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炫夜腳步微頓:“難道就任由他們猖獗下去?那人們豈不是連年都過不好了。”


    陳奇踢了一下腳底下的石子:“可我們能有什麽辦法?那些人手握大刀,你敢反抗,一刀砍下去,眼都不眨一下。”


    南炫夜也沉默了。


    “我記得兩年前,也是年關時,劫匪來了,闖進一戶人家,燒殺掠奪,那家裏有幾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抄起家夥事就和他們打起來了。”陳奇話音停了。


    不用他說,南炫夜也猜到了結局。心頭有些沉重:“發生這事,官府不上報朝廷嗎?”


    陳奇諷刺一笑:“那戶人家一夕之間什麽都沒了,隻剩下一個被砍瘸了腿的老婦人,她告到官府,卻被趕了出去。”


    南炫夜雙拳緊握:“老婦人呢?”


    陳奇沉默了一下,低聲道:“老婦人求告無門,又失去了所有的親人,燒了房子,投河自盡了。”


    “真是枉為父母官。”南炫夜磨了磨後槽牙,想到當日被人收買的縣官,竟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陳奇搖搖頭道:“這樣的事簡直數不勝數,要是認真說起來,我可以說個三天三夜。”


    南炫夜沒有說話。


    “南哥。以後你就習慣了。”陳奇早已經過了義憤填膺的時候。因為他憤怒也沒有用,囑咐道:“你一定要小心,家裏人要看好,嫂子和嬸子都是女人,發現情況不對,趕緊讓她們離開。”


    南炫夜頷首:“我知道了。”


    說話間,已經能看到南炫夜家裏的院子裏,陳奇衝他擺了擺手:“南哥,我走了,明天見。”


    次日。南炫夜來到鏢局,一進去就看到羅生愁眉苦臉的坐在那,嘴裏還唉聲歎氣。


    “羅管事,你怎麽了?”他問。


    羅生將手中的冊子遞給他:“你自己看吧,年關將至,雇傭護衛的人太多了,咱們鏢局的人手根本不夠。”


    南炫夜看到冊子上寫的滿滿的,翻了幾頁,發現每一頁都有人登記在冊,這些人都在等著鏢局派人去。


    他想了想,道:“不然多招點人?”


    “來不及。”羅生扶了扶額頭:“現在招人,對方的底細都來不及查清楚,哪裏敢往出派。”


    南炫夜覺得有道理,又道:“往年應該也是這樣吧?以前咱們都是如何處理的?”


    說到這個,羅生更是苦惱:“往年都是提前兩到四個月招人,培訓,然後年關就可以派出去了。”


    “今年怎麽沒招?”


    羅生撓了撓後腦勺,一臉懊惱:“本來這件事應該是我負責,可是今年我夫人出了點事,我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家裏了。”


    哪還顧得上鏢局。


    南炫夜了然:“再想辦法吧。”


    羅生歎了口氣,愁的不行:“這事怪我,等我反應過來以後,都已經來不及了,現在哪還有什麽好辦法。”


    “不然就推掉幾家。”南炫夜建議道。


    “要是能推就好了。”羅生一臉無奈:“這個辦法我早就想過了,你看那冊子上的人,他們填寫的日期都是好幾年,這可都是老主顧,這個節骨眼上拒絕誰都不好,總之就是個得罪人的事。”


    南炫夜也覺得有些頭疼了,擰著眉頭道:“這些人這麽有錢,就不能多培養一些護衛嗎?”


    “這些人舍不得錢啊。”羅生冷嘲熱諷道:“而且護院哪有我們鏢局的人身手好,還不用一直養著,過完年就送迴來了,怎麽也比養護院要省錢。”


    南炫夜直接道:“要錢不要命。”


    “他們為了省錢,可苦了我。”羅生歎了一口氣:“咱們這裏每年都要派出去好些人,就為了防那些山匪,過年的時候,鏢都不能接。”


    “就沒有解決的辦法嗎?”南炫夜微微擰起眉頭:“可這也不是法子,那些山匪恐怕恨死我們鏢局了。”


    “能有什麽辦法。”羅生諷刺一笑:“剿匪是官府的事,我們這裏的縣官大人不辦事,我們又能怎麽樣?”


