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看,這天狼嘯月,可真霸氣非凡!”狗子大聲讚道。


    李君浩頗為無語地望著他,為什麽我越看越感覺這是一條狗!難道我們之間的代溝已經大到無法溝通的地步了嗎?


    想到狗子所謂的天狼血脈。再細想他那不同常人的嗅覺天賦?


    當真是細思極恐。


    李君浩麵色古怪,他不由想到頭上長著萌萌獸耳,後有一條可愛尾巴,一臉嬌柔的狗子!


    那場景,可真是美的不忍直視!


    他感覺自己的心靈,在那一瞬間,受到了一百遍又一百遍地強暴!


    他深吸了口氣,止住翻騰的胃部。


    他實在不敢繼續想下去,昧著良心,嘴角抽抽地大聲讚歎道:“好,當真威武不凡。”


    “隻是不知,還有沒有別的信物之類的東西?”李君浩轉移話題。


    “還有一塊木牌,俺娘說,是俺父親走前留下的,隻是俺娘等到最後,都沒有再見過他。”狗子從木箱底部翻出一塊巴掌大通體黝黑的木牌,臉上透著幾分憤恨。


    顯然對於從未蒙麵的父親怨氣不小。


    李君浩接過木牌,說是木牌,卻有一種玉石般的觸感,細膩,光滑。摸起來有一種溫熱的感覺,好似一股暖暖的氣流在身體流動,帶動著體內的真氣運轉都快了幾分。


    想來,當是一件不錯的寶貝。


    他端詳一番,隻見正麵刻著嘯天二字,其他再無他物。甚至連一些裝飾性的花紋銘刻都沒有,當真是簡潔到不能再簡潔。


    他沉吟片刻道:“這上麵刻著嘯天二字,也許就是你父親臨走前幫你取的名字。”


    “不如就叫狼嘯天。”


    李君浩試探性地問道。


    他實在不敢繼續停留,看著狗子。就想到那一副萌態的狗子,不,狼嘯天。


    人外娘什麽的還好,但是像狼嘯天這種身材,那真是。


    他忍不住渾身打顫!


    這!太可怕了!


    “狼嘯天,狼嘯天。好,好。真不愧是先生。”狼嘯天望著那副所謂的天狼嘯月圖,笑得大嘴都仿佛要裂開。


    他感覺這個名字,真是太棒了。比狗子好聽了不知道多少。


    李君浩看他非常滿意,心中也是頗為滿意。這樣他也算完成了任務,那就是可以離開了?


    想到可以離開這個可怕的傷心之地,他心中滿是歡唿雀躍。


    “你喜歡就好,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李君浩實在忍不住了,開口道。


    狼嘯天一臉尷尬,撓著頭道:“師父即將遠行,徒兒這把匕首就送與師父防身。”狼嘯天深得李君浩打蛇上棍的本領,轉瞬間連師父都喊了。


    他說著,拿出一把尺長的匕首,臉色鄭重地開口道。


    匕首整體呈雪白色,又似乎有著瑩瑩光暈,看起來頗為不凡。


    李君浩本想拒絕,但是看到狼嘯天一臉認真,猶豫了下,還是接過了那把匕首。


    現在他隻想離開這個讓他心靈受創的地方!


    越遠!越好!


    狼嘯天望著李君浩快速離去的身影,想到終於能夠拜師成功。不由心頭大悅,笑的合不攏嘴。


    至於起名字?那不過是個由頭罷了。


    “老大,成了?”門外露出稚虎的半個腦袋,他看著狼嘯天合不攏的大嘴,挑了挑眉,小心問道。


    “還是你小子鬼主意多,成了。”狼嘯天望著稚虎,越看越滿意。


    不過該算的帳,還是要算的。他從衣袖中拿出一塊老薑,笑咪咪地看著稚虎。


    此時早已遠離的李君浩,自然不知道客棧中的種種。


    ※※※


    坊主府,書房。


    書房中,一老一少,兩人靜坐。


    青年一襲廣袖長衫,坐於側位,低首研究著手中的茶盞。似乎這普通的茶盞,有著神奇的魔力?


    老人頭發斑白,臉上卻紅嫩仿若嬰兒,一身做工精細,密布紅色神紋的白色長袍,其上神韻流轉,炫目異常,想來當是一件不錯的秘寶。


    他坐於主位,右手握著一本書籍。似是沉迷於書卷之中,未曾注意到李君浩的到來。


    又是盞茶的功夫,李君浩望著無動於衷的坊主,不由心中罵道:“老狐狸。”


    他走到迴書院的半路上,方想明白狄雲話中內涵。狄雲這隻老狐狸對於他的處境必然一清二楚。


    還什麽期待再會,說明白點能死啊。所以說他最討厭和老狐狸打交道,說話總是遮遮掩掩,真是難受得緊。


    他心中明白,先開口必然會喪失這次談判的主動,卻也無力再與他做這種心理上鬥爭。


    畢竟不論如何,現在都是狄雲這隻老狐狸占據主動。


    他雖然恨不得在狄雲那張老臉上狠狠地踩幾腳,臉上卻掛著溫和地笑容,開口道:“晚輩,冒昧來訪。還望坊主海涵。”


    聽到李君浩開口,狄雲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放下手中的書卷。


    他有些不舒服地動了動身子。心想:“小狐狸,累死老夫了。真是老了啊。”


    “賢侄,太見外了。叔叔不是說了,來了叔叔府上,就當自己家裏一樣。”清平坊坊主狄雲臉上的笑容越發和藹。


    直看的李君浩心頭顫動:“以老狐狸無利不起早的性子,如今不知又打什麽主意?”


