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博鬆日前還覺得他有些糊塗,是不是自己的兒子都分不出來,可這會兒倒是對他有些改觀了,便玩笑般道:“我們這是軍營,條件雖然不說艱苦,卻也沒有多好,隻怕您吃不了苦。”


    “你可別小看我。”袁金州望著手中酒杯,眼中有一絲懷念:“當年我也是見過戰場的,這點艱苦算什麽?養尊處優這麽多年,你們要是能讓我重溫一下,我還得感謝你們。”


    南炫夜笑著搖頭:“您太客氣了。”


    高博鬆笑眯眯道:“隻要您喜歡,我自然不會阻攔,我還以為像您這樣的大人物,必然前唿後擁,毛病一大堆。”他還沒說完意識到自己多言,舉起酒杯,“我多喝了幾杯,酒後失言,還請您莫怪。”


    定北王笑道:“不會不會,我就喜歡和你們這樣的人相處,要是凡事小心翼翼,那就沒意思了。”


    幾人聊的盡興,高鑫忽然扯了扯袁金州的袖子,袁金州這才想起自己忘了一件事:“南將軍,我還有一事相求。”


    南炫夜忙道:“不敢,您說就是。”


    “還不是我這個兒子。”袁金州拍了拍高鑫的肩膀:“他看你們當兵也跟著眼饞,我又想讓他鍛煉鍛煉,不知道你可能帶帶他?”


    南炫夜微微一愣:“我帶?”


    “正是。”袁金州看著他的目光裏有一絲毫不掩飾的欣賞:“你年紀輕輕就有這般作為,若是有你帶他,我相信必然能讓我兒也大有出息。”


    高博鬆微微皺眉,這讓真的嫡子去帶一個冒牌貨,不是為難人嗎?他笑道:“這不太好吧,符將軍不在,南將軍每天忙著軍中的事,恐怕沒有時間,萬一耽誤了高公子,豈不是有負你的囑托。”


    南炫夜也微微頷首:“這也是我擔心的地方,按理說,我不該拒絕,可實在是脫不開身。”


    袁金洲喝了不少酒,有些微醺,也沒看出來這倆人的拒絕之意,還道:“沒事,你就把他帶在身邊,讓他看看你是怎麽做的,跟你學習學習,不用刻意教他什麽,這俗話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我也不能要求你帶孩子一樣手把手教。”


    說著還讓人送上一些禮盒,也不知裝了什麽,看著沉甸甸的,南炫夜立刻就要拒絕,袁金洲就道:“這些都是謝禮,你就收下吧,你要是不收,我心裏反而不安。”


    話說到這個份上,禮也送了,再拒絕就不太好了,南炫夜隻好答應,高鑫也連連感謝,還表示自己一定會好好學。


    當天下午,南炫夜去視察北山,高鑫趁機提出一起去,他既然答應了袁金洲,自然也不能拒絕,就帶著他來到街上。


    街上人來人往,有一處人圍的特別多,高鑫就上前去看熱鬧,這才發現是一家賣藥膳的酒樓開張,他拉著南炫夜進去,南炫夜也沒有反抗。


    這家酒樓並不是很大,可是卻有很多人,其中一個女子穿梭在人群中,逢人都與她打招唿,顯得十分熟稔。


    女子轉過頭來,正是秦苗苗。


    高鑫沒想到竟然是她,再一看這客人之中有一大半是北關的富賈將領,眼中微微一閃,便攛掇南炫夜進去,南炫夜卻不大願意,他就勸道:“炫夜兄弟,我們進去看看,萬一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我們也可以幫把手啊。”


    南炫夜微微擰眉,看了他一眼,知道若是不進去,他也不會死心,沒準會自己跑進去,便同意了。


    進去之後才發現,這酒樓規格還不算小,右邊還有樓梯通往二樓,高鑫行至秦苗苗跟前,笑道:“秦大夫可真是厲害,這麽大的酒樓想必需要不少銀子吧。”


    秦苗苗對他印象極差,就連表麵的和諧都不願意保持,淡淡道:“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高鑫也不在意,他的目的本來就不是酒樓,而是這裏麵的富賈和將領們,若是能夠結識,對他絕對有益無害。


    秦苗苗懶得搭理他,轉頭看向南炫夜,還沒等說話呢,旁邊有人問道:“老板娘,這位是?”


