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途跋涉,就算是野慣了的阿曆克塞也倍感無力,這次進京,可遠比上次莎國進京的使者排場大多了,不光有莎國人,更有青鳥國的宮女太監,依仗做得充足,排場也夠大。


    還是莎國風情的飄帶,聲勢浩大,比當年普尼國的和親公主秦玉容的架勢還大。


    可是青鳥國的百姓心裏還是拎得清的。


    傳言甚多,但無一不是對皇甫子玄的不滿,平頭百姓們都知道這普尼國來犯青鳥國靈疆,原因就是皇後秦玉容被害,好好的皇後,伴隨皇甫子玄一同出訪,未隨皇帝一同歸國,而是先於皇帝一步被普尼君接迴了母國,這其中的原因,不得而知。


    再加上民眾七嘴八舌,一傳十十傳百,添油加醋。這秦玉容本就是皇甫子玄的第一任皇後,又是常年與青鳥國交好的普尼國和親公主,秦玉容的身份,更能被百姓門容納和接受。青鳥國和普尼國早就已經親如一家。


    至於阿曆克塞,既是西邊莎娜利亞國這個不為常人所知的國度,又是外來國度頂替青鳥國皇後一位,自然為很多人不滿。這些人當中包括了朝中保守且忠貞的大臣們。


    這其中就包括了府庫尚書楊忠,對於青鳥國國君皇甫子玄迎娶莎國公主一事,楊忠楊大人很是不滿,之前是趙氏一族禍亂朝綱,現在又愛了一個不知底細的莎國女子。


    阿曆克塞的獨特和野性在楊忠眼裏,卻是與當初的趙家女兒別無二致,都一樣是霍亂宮闈的主。可偏偏這阿曆克塞又是生的美豔無比,周身帶有魔力一般的氣場,本是異域風情,不能被青鳥國男子所接受,但卻叫眾人驚豔。


    人世間怎麽會有此等美豔女子,孫尚玉第一次見阿曆克塞也是同樣的感受,阿曆克塞駕駿馬,白衣紛飛,與落日夕陽相唿應,幾乎是美成了一幅畫。


    阿曆克塞入宮即舉行了封後大典,因新後嫌棄青鳥國繁文縟節過多,實在是太繁瑣,於是青鳥國國君皇甫子玄就將其間的一些禮節儀式減掉一半,但是必要的儀式還是要的,後宮嬪妃們全部到場,趙氏女兒趙宸貴妃被關押,嫦貴妃薨逝,這後宮之中地位最高的就變成了柔妃和蕭嬪。


    兩人位列與眾妃之首,蕭嬪站在右側首位,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大典中央的阿曆克塞,換上了青鳥國皇後的服製,一身鳳袍著於阿曆克塞身上,美倒是很美,但是總有一種不倫不類,不合體的感覺。


    “這青鳥國的服飾穿在莎國人身上就是不像個樣子。”


    鄭貴人站在眾妃之間,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這樣的話,引得位於眾妃之首的柔妃輕蔑一笑:“就算是莎國和親公主又如何?花無百日紅,以色相侍主,遲早一天會落得和月嬪一樣的下場。”


    蕭嬪亦笑,笑她們太膚淺,阿曆克塞若是僅有一副姣好的皮囊,哪裏就有本事替代曾經的普尼國和親公主秦玉容,並替代這中宮皇後的位置呢?


    若不是在擁有姣好的麵孔的前提下,在背靠莎國這座大山,也不至於能這麽快就頂替皇後秦玉容成為青鳥國的皇後,這一切也都歸功於皇甫子玄,左右不過是利用,皇帝也真是將“利用”二字帶發揮到了極致。


    這青鳥國後宮剩下來的宮妃宮嬪,一個個都是曾經興風作浪的趙宸貴妃的手下敗將,這個時候嘴上對阿曆克塞這樣刻薄,有這個時間倒不如想象怎麽好好的繼續在這京都後宮之中活下去。


    大典結束,孫尚玉迴到永華宮,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熟人的身影。


    益州行宮第一護衛——木堯舟。


    木堯舟還是老樣子,多年過去了,容貌未變,氣場未變,最不會改變的還要屬木堯舟對益王的忠心,永遠不變,哪怕益王已經過世,木堯舟還是遂著益王的心願幫助益王保護在益州行宮居住的知禾公主。這次前來,也是皇甫知禾下的死命令。


    見了孫尚玉,益州護衛木堯舟規規矩矩的行禮。


    “屬下參見蕭嬪娘娘。”


    木堯舟隨心所欲僅僅忠心於益王一派的人,益王和皇甫知禾對於木堯舟也是極度放縱的,不會管束木堯舟,這也是木堯舟自由自在,並且且沒有任何變化的原因,但是蕭嬪就不一樣了,蕭嬪一直受青鳥國皇室約束,伴隨皇帝奔波,很多時候身不由已。


