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好話沒說幾句就不歡而散了,兩人之間氣氛也一下子不對勁了,大家都發覺了。梅風與霍景城說起了話。嬋娟也來到了姚暮染身邊與她聊天,問道:“這位小妹喜歡我們這島嗎?”


    喜歡!就因為太喜歡了想要留下,才惹犯了霍景城。


    她輕輕點頭:“我自然喜歡了,這裏真是世外桃源,令人忘憂。真是遺憾,自己生來不是這裏人。”


    嬋娟親切一笑,道:“哪裏有哪裏的好,我們在這裏生活久了,也向往外頭的生活呢。但我們除了打漁沒啥本事,出去了也不會幹別的活計,隻能困在島上生活。”


    姚暮染想起一事,問道:“對了嬋娟姐姐,你們這裏婚配的規矩,真的是要在晚上,由男子來抱心儀的姑娘嗎?”


    嬋娟道:“嗯,島上的女人晚上都是不會出門的,隻有年齡到了十五該嫁人的姑娘,才能在晚間出門。而未婚的男子便會去抱自己喜歡的姑娘。抱上了就是神賜的姻緣,不能違抗。”


    “原來如此。”姚暮染心想,真是一人一個性子,一地一個習俗呐。


    說話間,前頭帶路的裴娃忽然朗聲道:“到了!瞧,這就是我們島上的承情石!”


    姚暮染聽罷,問道:“嬋娟姐姐,承情石是什麽?”


    嬋娟指著前方一塊奇形怪狀的巨石,解釋道:“這就是承情石,是一塊天然的石頭,形狀就像男女的雙手交握在一起,所以叫承情石。”


    姚暮染聽罷,仔細一看,這才發現嬋娟所言不假。那巨石細看之下,還真就像兩隻握在一起的手,兩手手指清晰明顯,手掌相合,十指交纏,一指也不缺,十分逼真神似。


    此時,那巨石前已經圍了一些遊客,有的眷侶或夫妻便會上前,十指相扣,同時用另一隻手一起去摸那承情石。


    嬋娟解釋說,那樣會得到奇石的祝福,讓他們攜手一生,恩愛到老。


    “過來!”


    前麵忽然傳來這道聲音,姚暮染定睛看去,正對上了霍景城那一雙黑眸。他道:“愣著做什麽?快過來!”


    姚暮染乖乖走了上去,他二話不說就拉起她往那承情石靠近。姚暮染終於明白他要做什麽,連忙抽迴手:“你幹什麽!”


    這一聲有些激烈,遊客們都看了過來。


    霍景城渾不在意,又去拉她,卻被她躲開。他耐心耗盡,一把抱起她來到承情石跟前一放,下一幕,令所有人都愣了。


    他竟將她按在了承情石上,兩手與她的兩手皆十指相扣,按在兩側,接著,一低頭就狠狠吻住了她。


    “唔唔唔!!”姚暮染又驚又羞,一邊扭頭躲避他的吻,一邊發出抗議,但這樣的力量在他麵前何其弱小。此刻的霍景城似乎很惱很生氣,吻她的力道都又重又霸道。她不依,他就咬開她的唇然後再吻進去,她想合嘴也合不上了,一合反而含住了他的上唇......


    周遭響起了起哄聲。


    姚暮染麵紅耳赤,一邊躲一邊說話:“放開......我......別唔......這樣......”


    他依舊不放她,卻停下了緊緊追隨的吻。他在她耳邊咬牙低聲道:“姚暮染,我們都別裝了,我不陪你裝了,你也別逃了!你這麽聰明,定知我心!可你次次逃避,令我一個字都不敢說!此刻,就讓這承情石見證,我,霍景城,真心在你!我心在你!”


    “你說!你跟不跟我?!你要不要我?!”


    毫無預兆,一切就這樣被揭開了,破了表象,露出了真正的東西。


    這些日子,姚暮染心中不是無感,隻本著能壓就壓,能避就避。可是此刻,他還是親口說了,也終於親口說了。那麽,她也無法再逃避了,他不容她再逃避了。


    姚暮染心中一片複雜,怔怔無語。


    他又沉沉出聲:“說!你跟不跟我?!要不要我?!”


    姚暮染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心中滿是愧疚。在他的注視下,她終是鼓起勇氣,輕聲道:“六郎,對不起,我不會與你同行,我不想再領略天家的勾心鬥角。喬奉之縱然負了我,可六郎,也並非我的良人。對不起。”


    霍景城一聽,俊眸霎時暗淡,一張俊臉漫上了失望,痛心,沮喪,無力……


    他重重吐出一口氣,埋首在她的肩膀,喃喃道:“姚暮染,你當我是這麽容易就退縮的?嗬,我不會放棄,我絕不放棄!還有,留在島上的事,你想都別想!”


