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貴人已經叫來宮女幫自己沐浴,永寧宮偏殿內仍是沒有一個人。


    皇甫子玄不久就來到了永寧宮,進了林貴人的偏殿,瞧見內殿無人,心裏好不奇怪?順能公公跟在皇帝的身後,也左顧右盼的,永寧宮一片沉寂,隻有一些散碎的衣物散落在林貴人的床榻上。


    暖香伴著春風拂麵而來,皇甫子玄的心似乎被勾了起來,四下看了看,又在內殿走了一陣,卻不見林貴人的身影,周圍也沒有一個宮女出現。


    皇甫子則慢慢的走到林貴人的床榻邊坐下,手指觸碰到床榻上的衣物,眼睛一瞥,卻發現了那件白色紗衣上麵的片片血漬。


    皇甫子玄拿起白色紗衣仔細端詳了一下,又看看順能公公。


    順能公公一臉驚慌:“這……見血了,林貴人的胎莫不是出了問題?”


    皇帝的臉色變的不太好看,順能公公則大聲叫道:“來人?這永寧宮的人都哪去了?”


    宮女月鏡耷拉著頭小跑著進來,其實林貴人吩咐了不管有什麽動靜,都不允許任何人進永華宮的內殿,可是月鏡還是鼓起勇氣進來了。


    隻見順能公公問道拿起那塊沾了血跡的紗絹說道:“這是怎麽迴事?你們主子人呢?”


    月鏡迴答道:“迴陛下,順能公公。我們主子方才夢魘,起來後覺得身上大汗淋漓,所以已經去沐浴了,現不在內殿,至於這血跡……”


    月鏡在腦中思考著該如何迴答順能公公的問題,方才永寧宮眾人都已經被林貴人遣散,但唯有女官將月鏡留了下來,吩咐月鏡去修理永寧宮的花花草草。月鏡留下來躲在花草叢的後麵,卻意外聽見了林貴人和侍衛尹文的對話。


    然後親眼看著尹文拿著個麻袋裝著方才在殿內殺死的宮女出去了。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月鏡知道林貴人做了一件要被砍頭的大罪。


    隻不過她將此事隱瞞了下來,另有打算。


    皇帝發話:“這血跡到底怎麽迴事?不要支支吾吾的不說話,還不快告訴朕林貴人到底是怎麽了?”


    月鏡在心裏斟酌了一下說道:“迴陛下,這血跡是奴婢今早做了錯事,女官在林貴人娘娘麵前懲罰奴婢,用柳條.子抽奴婢,血不小心濺到娘娘衣服上的。”


    說完就露出雙臂上的傷痕,來證明自己說的話是真實的。


    順能公公看見月鏡身上的傷實在是慘不忍睹,連忙用拂塵遮住了自己的雙眼:“行了,快蓋上吧,再別叫皇上看了。”


    月鏡身上的傷被就是被林貴人和女官打的,這件事情倒也不算假。皇帝聽了月鏡的話以後將那個沾了血跡的紗絹扔到地上去。


    月鏡連忙撿起來,抱在自己胸前:“奴婢這就去將這紗絹洗淨。”


    順能公公嫌棄的揮揮手:“去去去,去吧,趕緊退下吧。”


    月鏡則拿走了這件沾了血跡的紗衣。隻不過並沒有像告訴順能公公的那樣,將紗衣拿去洗淨再送迴來,而是拿著紗衣離開了永寧宮,去了另一個地方。


    林貴人已經沐浴完畢,沐浴之後迴到內殿,卻發現皇帝已經坐在了床榻的位置,連忙上前參拜:“臣妾不知陛下要來,本該遠迎。”


    “免了,林貴人,朕聽說你在永寧宮毆打宮女?”


    林貴人尷尬的笑笑說:“哪裏有的事情呢?皇上您是聽誰說的,臣妾對待下人一向寬容,可從未體罰過永寧殿的任何一個宮女太監呢。”


    皇甫子玄正辭:“偶爾懲戒不懂事的宮女倒是沒什麽,可林貴人你自己要知道,如今你身懷龍裔,又恐怕會是宮裏的第一胎,做什麽事情都要務必小心謹慎,不可隨意發怒動了胎氣。”


    “臣妾知道了。”林貴人心裏明白肯定是有人將自己打罵宮女的事情傳出去了,才導致了現在這樣,讓皇帝來這裏向自己問罪,可是皇帝既然如此篤定,那自然是無法辯駁了。


    林貴人壓抑住自己心中的怒火,拜別了皇帝。待皇帝和順能公公走後,立馬變了一副嘴臉。


    林貴人告訴身邊的宮女:“幫本宮把她們都叫進來,本宮有話要說。”


    永寧宮偏殿的全部宮女太監被交到主廳,林貴人臉上的怒火眾人也都瞧見了,一一跪在地上不敢發話。


    林貴人質問:“是誰將此事告訴陛下的,好大的膽子,莫非是本宮平日給你們太多好臉色看了?竟叫你們這些狗奴才這樣蹬鼻子上眼?居然欺負到本宮頭上來了!”


    林貴人很生氣,隻是還懷著身子,身邊的貼身宮女小嬈還是勸說林貴人:“娘娘,莫要動這麽大的氣,當心您的身子。”


    林貴人接過小嬈遞過來的熱水,慢慢灌下去一口,平複了一下,突然想起來什麽,於是站起身來,走向內殿,卻看見床榻上的衣物已經被收拾幹淨,什麽也沒有了,連那件濺了血的紗衣也不見了。


    林貴人著急的說:“怎麽迴事?內殿有人來過?不是吩咐了不讓進本宮寢殿嗎?除了陛下還有誰來過了?”