    “如此,卻是小侄矯情了。還望狄叔見諒。”李君浩臉上的笑容越發謙恭,一副受之有愧的樣子。


    狄雲臉皮顫動,沒想到李君浩的臉皮如此厚實,竟然打蛇上棍。


    他拂動長須的手微微一頓,雙眼微眯,似乎真是對著自家子侄般,和藹地關懷道:“叔叔聽說你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煩,實在擔憂不已。”


    “確是遇到一些小人,不過小侄還應付得來。”李君浩摸不清狄雲的打算,仔細斟酌著迴複。


    聽到李君浩的解釋,狄雲不僅沒有生氣。反而一臉欣慰道:“叔叔明日要前往內城述職,本想賢侄也要前往內城,本欲照應一番。”


    狄雲說著微微一頓,笑意越發明顯。


    李君浩被看得頭皮發麻,麵對狄雲突如其來的好意,他確是不敢多想,隻能硬著頭皮澀澀道:“無功不受祿,小侄怎好勞煩狄叔。”


    “好,好。賢侄有此信心,叔叔心中甚慰。”狄雲先是欣慰道。


    李君浩聽著,卻也不知該如何迴話。隻能拿起茶盞,遮掩一下。


    狄雲又似是不經意提道:“想那仙門,居然以為派出一位渡過三災的合體大能便能讓賢侄屈服。實在是太小覷賢侄了。”


    “砰。”


    李君浩手中的茶盞掉落在地毯上,並調皮地轉了幾個圈。


    他愣愣地看著狄雲,雙手顫抖,心中的寒意卻仿佛置身萬載寒潭之中,瞬間侵蝕全身。


    渡過三災的合體大能!


    這,怎麽可能?


    人族修士,渡過三災,那是半隻腳踏入了伐命的門檻。


    有壽元萬載,真真切切的一尊萬古巨頭啊!


    那塊令牌究竟是什麽東西,仙門居然不惜如此勞師動眾?此時他才算明白,自己算差了什麽。


    哪怕他算無遺策,但是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都是然並卵!


    更何況他還沒有算無遺策的本領。


    此時他算是明白袁修背叛的底氣在哪裏了。忘魂之毒雖然可怕,但那是針對元神及其以下的修士,對於合體期的萬古巨頭而言,卻隻是一點小麻煩。


    李君浩心思轉動,雖然不知道老狐狸到底想要什麽,但是至少是個可以抱的大腿啊。


    他臉上表情一轉,似是感動地流淚,聲音顫抖道:“小侄,萬萬沒想到狄叔如此厚愛。竟然為小侄擋下了合體大能的襲擊,小侄真是。”


    倒不是他的演技真的臻至化境,隻是想到合體大能來襲,能不顫抖嗎?


    狄雲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說好的骨氣在哪?說好的臉皮在那?


    他臉色一跨,你這樣,真的是讓我沒有成就感啊!


    狄雲一本正經道:“這個忙,叔叔倒也能夠幫得起。合體大能雖強,但是叔叔還是能夠擋個一時片刻。”


    “而在長安,隻要三息,就能有強者支援,倒是莫說一個合體大能,便是虛仙也要飲恨於此。隻是。”


    狄雲說著一頓,直看得李君浩恨得牙癢癢。但是臉上還要掛出一副小侄受教的表情。


    狄雲話音一轉,臉色憂鬱道:“隻是叔叔大限將至,為了侄兒與你那可愛的小徒弟,縱是身死敵手也是無悔的。隻恐吾死後,吾兒狄青沒了著落。”


    狄雲刻意在可愛的小徒弟上落了重音。


    老狐狸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李君浩又豈會不明白,這是明目張膽的要好處啊。


    要是在一天前,或許他還不太明白老狐狸的意思。現在他確是明白了,老狐狸這也是要抱大腿,找後援啊!


    想明白後,李君浩也不急了。


    談判嗎。自是有來有往,否則怎麽是談判呢?


    李君浩一臉為難地打著官腔:“坊主要明白,我雖然與薑兄有那麽點交情。但是讓薑兄收令公子為徒這事,還真是無能為力。”


    他雖然狐假虎威,卻也沒有蠢到什麽話都敢接下去。


    狄雲臉色黑了,倒不是因為李君浩的拒絕。而是這家夥當真是翻臉如翻書,剛剛求人的時候還是叔叔,叔叔的叫著親切。


    這轉瞬就開始和他打著官腔,豎子當真可恨。


    但現在他也隻能陪著笑:“自是不敢奢求犬子有幸拜入薑前輩門下。隻是希望賢弟,日後能夠在薑前輩麵前美言一句即可。”


    這一聲賢弟,當真是聽得李君浩如同大夏天喝了一杯涼飲般,痛快啊。


    “隻是如此,自是無礙。”李君浩沒想到老狐狸的要求如此簡單,自是滿口答應。


    隻是一句美言,就能解了合體大能的危機,值了!


    兩隻狐狸達成交易,皆是歡喜無限。


    出了坊主府,李君浩心情大好,不僅確定了袁修的背叛,還摸清了敵人的底牌。


    同時他下定決心,前往可以典當一切幽冥當鋪!


    將自己的生命完全寄托在別人身上,在他看來是愚蠢的,人真正能靠得住的,唯有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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