    她笑著介紹:“這是我相公,南炫夜,他如今在符將軍手下,是皇新封的威武將軍。”


    眾人一聽,立刻上前與他寒暄,將他好一陣誇,秦苗苗心裏滿意,臉上也笑眯眯的:“我夫君剛剛任職還有許多不懂的地方,日後還請諸位多多指教。”


    “那是自然。”


    “老板娘本來就是我們的合作夥伴,你的夫君也是我們的朋友。”


    秦苗苗笑道:“那就多謝各位了。”


    南炫夜笑著看她,知道娘子這是再給自己鋪路,握住她的手,低聲道:“謝謝娘子。”


    眾人麵前,秦苗苗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撇撇嘴道:“一家人說什麽兩家話,我的不就是你的。”


    兩人對視一眼,這股子恩愛甜蜜勁,大家夥都看的出來,你一言我一語,兩夫妻倆好一陣打趣,秦苗苗有些害羞,南炫夜就將她護著與眾人南旋。


    大家有說有笑,好不溫馨,可高鑫則被晾在一旁,沒有人搭理他,他暗暗瞪了一眼秦苗苗,心中責怪她沒有介紹自己,故意咳了咳,吸引眾人注意,不自覺地揚了揚下巴:“小生有禮了,我乃是定北王嫡子,高鑫。”


    眾人對視一眼,不由得看了一眼秦苗苗,見她麵色冷淡沒有說話,他們也不好搭理高鑫,再一想,定北王的確有勢力,可他不經常在這兒,而秦苗苗夫妻卻是不能得罪的,當即所有人達成了一個默契,那就是無視高鑫。


    高鑫心中傲然,正等著眾人的吹捧與討好,卻發現沒人理他,眾人又和秦苗苗夫妻聊起來了,他頓時覺得尷尬,臉上也是青一陣白一陣,又不甘心就這麽放棄,便舔著臉沒話找話。


    眾人敷衍應付了,對他態度冷淡,對秦苗苗夫妻卻是吹捧奉承,高鑫處處碰壁,心裏憋悶極了,轉而又想到一個法子,上前和秦苗苗說話:“秦大夫,你不給我介紹一下嗎?”


    秦苗苗淡淡道:“有什麽好介紹的。”


    高鑫也沒想到這女人竟然這麽直白地不給麵子,咬了咬牙:“你都給炫夜兄弟介紹了,怎麽到我這兒就不行了?”


    “你這話有意思。”秦苗苗想看怪物似的看他,握著南炫夜的手:“這是我夫君,我當然給他介紹,你是什麽人?我們貌似隻能算大夫與病人的關係。”


    言外之意,不要太自作多情了。


    高鑫聽出來了,眾人也聽出來了,人群中不知是誰偷笑了一聲,高鑫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可我是定北王的嫡子,你給我介紹一下不是應該的嗎?”


    “嫡子怎麽了?”秦苗苗更加嗤之以鼻:“你又不是皇帝,又不是太子,我怎麽就必須給你介紹了?”


    高鑫被噎的一愣一愣的,他總不能說自己比皇帝太子還要重要吧,饒是他臉皮厚,一時間也覺得有些掛不住。


    秦苗苗不再搭理他,與眾人說話就顯得和善許多,眾人也明白了,這老板娘是非常討厭這個人,當即眾人沒了顧忌,之前還會敷衍一下,這會兒是徹底不理高鑫,他站在一邊,自己都感覺自己多餘,氣的直咬牙,最後索性一甩袖走了。


    原以為南炫夜會追出來,畢竟他是受了定北王的囑托,可在外麵等了好一會兒也沒人出來,這下更生氣了,轉身憤憤離開。


    秦苗苗見他走了,不由得笑了笑,看了一眼南炫夜,眼中隱有得意:“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南炫夜寵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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