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投壺發飾,使得此人鶴立雞群。


    為了這一刻,他特意托人在玉京城中苦尋幾日,果然被他找到一隻比戰風淵的銅投壺高一些的投壺。


    代價是頭不能低。


    盧崎頭上的投壺太重了,壓得他喘不過氣,每走一步,脖頸的壓力隨之巨增。


    衛爭他們還在一旁拱火。


    “盧大公子,怎麽走得那麽慢?”


    盧崎迴頭和他們爭辯,用力過猛,投壺歪下來,他立刻用手扶住,才保住自己高大帥氣的形象。


    剛才鬥在一起,斥責崇文館不成體統的太常寺博士們轉了戰場,怒氣衝衝跑到盧崎麵前。


    指著鼻子開罵。


    “你你你你....”王欣起你了半天,說不出別的字。


    他們麵對的可不是六七品的令書、校書郎,而是正四品中郎將,官級比他高,品級比他大。


    博士們紅著脖子,不敢得罪盧大公子。


    可言官這幫人最不畏懼權貴,禦史台察院監察禦史房寧直房禦史噔噔噔跑過來。指著盧崎鼻子噴唾沫子。


    “盧崎,你整日遊手好閑,隻知揮霍祖蔭,毫無進取之心,實在是可悲可歎。”


    “你空有富貴之身,卻胸無點墨、德不配位,不過是個隻知享樂的紈絝罷了。陛下為百姓祈福求雨,你卻和狐朋狗友嬉笑玩鬧。”


    “仗著家中財勢肆意妄為,你這紈絝之徒,何時才能懂得責任與擔當?”


    盧崎在玉京紈絝名聲顯赫,言官們早就看不慣他了。


    借此機會,房禦史罵得很爽。


    反正言官進言,連陛下都得乖乖聽著,他一個小小左千牛衛,就算有天大的背景,就算是公主兒子,那又怎樣,一旦犯錯,照樣被這群言官遞本子彈劾。


    隨著罵聲傳開,圍過來看熱鬧的官員越來越多。盧崎、衛爭這些紈絝,平日裏口碑確實太差,房禦史開罵後,竟沒一個人站出來幫他們說話。


    都在看熱鬧,還有不少人添磚加瓦。


    盧崎那個氣啊,本以為找到一個比戰風淵更高更漂亮的投壺頂在腦袋上,會收獲讚美、仰慕,誰知道,他高高的投壺發飾此刻變成了最佳尋找坐標。


    許多外圍聽到風聲的官員正愁找不到盧崎,沒法獲取第一手八卦談資,人堆裏那麽一掃,便發現高出人群一大頭的投壺發飾。


    很亮眼,絕對顯眼包。


    盧崎絕對沒想到,自己會以這種方式出圈。


    官員們談論的不是他戴上投壺發飾後多高大多帥氣,而是數落他平日紈絝行為,翻舊賬,牆倒眾人推。


    成為眾矢之的的盧崎被宣判社會性死亡,很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一迴頭,才發現衛爭這幾個豬隊友全溜了。


    火氣頓時就衝上頭頂。


    麵對言官們囂張嘴臉,盧崎怒不可遏。


    一拳把房禦史的右眼打成熊貓。


    言官們不僅懟天懟地,還異常團結,房禦史被打,這幫家夥全出手了,數十個拳頭落在盧崎身上。


    一拳難敵四手,縱使是盧崎這樣的武將,也頂不住群毆。


    言官們你一拳我一拳,還有些平日裏被盧崎這幫紈絝得罪狠了的官員,也趁機報複。


    等維持秩序的侍衛們分開人群,盧崎的臉已經被打得麵目全非。


    投壺發飾掉在地上,玉麵公子款衣裙扯成布條,身上都是腳印。


    慘,很慘。


    “我...我要告訴陛下。”


    言官們早做鳥獸散,人太多,侍衛們根本沒抓到誰。


    “怎麽辦?”侍衛甲撓了撓頭。


    “怎麽辦,涼拌,把盧公子抬去涼亭休息,隻當沒看見。”


    幾人手忙腳亂,把痛得哼哼的盧大公子抬到廣場邊上的涼亭裏。


    侍衛甲抹了把汗:“今天也不知怎的,本來負責內場值守的北衙禁軍被調走好些人,街上全是金吾衛的探子。”


    侍衛乙忙捂住甲的嘴:“小聲點,別讓人聽到,一定是陛下有什麽秘密行動。”


    兩人一走,喊痛的盧崎猛地起身,頭伸出涼亭的布簾,偷看外麵情形,沒發現言官身影,長舒一口氣。


    心道:“難道是師兄他們在調查羅情門的事?不行,我答應過陛下,要跟在師兄身邊調查他。得去找他。”


    秘密行動,再戴引人注目的投壺發飾肯定不行,投壺被他丟在涼亭裏,盧崎扯了衣袖蒙臉,出去找師兄。


    ...


    太一殿內,戰風淵找到崇文館曾教過自己的女學士,許素素。


    “小淵,陛下真答應你做這件事?”


    戰風淵可不敢亂傳聖旨,會殺頭的。


    “老師,您相信奇跡嗎?”


    “什麽奇跡?”


    戰風淵神秘道:“陛下向太一神祈雨,一定會靈驗,當場下雨。”


    許素素眉頭微皺,做了和太子同樣的動作,伸手去摸戰風淵的額頭,驗證他是不是頭腦發熱,腦子燒糊塗了。


    怎會說出這樣的話。


    “小淵,老師知道,南境大旱,百姓民不聊生,你心裏著急。可陛下祈雨也不是一迴兒兩迴了,若祈雨真能感動上天,南境百姓還用受盡大旱折磨嗎?”


    許素素心懷天下,卻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左率大人說祈雨的時候會下雨,可這天,萬裏無雲,月朗星稀,哪是會下雨的模樣。


    見老師不信,戰風淵有些著急:“老師,那天我去案牘庫辦事,走水的事您知道嗎?”


    “嗯。”許素素輕嗯了一聲。


    “我衝進案牘庫搶卷宗時,案牘庫就下雨了。”


    許素素聽說過此事,民間有傳聞,說是陛下感動太一神,降下甘霖撲滅大火。免去刑部案卷被焚毀的結局,可又有人說,那不過是場過路雨。


    玉京山多,局部有雨的情況很常見。


    “巧合偶有一次已屬難得,哪有一巧再巧之事。”


    “老師。”戰風淵繼續纏著許學士,想讓老師相信自己。


    戰風淵要許學士做的事情很簡單,在獻上《太一經》時,說一句話,做一個動作而已,很簡單。


    而陛下同樣要做這件事。


    “好了,你讓我配合你做那件事,我既然答應了你,一定會做。小淵,祈雨大典就要開始了,你出去吧。”


    戰風淵也理解,老師不知道有銅投壺這種神奇事物存在,但他一定會以實際行動,讓老師相信他的話。


    轉身,登樓,他要在太一殿最高處等待,讓玉京百姓看看,什麽叫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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