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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過的狗更忠誠,小崔子,你對這句話怎麽看?”皇貴妃在金絲楠木椅上坐下來。


    她的衣衫並不華貴,妝容也極淡,能看出容色即便在青春年華,也算不得頂貌美的,如今看著就像普通鄉紳家的太太那般。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女人,沒有出身,沒有子嗣,在宮中屹立多年,恩寵不斷。


    崔公公走近了,說著俏皮話:“這話奴才怎麽好迴答,要說是,那意思不就是讓娘娘把奴才打一頓麽!奴才被打事小,沒人伺候娘娘可就罪過了。”


    皇貴妃也笑了:“你的意思,這話說的不是?”


    “說不是那也不行,”崔公公佯裝歎息,“奴才要說不是,娘娘肯定認為奴才是怕挨打。”


    皇貴妃笑意更深:“就你會湊趣!這麽想來,說這話的人,倒是很明白宮裏頭的道理麽。”


    宮裏頭的道理——


    雷霆雨露,都是君恩。


    可這人為何要遞這樣一句話進來?有什麽目的?


    現在她眼前最大的事,便是丁邈彈劾宸妃。


    難道這人也是為了此事而來?


    想到這裏,皇貴妃嘴角的笑意,漸漸淡了下來:“丁邈那邊怎麽樣了?”


    崔公公氣憤地說:“丁邈那個不長眼的,一定要陛下處置宸妃娘娘。假如神策軍也鬧起來,真讓他們挖到隴西的證據,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皇貴妃陰沉著臉色:“消息是怎麽走漏的,還沒查出頭緒?”


    “奴才查遍了咱們這邊的人,沒有查出什麽問題,隻能是宸妃那邊泄的密,要不然,還能是三皇子自己拍腦袋想出來的不成!”崔公公苦著臉。


    皇貴妃的臉色越發難看,低頭思索了半晌:“隻能拉宸妃出去了。”


    崔公公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娘娘說什麽?”


    皇貴妃沉吟半晌:“丁邈的個性,朝中上下誰不清楚,不給一個說法一個交代,丁邈不會罷休。”


    崔公公咬牙:“這個丁邈,真是又倔又僵,跟凍死了掰不彎的豬蹄子似的。偏偏要替陛下顧忌名聲,不能殺諫臣。可是娘娘為什麽頂宸妃出去?”


    皇貴妃站起身來:“說實在的,宸妃我用著一直不放心。”


    崔公公心裏一個咯噔:“娘娘……”


    皇貴妃搖頭。


    宸妃她當然是不放心的,因為宸妃有自己的兒子。


    陛下就算什麽都不看,單看四皇子的麵子,都不會苛待宸妃。


    雖然宸妃一直以來對她畢恭畢敬,可這是現在。


    等到以後,陛下百年,老四繼位——


    宸妃嚐到了權力的滋味,還會把一無所有的她放在眼裏麽?


    “要叫宸妃明白,如果我不出手,任憑丁邈查下去,幹政這樣的罪名算不了什麽,後麵還有叛國的死罪在等著她。如果我出手,事情再大也會止步於此,讓陛下罰她幾個月禁足,我再找個由頭放她出來,自然會讓她對我感恩戴德。”皇貴妃幽幽地說。


    這才是打過的狗更忠誠的真正含義。


    “還有,既然消息是宸妃那邊泄露出去的,要為自己犯的錯負責。”皇貴妃補充。


    崔公公還是擔心:“可娘娘不怕送劍這人就是為了挑撥離間?這麽處置,恐怕中了別人的計呀!”


    皇貴妃深吸一口氣。


    送青銅柳葉劍的這個人——


    就這麽直接遞了一句話進來,相當於把挑撥明晃晃放在台麵上,半點不藏著掖著。


    這不是陰謀,這分明是陽謀。


    明知道這人別有用心,還偏偏會按照這句話去做。


    真是好些時候沒見過這般有趣的人了呀!


    這樣的直接,又這樣的大膽。


    ……


    “好好一壺茶,都被你倒騰涼了,平日裏總罵我暴殄天物,你這又是在做什麽?”俞思鈺窩在慕博實那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府邸,蔫頭蔫腦的。


    他當然會蔫頭蔫腦的,被慕博實半夜三更抓起來,說要推演兵法。


    喂你是不睡覺的,別人都要睡覺的哇!


    難不成我們落魄寒磣的三皇子殿下,夜半寂寞空虛了?


    那該去暢春閣抓姑娘啊,抓他一個大老爺們幹啥子!


    結果抓到這裏來,半個字也不說兵法,就在那倒騰茶。


    一壺茶而已,有啥好倒騰的?


    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


    “等等,你是在表示,虛則實之,實則虛之?”俞思鈺拍腦袋。


    慕博實搖頭:“左即是右,右即是左。進就是退,退就是進。”


    俞思鈺翻了個白眼:“你這是上學堂對對子,想反義詞啊?”


    慕博實沉默。


    反義詞?


    陰謀就是陰謀,哪來的反義詞?


    “難不成,你在擔心丁邈彈劾宸妃的事兒?”俞思鈺伸了個腦袋過來,打量著慕博實緊鎖的眉心。


    “你怎麽看?”慕博實問。


    俞思鈺“哎喲”一聲:“總算被我猜出來了!我怎麽看,有人幫你出頭,這是好事,你有啥可擔心的!”


    “阿鈺,她不是幫我出頭。”慕博實說。


    俞思鈺微微歎息:“是,丁邈不是幫你出頭,他是什麽目的我不好說,伯父說此人是純臣卻未必於國有利。可事情的結果就是幫你出了這口氣,你又計較過程和動機幹什麽呢?”


    他這哥們吧,軸。


    要他說,慕博實這就是從小被惡勢力欺負得太慘了,於是無比在意公平正義。


    所以去打仗,殺敵的時候那不要命的架勢,每次連他看了都膽寒。


    慕博實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俞思鈺並不知道,真正的幕後策劃者是誰。


    可他還是不能相信,她居然要針對宸妃。


    難道一開始,她把消息告訴他,就是為了要和宸妃作對?


    可是為什麽呢?霍長安到底為了什麽?


    ……


    霍府的清晨。


    霍競侍弄著花草:“打過的狗更忠誠,別說皇貴妃了,你這句話叫我都想了兩天,生怕遺漏了什麽意思。”


    “女兒隨意想的一句話,連用詞都沒斟酌,怎麽好意思讓爹爹費心!”霍長安心虛地笑。


    她這迴用的是容家的人,根本不可能瞞過父親。


    霍競也很驚訝,他沒想到,自家女兒會來這麽一下,可麵上還是老神自在的模樣:“那你走這一步,又是鬧的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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