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顧慕言徑直走到顧昊的麵前恭敬的福身說道。


    但是顧昊並沒有抬頭看顧慕言,而是自顧自的繼續用毛筆在書桌的宣紙上寫著什麽。


    約莫半個時辰,顧慕言都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顧昊的麵前,這倒是讓顧昊高看了一分,但是卻也並沒有給她一個好臉色看。


    “來人,去將李姨娘帶過來。”顧昊吩咐完之後,才悠悠的坐下,一雙眼睛在顧慕言的身上來迴掃視,像是要看出些什麽一般。


    “還不跪下?”顧昊收迴了視線,冷聲說道。


    “噗通”一聲,顧慕言二話不說直接跪在了地上,抬起頭,直視顧昊道:“言兒跪下是因為父親想要言兒跪下,但是言兒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還請父親指教!”


    “今日你是和那蘇府蘇子冉,當朝第一才女出去的,那又為何誆騙為父和你姨娘是與男人廝混?”顧昊當真是被顧慕言剛才的話氣到了,竟直接將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


    這下顧昊和顧慕言之間所有的臉麵都被撕扯的一幹二淨!


    就連跪著的顧慕言都不可置信的看著顧昊,眼裏的淚水不受控製的留了下來。


    前世顧昊對自己也不上心,但是好歹沒有說出這樣的話,這一世顧慕言其實早就知道也明白自己的父親不會站在自己這邊,但是她實在是沒有想到這樣的話會直接從他的口中說來。


    “父親,你說什麽?我與男人廝混?我何時與您和李姨娘說過我出門是為了什麽?”顧慕言一邊無聲的落淚,一邊用眼神看著顧昊說道,語氣之中沒有半分的愧疚或者心虛。


    正是這樣的眼神,倒是讓顧昊有些心虛,竟有種與上位者對視的感覺,殊不知,顧慕言前世就是皇後,這種氣勢自然是顧昊難比肩的。


    “既然你認為是我們誤會了你,那麽你且說說為什麽幾乎每日都出去,而且都要在為父上朝之後出去,又在為父迴府之前迴來?”


    “父親這幾日早膳都有一道湯,那是言兒特意給父親熬得,蘇蘇說蘇大人每日早膳都有養生湯喝,所以入冬也不畏寒冷,言兒就想著祖母的身子有李大夫調理著,那父親自然也需要在吃的方麵講究些,所以才向蘇蘇討教法子,出門也是為了買第二日的食材...”


    顧慕言說這些的時候說的聲音並不大,但是顧昊卻聽得清楚,所以門外的李姨娘並沒有聽見這些。


    隻是正巧被李姨娘聽見了剛才顧昊責罵顧慕言的那些話,心下就認定了顧昊是站在自己這邊的,於是便趾高氣昂的走進了書房,溫柔的朝著顧昊福身說道:“老爺,妾身就知道老爺定然會幫著妾身做主的!這言兒也不知道是去哪裏學來的這些東西,竟然會蒙騙長輩了!今日那小丫頭必定是掩人耳目用的,背後說不定還有別的男人呢!”


    李姨娘說話,自然也就將顧慕言的話打斷了,而她也並沒有想要再繼續說下去的意思,畢竟早膳的湯也是後備的一個辦法,她可不會指望顧昊會因為這個對自己好言相向。


    “閉嘴!”顧昊看李姨娘此時也是一個頭兩個大,皺著眉頭朝著李姨娘吼道。


    “你也給我跪下!”顧昊斜著眼看著李姨娘,隨後又將眼神放在了顧慕言的身上,隻見她眼淚雖然還在滑落,但是卻不卑不亢的跪著。


    反觀李姨娘,一副小人的模樣,特別是今天竟然沒有自己的允許就出了府,偏生衣裳穿的也不夠端莊,一看就是姨娘模樣的,旁的男人的眼神都快要粘在李姨娘的身上了,這讓顧昊如何受得了?


    聽到顧昊的這句話,李姨娘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心中暗道:“相爺不是應該幫著自己麽,怎麽竟然也讓自己跪下了?肯定是顧慕言這個小賤人說了什麽!”


    想到這裏,李姨娘便拿出了一貫的手法,抬起眼委屈的看著顧昊說道:“相爺...妾身...”


    隻是沒等李姨娘講這句話說完,顧昊便拍了拍桌子說道:“今日你為何沒有我的準允就私自出府?”


    “妾身實在是因為擔心言兒,畢竟這幾日言兒總是背著相爺您出府,絲毫不將您放在眼裏,而且妾身看見言兒總是與一個叫蘇蘇公子的男子暗通款曲,書信往來的也是頗多,府中的下人都議論紛紛呢!”李姨娘微微調整了情緒,依舊是柔聲說道,仿佛這一切都是為了顧慕言著想一般。


    顧昊沒有看李姨娘,依舊是眯著眼睛打量著顧慕言,見她依舊沒有什麽太大的表情,這才轉而問道:“顧慕言!你就沒有什麽想要說的嗎?”