    歲月早就已經在蕭嬪的臉上刻下了痕跡,微微的眼角紋路更是透露出了蕭嬪的勞累和艱辛,尤其是從養育了大皇子政川之後,蕭嬪更是有一種母親的擔當的,不得不多操點心,眼中都是疲倦。


    “木護衛快請起吧,本宮這次求和頤公主請木護衛前來,就是為了讓木護衛對川兒指點一二,有勞木護衛了。”


    木堯舟低聲答應著,跟在蕭嬪的身後,對蕭嬪總是很尊敬的,這是和頤公主和小公子朱林宇的救命恩人,木堯舟心裏很清楚,蕭嬪前往莎國時不顧一切將與自己毫無瓜葛的皇後秦玉容救下,木堯舟的世界裏,這樣的行為與俠客別無二致,打心眼裏還是很佩服像蕭嬪這樣的人的。


    這孫尚玉將益州第一護衛木堯舟接進宮來教導大皇子政川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慧太後的耳中。


    先前趙家謀反,輔助慧太後的人正是木堯舟唯一的徒弟木小嬈,木小嬈的實力慧太後那是親眼見識過的,這下就不用說木小嬈的師父木堯舟了。


    當初慧太後不滿皇甫知禾為青鳥國皇室蒙羞,懷上私生子,是蕭嬪拚命保護,這下到了需要皇甫知禾幫助的時候,自然是傾心竭力的幫助了。慧太後對於蕭嬪請益州高手的事情卻並不反感,反而欣賞。


    “哀家就知道,把大皇子交給蕭嬪是最穩妥的,果不其然,見青鳥國沒有沒有能人相助,這就盯上了益州的一位頂尖高手,這蕭嬪可是不簡單啊。”


    一旁的玉芳姑姑像是想起來什麽,趁著這個機會問道:“太後,那二皇子政德改如何是好?新後已經進京,雖說二皇子是養在宣德殿的,可新後......”


    慧太後一聽新後二字就頭疼,但不可避免的還是要為二皇子考慮:“政德乖巧,年齡又小,養在宣德殿已是不合適,可這後宮之中除了蕭嬪之外,已經沒有處事得體如蕭嬪一般的嬪妃了。”


    玉芳迴應:“太後娘娘,您看甘泉宮的柔妃娘娘如何?柔妃出身好,家世清白,知書達理,且性格溫婉,位份又高,也是失了孩子的宮妃,您看......”


    慧太後連忙招手:“不可,柔妃是家世清白,知書達理,這個哀家自然知道,現後宮的嬪妃之間,位份最高的就要屬柔妃了。可柔妃那身子像是能撫養皇子的人嗎?病怏怏的,看著就晦氣。”


    這下宮女玉芳不說話了,看來太後娘娘心中早有打算,這除了柔妃,玉芳自己也想不出來還有哪位宮妃有資格,有能力撫養這月嬪所生之子皇甫政德了。


    “還是將政德養在哀家這裏,宮妃撫養一事,還要仔細考量,得盡快將二皇子接到哀家身邊來,免得這個莎國來的公主對政德做些什麽出來。”


    慧太後擔心是難免的,但是阿曆克塞的確沒對皇甫政德做什麽,二皇子畢竟年幼,生的又可愛,少不經事,什麽都不明白,宣德殿的婢女侍奉新後,又有莎國來的婢女告訴二皇子這是新皇後,是新母後。


    哪知,這乖巧懂事又機靈的小皇子竟然脆生生的就對著阿曆克塞喊了一句“母後”,簡直將阿曆克塞的心的喊化了。後來又知這二皇子並不是皇後秦玉容所生,而是作為養子的身份被留在宣德殿,二皇子真正的母妃實際上已經被流放至靈疆。


    阿曆克塞是同情的,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有同情的心理,來到青鳥國京都之前,阿曆克塞的心情無比堅定,她絕對不能允許和別的女子共侍一夫,就算是無法阻止,她也要親手毀掉。


    可現在,這個生動,朝氣蓬勃的小生命就站在自己的麵前,她不僅不會下手,甚至有種要保護皇甫政德的衝動,這種感覺實在的太奇妙了,直到永壽宮慧太後那邊來人將二皇子政德帶走,這才叫阿曆克塞清醒過來。


    這裏不是販賣同情心和溫情的地方,青鳥國京都皇宮,這裏就是修羅場,是她人生當中的最大一次挑戰,是阿曆克塞與天命搏鬥,與命運相爭的起點。


    老巫說她會輸得一敗塗地,她不信,老巫說她會在青鳥國皇宮斃命,她也不信,她就不相信這群東方人能做出什麽事情來,又能將她怎麽樣。


    二皇子政德離開的時候,一臉不舍的望著阿曆克塞,緊緊盯住,淚花都散落下來,看的阿曆克塞很是心疼。


    似乎討好賣乖是皇甫政德天生自帶的,與其母親月嬪實在太一致,阿曆克塞見小小的政德冒出了淚花,心中竟也生出不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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