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帳輕紗,暖香陣陣,撥動著帳中人的情緒。


    香味是世上最特別的存在,可以說,真正懂得用香調香之人,就等於是獲得了能夠操控他人情感的本領。


    月貴人柔曼正是那類懂得用香味操控他人情感的女人。


    皇甫子玄已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而皇甫子玄沉迷其中,歡喜的不得了,自己卻一點也沒發覺到被人操控情感思想的可怕。


    按照往常的規矩,後妃自午夜時分,在固定的時間之內侍寢完畢,則要被宮外的太監總管順能公公叫停。


    可是因這香的作用,皇甫子玄情難自禁,順能公公在外麵叫了許多聲提醒了許多次,絲毫不見殿內皇帝的迴應。


    順能公公固然著急,可是伴君如伴虎,皇帝聽不住勸,太監總管順能公公也沒有辦法,隻好由著皇帝去了。


    月貴人留宿勤政殿,這已經引起了軒然大波,後宮眾人埋怨之聲絡繹不絕。一向因為家世顯赫,皇帝不得不遷就的趙宸貴妃也吃了癟。


    自月貴人得寵以後,就再不如往日一般得寵了,永福宮的門,皇帝哪怕是一個月來踏上一次都算好的了。


    月貴人盛寵,留宿皇帝處理政務的勤政殿,大臣們都認為這是在玷汙勤政殿,是妖妃行徑。卻是不錯,月貴人被皇帝留宿勤政殿與當初普尼君秦懷瑾專寵昭妃看起來並無多大差別。


    後宮之中需要皇帝雨露均沾,方能使得後宮之中和平共處,不易發生爭端,而現在月貴人爭寵,不要說後宮嬪妃了,就連皇帝每月必須去上幾次的中宮皇後的宣德殿,皇帝都已經不去了。


    今日天蒙蒙亮之時,皇甫子玄還與月貴人在勤政殿中遲遲未醒,相擁纏綿。已經臨近早朝的時間,太監總管順能公公也終於忍不住提醒了。


    “皇上,早朝時間快到了,還請皇上更衣上朝。”


    內殿是皇甫子玄不耐煩的怒吼:“現在才什麽時候,真是煞風景!”


    太監總管順能公公伴君多時,自然是最清楚皇帝的秉性的,於是順能公公叫上剩下的幾位小太監一起退下去,並到到朝堂之上,告訴眾臣,皇帝身體不適,今日的早朝,免了,有事上書便是。


    青鳥國的朝臣忠心耿耿,更有許多大臣乃是幾朝的元老。


    不僅如此,府庫尚書楊忠的女兒楊子佩乃是青鳥國後宮之中位同副後一般的存在,而皇帝太傅趙太平的女兒趙霜霜也是後宮貴妃,更不用提甄家的甄孟冉甄大人,武將吳家吳大人,這幾位大人家中的女兒都是後宮中位份不低的嬪妃。


    對於皇帝專寵月貴人一人,早就已經是頗有微詞,正好沒處訴說,這個時候,皇帝又留月貴人於勤政殿,幾位大臣表示不滿。


    太監總管順能和氣的說:“各位大人請迴吧,陛下今日身子不爽,不能來早朝了,有什麽事,大人們上書遞交奏章即可。”


    吳婕妤吳燕見的父親吳勇乃是朝廷中的一名武將,一向口無遮掩,直話直說,見順能公公過來告訴群臣,陛下身體不適不能上朝,立馬就觸及了吳將軍吳勇的逆鱗。


    “順能公公,你既說陛下身子不爽,那究竟陛下是患了什麽病?怎麽最近接二連三的不來早朝?這難道是耍我們這些臣子?將這青鳥國的朝廷當成過家家,當成兒戲嗎?”


    吳勇的話有些偏激,也有些忤逆犯上,順能公公聽了這話也是有些驚訝,順能公公神色淡定,麵色溫和,迴應吳將軍:“吳勇將軍,莫要惱怒,若有意見,大可以向陛下上書,莫要在朝堂之上大吵大嚷。”


    吳勇吳將軍說完這些話,倒是讓一些敢怒而不敢言的大臣門打開了話匣子。


    嫦貴妃楊子佩的父親楊忠一針見血:“恐怕不的皇上身子不爽,而是那個妖妃矯情,刻意抓著皇帝不放,霍亂朝綱吧!”


    眾臣紛紛附議。


    “實在是妖妃造孽啊……”


    “皇上專寵妖妃,不理朝政,青鳥國要亡啊!”


    “陛下寵幸妖妃,荒謬,荒謬啊……”


    在場的群臣無一不扼腕歎息,紛紛指責皇帝不務朝政,沉迷美色。朝堂之上議論紛紛,群臣對此事爭議頗大。


    群臣議論此事,皇甫子玄自然是逃不掉一個解釋的,月貴人走後,待皇甫子玄清醒過來,心中的滿滿的愧疚感,卻不以言於表,皇甫子玄自己也不明白為何會如此沉醉,難以自拔,心裏也是疑惑的很。


