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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天觀外的梨樹下。


    冬日風拂冷冽,沒有開花的梨樹,看著十分蕭索。


    一位蒙麵黑衣人跪在地上:“霍姑娘自從和澄心公主比試之後,再沒有出過門,也沒有人去霍府見她。今天來朝天觀,應該是為了澄心公主。剛才霍姑娘和澄心公主見了麵,不過現在澄心公主走了,霍姑娘還在後院。”


    慕博陽一身玄色黑衣,了無裝飾。


    隻是那一身氣度,確實不是尋常人能有的。


    而這尊貴無匹的氣度中,不知為什麽,在蕭瑟的風中,居然讓人感受到了一絲詭異的


    哀傷?


    “她還有人要見,”慕博陽言簡意賅地下結論,“看來她的野心,確實很大呀。”


    黑衣人沒有迴應。


    他們隻負責給主子匯報客觀事實,至於評價這種主觀的事情,他們沒有資格發聲,也最好不要發聲。


    主子有主子自己的看法。


    他們說的越多,錯的越多。


    不過在他看來,這位霍姑娘,確實和普通的閨閣千金不太一樣。


    就拿收服澄心公主的手法來說,堪稱骨骼清奇。


    被澄心公主推落水,撿迴一條命,還能心平氣和跟澄心公主比試。


    比到最後,還願意指點澄心公主有哪裏不足,如何提高。


    這樣的胸襟氣度,真不是一般小姑娘能有的呀!


    而現在霍長安還留在朝天觀,又是什麽目的?


    “去查,今天有誰來過朝天觀,昨夜留宿的也查,本王就不信,查不出來。”慕博陽下令。


    黑衣人領命,又問:“主子,如果查出來是誰,要不要屬下想辦法打聽一下,霍姑娘見這人的時候,說了什麽話?”


    “你要用竊聽的方法?”慕博陽問。


    黑衣人迴答:“是。”


    “見機行事吧,注意不要被人發現了。”慕博陽提醒。


    “屬下一定不辱使命。”黑衣人離開。


    朝天觀後院的客房,霍長安正在和容初雪說話,客房外叩門的聲音響起。


    這敲門聲的節奏長短


    容初雪一驚,低聲道:“是暗號。”


    霍長安沒明白:“什麽暗號?”


    “我喊了人放風,這是有危險的信號,”容初雪停頓了一下,“你先離開,我善後。”


    霍長安搖頭:“不,我們不要自亂陣腳,知道我為什麽選朝天觀麽?”


    霍長安說著,拉開了客房一麵牆上掛著的畫


    原來畫的後麵藏了一個機關,霍長安一按機關,一道門出現了:“你從這裏離開,出口是朝天觀前院的禪房。”


    朝天觀這個地方,對霍長安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


    她之所以知道神烈山朝天觀有千級台階,讓澄心公主來掃,正因為前世還是太子側妃的時候,有一陣子,霍長安就在朝天觀修行祈福。


    當時的種種是非,爭鬥,輸贏,困苦,霍長安不願意再去迴想了。


    隻不過,說來也是有失必有得。


    比如,她就知道了,朝天觀後院這個客房,有一道機關,有一條密道,可以通往前院的禪房。


    小姐姐這密道是開掛呀


    這掛開的666


    到底是什麽人,我好緊張


    這個掛都開了,小姐姐不會有事的,我們要相信小姐姐


    “那霍姑娘呢?”容初雪擔心地問。


    “我今天來朝天觀,是看望澄心公主,我有澄心公主作證,不會有什麽危險。”霍長安迴答。


    容初雪猶豫了片刻,覺得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這才從密道離開。


    門關好,畫蓋上,霍長安坐迴原來的位置,神色平靜地喝茶。


    既然有人要來找晦氣,她也不會怕事。


    她倒想看看,來的人究竟是誰。


    一盞茶喝完,霍長安扣好茶杯,起身推門走出客房。


    那一瞬,天光在她的額前拂過,如同點亮一盞精致而美麗的稀世明燈,照亮所有黑暗陰霾。


    似曾相識的場景,竟然和前世重疊在一起,讓霍長安有些意外。


    梨樹下,那人依舊是玄色黑衣,難以掩飾的貴氣,還有刻在骨子裏的孤傲。


    仿佛兩輩子都不曾變過。


    變的隻是她的心境而已。


    不是沒有動心過,可是心早就死了,死得透透的,再也泛不起一絲波瀾漣漪。


    自從被係統送迴來,霍長安一直在避免和他相見。


    像防賊一樣防著,像怕鬼一樣躲著。


    可是今日猝不及防終於和此人麵對麵,霍長安反而釋然了。


    是呀,就如同那天直播間粉絲們說的,當他是個路人甲,根本不存在。


    愛的反麵不是恨,是冷漠,是淡忘,是忽視。


    沒有感情,沒有波瀾。


    思緒萬千中,霍長安的腳步隻是微微停頓,就像沒想到,會在後院看見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


    然後,她轉身離開。


    本就是相見亦不識。


    便是不相識。


    最好不相識。


    “霍姑娘。”慕博陽向前走了一步。


    聽到對方喊自己,霍長安站住了,神色有些意外:“閣下認識我?”


    偽裝毫無破綻,就像前世在宮中那般


    無論開心還是不開心,見到他總是要笑。


    無論開心還是不開心,控訴淑妃的時候總是要哭。


    原來這些偽裝已經成了本能,見到他就會施展的本能,根本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用力的自然而然。


    這是誰的可悲,又是誰的可笑呀!


    慕博陽本來沒想過今天要出現在霍長安麵前。


    隻是他的人來稟報,霍長安發現有人竊聽之後,他下意識就想來看看情況。


    隻是沒想到,一來到這裏,就看見推門而出的霍長安。


    那一瞬點亮的半邊天色,令他都覺得有些耀眼。


    耀眼得竟然有些莫名其妙的痛。


    “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踏雪尋梅宴上,給你伴奏的是誰。”慕博陽似笑非笑。


    霍長安裝作愣了一下,然後驚訝地問:“難道,是閣下?”


    慕博陽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而是開始了他真正想要說的話題:“原來你與容家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不知道世家要是知道了這個消息,會作何感想。”


    霍長安一驚。


    原來,是慕博陽在查她,然後發現她和容初雪在這裏會麵


    慕博陽這是在,威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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