讓他心裏有些疑惑。


    “不攻上城牆,誰也不許撤退。”


    昨天阿圖爾的落敗,讓北蠻軍心受損,如果今日再無戰果,會讓他這個新大汗更加掛不住。


    北蠻可不是大璃,這些召集來的部落士兵,如果你一直打敗仗,他們很有可能撤走,或者是直接反戈的。


    杜玉騰畢竟是個大璃人,若是用大璃人來思考北蠻人的想法,完全是行不通的。


    這個時候再增加兵力去攻城,無非是徒增傷亡罷了。


    兩麵城牆總共就那麽大點地方,人再多也沒什麽用。


    而且今天攻城在杜玉騰心裏也就是有意試探下,可阿納姆已經動了真怒。


    此時杜玉騰再勸下去,隻怕會適得其反。


    北蠻人骨子裏是看不起大璃人的,哪怕他杜玉騰做了國師,到了真動怒的時候,別殺都有可能。


    如今隻能寄希望他們能打下城牆,起碼能讓阿納姆先平靜下來。


    城牆下已經堆滿了北蠻人的屍體,濃鬱的血腥氣味,讓人已經近乎瘋狂。


    好在守城也同樣是北蠻人,體力要比大璃人要好很多,身邊的投槍沒剩下多少。


    不過,城中百姓還在源源不斷的支援物資,甚至有人將家中的農具都拿了出來。


    武安縣的攻守戰很艱苦,淩淵並沒有留下太多的兵馬,唯一能依靠的隻有陌刀軍。


    鐵山渾身是血,他不知道砍掉了多少攻上來的北蠻人。


    總算,北蠻人的攻勢被打退了迴去,城下的北蠻人不敢再攻城,這種毫無意義的送死方式,讓很多部落的族長頗為不滿。


    “大汗,在這麽打下去我們部落沒人了。”


    “大汗,這次南下,我部落中的青壯可都來了,不能全死在這裏。”


    “大汗,要不我們先撤迴來吧,鐵山那個家夥背棄了長生天,他在對族人痛下殺手。”


    一眾部落的族長們齊齊找到了還在憤怒中的阿納姆,杜玉騰沒說話,他想看看反應再說。


    好在部落族長太多,阿納姆隻是掃視了眾人一眼。


    “那就依各位族長!”


    撤退的號角聲響起,北蠻人如同潮水般撤了迴來,丟下的屍體依舊留在城下。


    這是北蠻曆史上大規模南下損失最大的一戰,光光這一戰,他們就損失了七八千人。


    以往若是七八千人南下,起碼要五六萬的大璃邊軍來對陣。


    隨著北蠻人的撤退,天色也開始暗淡下來,今日的大戰,讓北蠻人感受到了壓力。


    阿納姆讓人給他拿來了酒水,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越來越癡迷大璃人的美酒。


    杜玉騰在安置各個部落的時候,將傷亡統計了出來,除了戰死的,受傷的也有四五千人。


    “大汗,武安縣易守難攻,如今的大璃軍隊與以往不同,鐵山麾下的這支軍隊都北蠻人,而且他們裝備很強。”


    大帳內,阿納姆眼神迷離,將身邊的兩個女人推了出去。


    “鐵山這個叛徒,他背叛了長生天,會受到詛咒的。”


    “大汗,我們能否招降鐵山?”


    “招降?”阿納姆搖搖頭,“他與阿圖爾有死仇,除非阿圖爾死了。”


    阿納姆似乎明白了什麽,迷離的眼神中瞬間清涼了起來。


    “不,這不可能,阿圖爾不能死。”


    杜玉騰眼神中閃過一抹可惜,阿圖爾在北蠻人中的地位太高,如果他死了,一旦消息走漏出去,對北蠻來說,絕對是要天塌下來的。


    “那哲裏呢?”


    哲裏這個人以前阿納姆是見過的,想要投靠在他麾下,不過被他給拒絕了。


    “哲裏是北蠻人中最聰明的,當初他也是被活捉才投降的,我們或許可以利用下。”


    阿納姆沉默了下來,哲裏的身份在北蠻很低賤,他對哲裏不是很熟悉。


    “這個人血統中有大璃人的,我拒絕過他,他會不會記仇。”


    “試試吧,臣剛剛去了幾個部落那邊,他們對今天的大戰很失望。”


    “失望?他們還有臉失望,一座小小的武安城,連城牆都沒能打上去。”


    “大汗,現在不是跟他們置氣的時候,要不,您以北蠻大汗的名義,給哲裏寫一封信,隻要許以高位,或許有可能。”


    “國師,你去辦吧,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好。”


    今天守住北蠻人的攻勢,陌刀軍的損失還好,城中有不少百姓被投石車的巨石砸死,楊鳳清在安置百姓。


    哲裏與鐵山還在城牆上,兩人並排而立,在遙望遠處的北蠻大營。


    “哲裏,我們再也迴不去了。”


    聽得出來,鐵山的語氣裏有些傷感,他今天親手殺了不少北蠻人。


    哲裏安慰道:“北蠻強勢了上百年,那座王庭裏的人早已舍棄了長生天,或許這一次,對族人來說是一次重新迴歸長生天的機會。”


    “阿圖爾沒死,我知道是殿下故意的,那一槍不可能會偏。”


    “恩?”


    “殿下想要將那個人留給我,讓我親手殺了他,阿圖爾並非不可戰勝。”


    鐵山苦笑,他看出了淩淵的用意,隻是將這份心意記在了心裏。


    “統領,小心,城下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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