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見眾賓客心服口服,嘴角微翹,繼續大聲喊道:“邱塵邱大爺!您在哪兒啊?”


    隔間雅座中,陳秋下意識舉手,隨即又把手收迴去,心中暗道:這又不是前世上課點名,我舉什麽手啊,我應該負手站起。


    這一幕還是被眼尖的老鴇看見。


    “哎喲不得了啦!邱大爺還是個俊俏郎君啊!我們家可兒算是有福啦!”


    老鴇已經預想到,明日這首月詩傳遍永安城,將為可兒帶來多大的名氣,能為自己帶來多大的財富。


    老鴇臉色紅潤,兩眼放光大聲宣布:“今日邱塵邱公子所有的花銷,全免!”


    眾賓客皆將目光投向陳秋,看不見的甚至跑過來湊近來看。


    陳秋在老鴇的引領下,來到了四樓一道門前。


    老鴇敲門:“可兒,邱塵邱公子來啦。”


    房門被打開,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瞧見陳秋模樣,眼中閃過驚豔之色。


    老鴇對丫鬟使了個眼色吩咐道:“小蓮,讓可兒好生招待邱公子,不可怠慢。”


    丫鬟領會:“是,媽媽。”


    老鴇離去,小蓮領陳秋入門,坐在滿是精致酒菜的桌邊。


    屏風裏,一道倩影端坐撫琴,琴聲如潺潺流水,清脆悠揚,流入人的心間,洗滌心靈,同時又輕輕勾起一縷愁緒。


    陳秋沒客氣,就著酒菜聽起琴音,還真別說,這裏的酒菜比外麵的酒菜味道好了不少。


    一曲彈完,屏風後倩影起身,走了出來。


    來人眉目如畫,唇點朱砂,膚如凝脂,一雙明眸仿佛能說話,一襲藍紗衣裙,腰肢纖細,步步生蓮。


    “小女子可兒,見過邱公子。”細柔的聲音輕輕傳來。


    陳秋夾菜的筷子一頓,沒再看可兒姑娘,轉頭對小蓮道:“你先出去。”


    小蓮麵露難色:“這……”但想到媽媽的招唿,這位邱公子得罪不得,微微一禮,退了出去。


    陳秋心念一動,難以察覺的薄霧籠罩門窗,隔絕了房屋內動靜。


    陳秋看著麵有詫異的可兒姑娘,指了指座椅:“坐。”


    陳秋一雙丹鳳眼微眯,仔細端詳可兒姑娘容貌,越瞧越不對勁。


    可兒姑娘被陳秋看得渾身不自在,眼中閃過羞憤之色。


    “可兒姑娘姓陳,雙耳陳?”


    “是,小女子名喚陳可兒,邱公子喚我可兒便是。”細柔的聲音中蘊著一絲怒意。


    “家中可還有親人?”


    陳可兒麵露悲苦,眼眶微紅:“……家中僅有父親,已於多年前逝世。”


    “僅有父親,其他親人呢?”


    陳可兒忽地站起身,指著門外銀牙咬緊,一字一句:“還請公子出去,可兒身子突然不適。”


    陳秋沒有動,反而繼續問:“咦?你練的什麽功?”陳秋發現這陳可兒身上居然有練功痕跡,而且還如此熟悉。


    陳可兒麵露驚慌,這可是她最大的秘密。


    “《虎樁功》?”


    陳可兒聞言,眼中迸發出深深的仇恨:“你是陰風幫的人!”


    陳秋道:“陰風幫是什麽東西?”


    陳可兒咬緊牙關:“陰風幫的都不是東西!”


    陳秋心中八九不離十,第一眼看到這陳可兒,便覺得她麵容竟有一兩分陳夏的感覺,經過一番詢問,這陳可兒極有可能是陳家失散的族人。


    陳秋禦霧隔絕房間氣息,站起身架起虎樁,氣勢一變,兇戾如魔,驚得陳可兒連連後退。


    陳秋收起樁功,看著驚呆的陳可兒認真道:“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陳秋,陳可兒的陳,秋天的秋。”


    陳可兒不可置信的呆愣半晌,顫抖著聲音道:“你是失散的陳家族人?!”


    “你父是誰?”


    “陳弓,弓箭的弓。”


    陳可兒渾身顫抖,唿吸急促,突然轉身跑向床榻,打開一處暗格,裏麵有銀票珠寶,還有一本泛黃的舊書。


    “陳弓……陳弓……”


    陳可兒努力控製住顫抖的手翻開書頁,一個字一個字的尋找。


    “陳弓!有陳弓!”


    陳可兒纖細白嫩的手指忽地頓住,身上的顫抖也隨之消失,手指之處有兩個字:陳弓。


    陳可兒猛地迴過頭,貝齒咬住顫抖的下唇,豆大的珍珠淚從泛紅的眼眶不斷滴落,連成了線。


    “嗚哇!堂兄!”


    陳可兒撲進陳秋懷裏,柔軟的身子緊緊抱住陳秋腰身,陳秋胸口很快濕了一片。


    陳秋拍拍陳可兒顫抖纖瘦的背,麵色複雜: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堂弟啊。


    哭了良久,陳可兒才止住抽泣,從陳秋懷裏出來,看著陳秋胸前被眼淚浸濕大片,不好意思地用手擦了擦。


    “堂兄,你怎麽認出可兒的啊?”陳可兒喝了杯茶水順順氣,好奇問道。


    “咳咳可兒堂妹啊,堂兄家中還有一姐姐,你們長得有幾分相似。”


    陳可兒眼中又泛起水花,傷感低語:“父親生前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找到家族之人。”


    陳秋一番詢問,了解了陳可兒的過往。


    陳可兒自有記憶開始,就在流亡的路上,因為一次意外,父親和她與家族流亡隊伍失散。


    在陳可兒四歲的時候,他與父親流亡到永安州城外,但永安城不接納災民,流民餓急,開始攻城,永安城借機出兵絞殺流民,既解決了流民的問題,又得了一筆大大的功勞。


    陳可兒父親陳矛是養出意的武者,在叛亂屠殺中帶著陳可兒活了下來,最終被城內陰風幫幫主厲海邀請加入幫派。


    陳矛在陰風幫中經營十年,成為陰風幫一堂之主,但是陳矛的崛起也威脅到了陰風幫幫主厲海的地位,被厲海聯合其他兩位堂主伏擊。


    陳矛重傷殘疾,被砍斷一條腿,一隻手,為了保命,向厲海與兩位堂主獻上《虎樁功》,同時交出全部財產,這才留得一命。


    兩年後,陳矛含恨而終。陳可兒賣身葬父,有人出了棺材錢,買下陳可兒,轉手高價賣給青樓。


    陳可兒被瓊花樓訓練兩年,十八歲以清倌人出道,一舉成為花魁。


    一晃四年過去,陳可兒攢夠銀錢想自贖,媽媽不讓,將她關了一月禁閉,並派丫鬟蓮兒貼身照顧她,實為監視。


    陳可兒最終在黑暗中絕望,無奈屈服,隻求早日虎樁養出虎意,成為武者自救。


    沒想到,這時候陳秋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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