    小嬈迴複林貴人:“娘娘,奴婢確實遣散了永寧宮所有人,不會有人進來的啊,娘娘您莫不是記錯了。”


    那件帶血的紗衣怎麽會突然無影無蹤?明明沒有人進了內殿,可是為什麽紗衣不見了?實在蹊蹺,莫非是永寧宮出現了內鬼?


    林貴人做賊心虛,與侍衛偷情乃是事實,生怕被別人見到了,因不敢叫哪侍衛文哥兒再來,這幾日已經很是注意了,可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林貴人暗自咬唇,到底是誰呢……


    “本宮今日必須要揪出這個該死的奴婢,剝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沒想到永華宮竟然養了個狡猾的狐狸。”


    宮女小嬈不解林貴人之意,隻是見到林貴人快速步入前廳,走到永寧宮那群宮女太監們麵前,氣急敗壞。


    “方才本宮放在床頭的衣物呢?是誰給本宮拿走了,站出來!”


    地上跪著的宮女太監們沒有一個人作聲,紛紛屏住唿吸不敢說話,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承認是自己拿走了林貴人的放在床榻上的衣物。


    林知意大怒,就近一腳踩上了一個小太監的肩膀,那小太監嚇得不行,連忙穩住自己的身子,並且站起來將林貴人扶住:“娘娘,你可當心身子,您叫姑姑們打罵小的都行,可千萬別動怒啊……”


    永寧的芳嬤嬤走到林貴人的跟前,告林貴人:“娘娘,奴婢瞧過了,您遣散永寧宮的奴婢時,她們都在奴婢跟前呢,奴婢看著,確實沒人進永寧宮的內殿……”


    “那本宮的寢衣怎麽好好的不見了,這怎麽說,芳嬤嬤?”


    芳嬤嬤隻是勸到林貴人莫著急,隻叫下人們去找找便是,說不準是哪個下人不知道情況拿去洗淨了,別為了一件寢衣的事情驚動了龍胎,然後扶著林貴人坐在位上。


    隻見一個女官進來,清點了一下永寧殿的人數,迴稟林貴人。


    語氣嚴肅,氣氛壓抑,永寧宮的氣氛瞬間壓抑到了極點。隻見哪個女官掃視了一下麵前的一眾宮女太監們。


    “娘娘,奴婢查過了,永寧宮少了兩個宮女……”


    “啪”的一聲,茶盞被打翻在地,林貴人氣的心口直痛,居然敢在永寧宮主子的眼皮子底下搞偷天換日這一套,宮中就這麽大,還能往哪跑?


    “全都下去!”


    林貴人仔細一想。少了兩個,那其中一個自然就是被林貴人發現偷聽到和侍衛尹文說話的那個宮女,還有一個……林貴人自己又仔細看了看這群跪在地上的宮女太監,發現少的哪個人就是……


    林貴人極其默契的和尚衣局的女官對視了一下,兩人心裏都知曉了從永寧宮逃出去的那個宮女就是月鏡。


    女官想的是這宮女在永寧宮被罰的的太狠,所以才偷跑出去,過不了多久就會迴宮,但是林貴人心裏卻知道,永寧宮沒有宮女敢違抗自己的命令,私自進入永寧宮,還將自己的衣物拿走了。


    不僅如此,這小小宮女,竟然還在皇帝的麵前,參了自己一本。叫皇帝埋怨了一番。


    林貴人心裏更是惱怒,可現下月鏡已經不知去向,女官則告訴了林貴人宮女月鏡上一次出逃的事情……


    永華宮。


    蕭嬪正閑著沒事拿了帕子來繡,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衝了進來。太監福來沒有攔住這宮女,隻是這宮女的樣子實在太過熟悉。


    福來看了一下宮女的樣子,發現這個宮女乃是永寧宮林貴人宮裏的。又見到那宮女手裏塞了什麽東西,發覺有些不對勁,心裏猛然有種不詳的預感,於是趁著眾人不注意,出了永華宮去報信了。


    宮女月鏡衝到蕭嬪麵前,泣不成聲:“娘娘救救奴婢!求娘娘救救奴婢!娘娘,奴婢有事要稟報娘娘!”


    蕭嬪一看,這不是永寧宮那個挨打的小宮女嗎?怎麽不在永寧宮呆著,又來自己這永華宮了?幾次三番,蕭嬪不得不覺得奇怪。


    “怎麽了?慢慢說,若是被林貴人打了罵了,本宮可幫不了你。”


    先前宮女月鏡來永華宮求助,就是因為被永寧宮的那位主子打得太狠,實在是受不了了才來永華宮躲著,向蕭嬪求助,可是這次,蕭嬪知道了,就算自己幫她,月鏡也會被永寧宮那位姑姑給帶走。


    “娘娘,奴婢有件十分緊要的事情要稟報娘娘!”


    蕭嬪眼神會意這個小宮女有什麽事情就盡管說吧,可是那個小宮女看見永華宮的人實在有點多,於是看著那些眼睛巴巴的朝自己的這裏好奇的打探的宮女那瞧了瞧,一副有口難言的樣子。


    蕭嬪將身邊的宮女全部避退,隻剩下了玉兒一個人,見宮女月鏡還是有點猶豫,便對著月鏡說:“玉兒是本宮的貼身宮女,你但說無妨。”


    月鏡將懷中捧著的那個包裹拿出來,放到蕭嬪的麵前打開了,隻見包裹打開,立馬有意見白色紗絹衣服,上麵還有一些飛濺的血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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