    南炫夜臉色微沉,也十分讚同這話,複又問道:“山匪猖獗,想必人數眾多,那應該不止一夥吧?”


    “這是當然。”羅生讚賞地看了他一眼:“山匪攏共有多少夥,我也不清楚,不過我對其中最厲害的金沙寨略有了解。”


    南炫夜正色道:“說來聽聽。”


    羅生緩緩道:“你別看金沙寨隻是一夥山匪,寨主卻是聲名赫赫,將金沙寨辦的風風火火,人數眾多。”


    “倒是個厲害人物。”南炫夜看了他一眼,道:“你看起來好像很欣賞他,莫非你們打過交道?”


    “沒有。”羅生略有些遺憾:“不過我倒是真想見他,據傳聞說,他曾經也是一方英雄,和鎮北將軍相比也不遑多讓。”


    聞言,南炫夜便有些好奇了:“那後來呢?”


    羅生扯出一抹笑容,卻略帶諷刺:“人心不古,寨主越是優秀,就越是惹人嫉妒,後來被人冤枉,險些丟了性命。”


    “那他如何活下來的?”南炫夜雖然還沒見過這個男人,卻覺得一代梟雄遭人陷害,令人惋惜。


    羅生笑了笑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傳聞中說法太多,都不可信,總之無論什麽原因,他活下來了,一怒之下,就帶著自己剩下的兄弟們,當了山匪。”


    南炫夜歎道:“可惜了。”


    “是啊。”羅生亦是歎了口氣:“可惜一方人才,就這麽走上最難的路,山匪再厲害,卻和反賊無異。”


    南炫夜麵露惋惜,隨即又問道:“那這麽說來,他還是個好人,難道也幹打家劫舍的勾當?”


    “那倒不會,他從不殘害百姓。”羅生咂咂嘴,道:“專幹劫富濟貧的事,倒是幫了不少窮人家。”


    “那寧城的富人隻怕都被劫過了。”


    羅生頷首,隨即又搖了搖頭:“也不盡然,讓我想想,有劉家、方家、張家等等,還有很多,我就不一一列舉了。”


    南炫夜揚眉:“沒有南家?”


    “你倒是銳利。”羅生慢悠悠地抿了口茶:“南家治家嚴謹,又為善一方,從未做過壞事,金沙寨也從不碰南家。”


    “這倒是個有良知的劫匪。”南炫夜扯出一抹笑容,搖了搖頭道:“劫匪之中還有這樣的清流,真是不多見。”


    羅生笑道:“所以說與人為善,就是與自己為善。”


    “這倒是真的。”南炫夜低低笑了一聲,隨即想到什麽,又疑惑道:“可既然他這麽有情有義,為何在百姓口中,我沒聽到過?”


    說起這事,羅生也有些奇怪:“我也不大清楚,據說是因為金沙寨威名在外,時常有人打著他的名號辦壞事。”


    “那豈不是壞了名聲。”


    “可不是嘛。”羅生揚了揚眉頭:“雖然我也不知道真假,不過我想應該是因為這事在百姓眼中沒了好印象。”


    南炫夜不解道:“寨主也不管?”


    羅生笑著搖了搖頭:“你以為寨主那麽好當的?你看看阮老板,每天要忙的事多了,他哪有功夫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難免疏忽。”


    “那倒也是。”南炫夜點點頭。


    羅生揉了揉額頭,有些頭痛地看著桌上的冊子:“這事還真是個難題。”


    “你別著急。”南炫夜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慢慢想辦法,我相信總能解決的。”


    羅生除了點頭,也別無他法了。


    待南炫夜出來之後,陳奇就湊了上來:“南哥,你和羅哥說什麽了?”


    南炫夜簡單解釋了一下,陳奇擰起眉頭,摸了摸下巴:“這事還真不好辦,不過我相信你一定會有辦法的。”


    “這麽相信我?”南炫夜頓時挑眉。


    陳奇嘿嘿一笑:“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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