    “走!!接著逛!!”他一把拉起她,兩人終於離開了承情石。隨行的幾人連忙跟上,隻是這下,那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更古怪了。


    霍景城俊臉幽冷,緊緊拉著她的手走著。而姚暮染,滿臉羞愧,低著頭乖乖跟著。


    走了一截後,姚暮染見大家被霍景城的情緒影響,都默默跟著,話也不敢多說,一行人死氣沉沉的。於是便想勸好他,輕聲道:“六郎,你別冷著臉了行嗎?我給你講個笑話?”


    霍景城沒好氣地看她一眼,道:“我自己就是個笑話!我還笑話誰去?”


    姚暮染喉中一堵,又哄道:“我知道,是我的錯,可是這種事也強求不了,對嗎?六郎還是原諒我吧。”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道:“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這麽理智的話,當初在北宮怎麽就跟了喬奉之呢?那時他的身份可是宦官,你怎麽就能跟一個太監呢?”


    姚暮染連忙解釋:“不是,那時,我早就知道他不是太監了。”


    霍景城道:“哦?所以說,你知道他不是太監,所以才跟了他?那我呢?我也不是太監啊!該有的一樣不少,你怎麽就......”話到這裏,他忽然頓住,無奈地捏了捏鼻梁:“真是被你氣糊塗了,胡說了起來,這事可不是這麽算的。”


    就是啊,難不成她嫁夫的標準,就隻是“不是太監”就行了?


    姚暮染無話可接了。


    安靜了沒一會兒,他又道:“那你......認識他多久跟他......跟他……呃......”


    姚暮染一聽沒好話,一臉無奈打斷了正在想措辭的他:“六郎,你到底是好著還是沒好?是不是我迴答了之後,你還要問我,他那方麵如何?你清醒清醒好嗎?”


    霍景城這麽一聽,當即用一種驚訝的目光看向了她,似乎在想,這話真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


    他盯著她看著看著,忽地“噗嗤”一聲又笑了,沒好氣道:“真是被你氣死又氣活!”


    姚暮染鬆了口氣。總之,他別再糾結她的拒絕就行。這樣冷臉冷上一天的話,相信隨行的幾人沒一個能舒坦的。


    自然了,他一笑,氣氛緩了。大家都覺得輕鬆了。


    很快,又一奇景到了。隻是這下,出現在眾人眼前的,就隻是一片樹林而已,草叢繁盛,異木多姿,卻無奇處。


    裴娃見大家一臉懵然,不無驕傲道:“你們別小看這片樹林,這可是迎光林!林子裏的草地上長滿了迎光花,一到夜裏就開,而且花蕊還自帶熒光,晚上看的時候,就像一群螢火蟲,也像天上的星星。”


    大家恍然大悟,又聽了個稀奇。


    衝著這迎光林和迎光花,霍景城決定,大家晚上都宿在景區的帳篷,夜裏好來觀賞這一林奇花。


    正在這時,姚暮染忽然發現身邊的嬋娟有了異樣。隻見她緊緊盯著遠處的一個地方,神色悲憫,眼中也落下了滾滾淚水,雙唇抿在一起微顫不已。


    嬋娟愛笑,此刻卻驟然變了神色,像換了個人。姚暮染十分詫異,連忙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隻見迎光林的盡頭處就是仙山了,而那仙山腳下的山壁上卻有一個黑漆漆的山洞。


    而嬋娟就直直盯著那個山洞無聲地哭。


    姚暮染喊她:“嬋娟姐姐?你怎麽了?”


    大家一聽,都迴頭望來,見嬋娟忽然成了這般,個個一頭霧水。


    這時,就連裴娃也笑不出來了,嘟著嘴指向山洞,對著幾人道:“我爹去年就死在了那個山洞,所以我阿娘每次來景區看到那個山洞,都會忍不住哭鼻子。”


    這頭,嬋娟終於擦了擦淚,對著幾人道:“一時沒忍住,大家別笑話。”


    姚暮染問道:“嬋娟姐姐,那山洞是什麽地方?姐姐的夫君怎會在那裏出了事呢?”


    嬋娟吸了吸鼻子,囔聲囔氣道:“那山洞是咱們島上的鬼洞,沒有一人敢去。”


    “什麽?”


    “啊?”


    大家都驚了一跳。


    嬋娟歎息一聲,這才娓娓道來。


    原來,仙山腳下那個山洞存在了很多年了,一直都是相安無事的。直到前年冬天,島上來了一個戲班子,那戲班子的班主倒也聰明,外頭生意難做,便將目光轉向了此島。班主料定這島上的人都沒有看過戲,便想趁他們沒見過世麵,給他們個新鮮樂子掙他們的錢。


    於是戲班子就上了島,與島主大人交談過後,島主大人便同意他們留在島上唱一個月的戲。但他們一個班子人多器具也多,敲的打的吹的唱的,這每日一排演練習起來,咿咿呀呀,叮鈴哐啷,便又擾到了居民。所以島主大人便去找他們商議。最後,戲班子便住進了景區裏落光林盡頭的山洞,那裏幽僻又寬敞,誰也吵不到誰。島主大人倒也熱心,讓人給他們搬去了好幾張床,冬天本就冷,兩人擠一床也就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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