    皇甫子玄隻當是月貴人太過妖豔嫵媚,叫人心中歡喜,才會至此。


    可是偏偏的,若是有那麽一段時間之內,見不到月貴人,皇甫子玄則會心癢難耐,情難自控,因此日日召見月貴人,不理朝政,沉醉溫柔鄉而不上早朝的事情,從今往後也是常有的。


    每每太監總管順能公公告訴群臣,皇帝不能早朝,私底下的眾位大臣皆是一陣歎息,理論紛紛,甚至有不少忠肝義膽的大臣提議,應當處死月貴人這個妖妃。


    言辭之激烈,絲毫不亞於普尼國群臣提議燒死狐妖昭妃娘娘的情景。


    月貴人獨寵了一段時日,不久就傳來月貴人懷子的消息,月貴人懷子,直接越過婕妤位置,晉升為月嬪,移出永華宮成為玉蛟宮主位。


    月嬪柔曼一時間成為眾矢之的。


    宣德殿皇後娘娘宮裏的晨昏定省也是一如既往的遲遲不來,後宮眾人好不容易等來了月嬪,卻見到了月嬪一副小人得勢的嘴臉,囂張的不得了。


    月嬪拜見了皇後,但是身為嬪位卻不拜見除中宮皇後之外的其他高位嬪妃,這樣的行為,尤其引來了趙宸貴妃的不滿。


    在宮中深受榮寵,皇恩浩蕩的趙宸貴妃,隻有自己囂張跋扈給別人看臉色的份,從來也沒有別人給她擺臉子的時候,於是趙宸貴妃質問月嬪。


    “月嬪,本宮和嫦貴妃在這裏,你當是瞎了沒看見嗎?”


    皇後娘娘看趙宸貴妃有些惱怒,心裏倒是得意的很,也並不幫著趙宸貴妃說話,誰叫當初趙宸貴妃當著後宮眾嬪妃的麵不尊重中宮皇後,不分高低貴賤不講禮數?現在月嬪得寵,也叫你趙宸貴妃嚐嚐被低位嬪妃冒犯的滋味。


    月嬪斜著看了一眼趙宸貴妃,並沒有理睬,而是慵懶的麵向皇後娘娘秦玉容:“臣妾來遲了,皇後娘娘恕罪,至於宸貴妃說的,臣妾並不知道除中宮皇後之外,要向一個不得寵的妃子行禮問安。”


    這句話一說,徹底惹毛了趙宸貴妃,隻見趙宸貴妃將麵前的茶盞打碎,氣的胸口顫動。趙宸貴妃心裏不快活,倒是叫皇後娘娘秦玉容心中大快。


    皇後娘娘擺擺手,示意月嬪坐下:“月嬪,你侍奉君主勞累,又懷有身孕,偶爾來遲也是情有可原,本宮不怪你。”


    趙宸貴妃聽了皇後的話,更是冷笑不止,皇後可真是看人說話,字字誅心。


    這些話,趙宸貴妃全當皇後在嘲諷自己不得皇帝寵愛,敗於月嬪了,為此,趙宸貴妃心中大為不快。


    直到皇後娘娘遣散眾嬪妃之時,趙宸貴妃心中的那股子怒火,還沒地方發泄。隻見嫦貴妃,蕭嬪同月嬪等人一起出了宣德殿,趙宸貴妃特意從月嬪身邊經過,攔住月嬪的去路。


    趙宸貴妃正想刁難月嬪,隻見月嬪停下來,笑眯眯一副的勝者的姿態。


    “宸貴妃娘娘好興致,怕是在永福宮待的閑出毛病來了,要在這兒為難臣妾了,娘娘,您何必呢?”


    說完,更是一副輕蔑的樣子看著趙宸貴妃,就如同當初趙宸貴妃看皇後娘娘的眼神一樣,輕狂,傲慢,無禮。


    趙宸貴妃明白了皇後娘娘為何不打壓囂張無禮的月嬪了,果然是因為月嬪和自己是一樣恃寵而驕的性子,想讓月嬪和自己產生抗衡。


    趙宸貴妃看著月嬪那一副囂張的不行的樣子,心中的怒火更甚:“你一小小嬪位,家世低微,也敢這樣跟本宮說話?”


    月嬪接著笑笑:“娘娘,這您就弄錯了,臣妾卻是是小小嬪位沒錯,家世也不如宸貴妃娘娘您了,但是陛下偏偏就喜歡臣妾,卻冷落了您呢……”


    “好大的膽子,你信不信本宮罰你跪長門!”


    月嬪輕蔑一笑:“娘娘何必這樣兇神惡煞?莫要動怒啊娘娘,娘娘若是因為這樣一件小事就要發脾氣,過不了多久,就要變成黃臉婆了呢!”


    “你竟敢說本宮是黃臉婆?你個小賤人!狐媚惑主,妖孽!”


    趙宸貴妃說完便上前推了月嬪一把,月嬪佯裝吃痛的樣子:“娘娘息怒,臣妾有錯,娘娘懲罰臣妾沒事,但要是傷到了臣妾腹中的龍胎,怕是宸貴妃娘娘您也吃罪不起啊!”


    趙宸貴妃身邊的小宮女攔住她,不讓其繼續發泄怒火,以免月嬪真的出了什麽事反而怪罪到宸貴妃娘娘的頭上。


    “月嬪,你給本宮等著,今日你犯本宮一尺,本宮來日還你一丈!”


    月嬪淡然的從地上爬起來,攙扶上身邊小宮女的手,悠哉遊哉的離去,臨走之前還不忘說上這樣一句話:“腹中空空,也敢囂張,真是可笑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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