    “言兒能說什麽?蘇蘇公子就是蘇子冉,當初我們因為百花節相識,一見如故,蘇府嫡女,又是陳朝第一才女,做事也不拘小節,朋友之間的稱唿而已,況且蘇蘇公子這個名號在京城也是極為有名的,府中的下人都知道,姨娘又怎麽會不知道呢?”顧慕言說著轉頭看向李姨娘。


    見李姨娘還想反駁什麽,便又立即說道:“倒是李姨娘嗎,今日出現在大街上,且不說直接說言兒與人私相授受,就單說冤枉辱罵蘇小姐的事情,就不是小事了吧?姨娘這是多麽不想讓相府好過?嫡女被府中姨娘說成與人暗通款曲不說,竟還要讓父親與蘇老爺不睦嗎?”


    顧慕言的話鏗鏘有力的砸在顧昊的腦中,這顧慕言的清白他可以不管,但是自己的麵子還有與蘇大人的關係容不得半點閃失,畢竟朝堂之中幾乎都是太傅的人,蘇大人是難得站在自己這裏的人,要是因為這件事情導致蘇大人和自己的關係不好,簡直得不償失!


    “我,我沒有,定是言兒和那蘇小姐較好!這才串通起來蒙騙妾身的,妾身也是著了顧慕言的道啊!”李姨娘爬著往顧昊的身邊挪去。


    但是顧昊如今滿腦子都是蘇大人和自己的關係,況且蘇大人對自己這個女兒也是極為看重的,李姨娘今天所說的這些話要是被蘇大人知道,自己和蘇大人之間就真的沒有迴轉的餘地了!


    “閉嘴!給我滾!”顧昊上來就衝李姨娘踹了一腳,轉身問顧慕言道:“言兒,今天你和蘇小姐分開的時候,她可有說什麽?”


    “父親要聽真話還是假話?”顧慕言抬起頭問道,淚痕已經幹透了,眼睛也是無比的清澈明亮。


    顧昊微微皺眉,負手而立道:“自然是真話。”


    “可是真話並不好聽。”顧慕言倔強的反駁道。


    這下顧昊才是真的急了,語速都加快了一些說道:“說!為父絕不會怪你!”


    “蘇蘇說了,今日的事情不用她提半個字,身邊的侍衛自會如實稟告蘇大人的。”顧慕言深吸了一口氣之後說道。


    這下顧昊是徹底蔫了,正想著怎麽向蘇大人解釋的時候,身邊的李姨娘又爬了起來,恨恨的看這顧慕言道:“相爺!一定是這個小賤人騙你的!故意嚇...”


    “閉嘴!你還是說說清楚今天為什麽要出府吧!”顧昊狠聲說道,接著又朝著顧慕言擺了擺手道:“言兒,往後你若是和蘇小姐出門,便不必報備了,早膳的事情交給下人便好,退下吧。”


    “相爺?”李姨娘不可思議的看著顧昊,都快不認識眼前的男子了。


    “是,父親。”顧慕言起身的時候,因為跪了太久,膝蓋都已經麻木了,所以不自覺的踉蹌了一下,但卻依舊沒有摔倒,挺直這腰杆出去了。


    整個書房瞬間就隻有李姨娘和顧昊兩個人了,所以顧昊自然也沒有避諱的問道:“說,今日你為何要出去,還有顧慕言的事情,究竟是不是你在搗鬼?”


    “老爺?你怎麽會這麽想妾身,妾身真的是怕言兒誤入歧途啊!”李姨娘低著頭不去看顧昊說道。


    對比剛才顧慕言的坦蕩,李姨娘就顯得虛偽了很多,所以顧昊的眼神之中也多了些許的不耐煩之意:“本相再問你,今日為何出去!”


    “相爺,我妾身...妾身是因為那個春兒硬要拉著妾身出去!這才...”李姨娘總不能說是想要讓顧慕言身敗名裂吧?所以隻能將今日陪同的春兒拉了出來。


    隻是李姨娘這般猶豫又不確定的眼神,顧昊也不想深究,直接對著門外的侍衛吩咐道:“來人,將春香居的春兒發賣了,李姨娘關禁閉半年!吃穿用度一律縮減成姨娘該有的樣子!”


    “是,大人。”侍衛領了命,立即安排了下去,李姨娘幾乎是被府中的丫鬟架迴了春香居的。


    直到李姨娘迴到了自己的臥房,都還不敢相信這一次顧昊竟然沒有幫著自己,而是幫著那個小賤人去了!這讓她如何不恨!


    “夫人,夫人救我啊!”春兒被拉下去的時候,還不停地在喊著讓李姨娘救救自己,但是如今的李姨娘都自顧不暇了,如何會去管一個丫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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