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萱向念天啟普及道:“天啟哥哥,你知道悅來之名的由來嗎?”


    “不知道。”念天啟倒是光棍的很。


    “這悅來之名取自於孔夫子的那句‘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悅乎。’”


    “孔夫子?”念天啟驚呆了。


    “對啊,自從我朝漢武大帝奉行‘推明孔氏,抑黜百家’開始,孔夫子的學說論述就已經遍行全國了,而我大漢也從此成為一大強國。


    這《論語》的開篇《學而》篇,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悅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就是三歲小兒都能朗朗上口了,難道你不知道?”小萱一臉詫異的看著天啟。


    “雖然我並非大漢國人,不過孔夫子之名還是聽說過的。”念天啟這時已近迴過神來,看來穿越的不僅僅是他這個無名小卒啊!“沒想到這悅來客棧還有這淵源啊。”


    “不過每一座城池,也隻能有一家客棧叫這個名字,所以隻能是誰先用了它就是誰的。


    也正因如此,常常行走在外的人都知道,能叫悅來客棧的,一定是這座城市中資格最老的客棧,最老的客棧未必是規格最高的客棧,卻一定是比較規矩的地方。


    所以我們住這客棧是最合適不過的了。”小萱高興的娓娓道來。


    念天啟和小萱入住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這世俗界可比不得偌耀城,夜色一降臨,黑燈瞎火的倒也不宜出去逛街,再者進城本就是為了休息。


    兩人定了裏外間的套房,在客棧裏簡單地吃了點東西,又要了兩隻浴桶,調好水溫,美美地來了個桶浴。


    天字號套房裏,二人舒舒服服的半躺在浴桶之中,套間裏蒸汽繚繞,小萱在裏間天啟在外間,中間隔著屏風,兩人無比愜意的一邊泡澡一邊閑聊。


    “小萱,前方你說到這孔夫子《論語》的開篇《學而》篇,那你可知其意?”閑來無聊,念天啟想起前世看火大的《儒道至聖》時學習到的對《學而》篇的理解,卻是起了三分賣弄之心。


    小萱本是豪門千金,自小就有名師教導這聖人之學,是以脫口而出道:“這還不簡單,孔夫子這句話是在說,學習並在適當的時候實行,不也是很高興嗎?


    有朋友從遠方來,不也很快樂嗎?


    別人不了解我,我卻不怨恨,不也是君子的行為嗎?”


    “嗯,還不錯,不過這隻是先生教你的吧,你可有自己的理解?”念天啟循循善誘道。


    小萱頓了頓,應該是在思考,然後疑惑的問道:“自己的理解?這三句話就是這意思啊?還能怎麽理解?”


    念天啟一邊搓著身子一邊笑道:“僅僅隻從字麵上理解孔夫子的經典,那便等於沒讀過《論語》,直譯之後,應當再加意譯。”


    “意譯?什麽是意譯?”小萱更加疑惑了。


    “意譯就是要聯係上下文以及夫子所生活的時代環境,包括當時人們的吃、穿、住、行、學甚至娛樂等等,然後再去解釋翻譯,聖人的智慧豈會如此簡單。”天啟一邊迴憶一邊說道。


    “那這《學而》篇該如何意譯呢?”小萱確實是個好學生。


    念天啟得意的賣弄開來:“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在孔夫子生活的時代,‘時’往往是指恰當的時間或一定的時候,隨著語言變遷,時的意思更接近時常;‘習’同樣如此,今多有學習溫習之意,但在那時,更重實習、實行。


    而‘學’字,不僅僅是指學習,也可指完成學習……當時的君子六藝有禮、樂、射、禦、書和數。學習了射箭的技巧,自然要去反複實踐實習,僅僅溫習書本上的知識,算不得‘習’。”


    “學習然後實習,就會感到高興嗎?”


    “繼續以射箭為例,先生教,我們學,隨後我們自己拿弓箭‘練習’,也算習,但僅僅這樣便會高興嗎?我想大多數人無法從中得到快樂,甚至會感到累,那麽,是夫子境界高所以不累嗎?


    很明顯並非如此,夫子若學習射箭,那麽他最高興的應該是突然遇到外敵,手持弓箭去抗擊敵人,隻有這樣才能發揮射的真正用途。


    我們也可以從另一個角度想,如果這樣做是快樂,那學習後怎樣會造成最不快樂?


    是學習後不溫習功課?


    是學習後沒有去練習?


    都不是,是學習之後,沒有用武之地,白白學習,這才是讓人最不高興的。”天啟說道這裏停了下來,留下時間給小萱思考。


    半響之後,小萱若有所悟:“好像真的是這樣的。那接下去呢?”


    念天啟組織了下語言才又說道:“所以這句話的意譯便是:學習進而有所得,最後能讓自己在恰當的時機一展所學,這不就是令人高興的事嗎?”


    “接下來一句同理,如果僅僅是朋友遠道而來,夫子為何要特別說出來?


    為何要和前一句相連?


    很顯然,這裏的‘不亦樂乎’中的‘樂’,不是尋常的高興。


    所以,這句話應該是說,有誌同道合的朋友從遠方來,一起交流,一起學習,在增進友誼之餘,一起提高,同樣有所收獲。”


    “若是與上一句形成語意的遞進,那意譯便另有新解:學有所成後,就算沒能一展所學,有誌同道合的人遠道而來交流,發現吾道不孤,而且這位同道好友可能有機會代替自己去實現相同的抱負和所學,也算是彌補心中遺憾,不也是很快樂的事嗎?”天啟再次停頓留下時間給小萱思考。


    過了一會才說道:“所以最後那句‘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便可以水到渠成意譯為:因為沒有真正施展所學,不被他人知曉和理解,可即便是這樣,我們的所學所得讓我們不去生氣,這便是良好的品德和修養,不就是達到君子的境界了嗎?


    所以,夫子是在說,隻要認真學習,或者有機會一展抱負,或者有誌同道合的人去做這件事,或者讓自己的修養得到提高,無論怎樣都會有好處,沒有壞處。如此三句一氣嗬成,而不是支離破碎。


    這也是為什麽《論語》開篇是這一段,先聲奪人,開宗明義,莫過於此!”


    “天啟哥哥,我怎麽感覺我從沒讀過《論語》啊!”小萱這話倒是有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感覺。


    “當年你的先生沒有教過你學習先賢名著的方法嗎?又或者說,你沒有認真學習?”天啟有些賣弄的過了頭。


    “當年麽?當年......”小萱忽然間沉默了。


    念天啟立即就意識到自己提了不該提的事情,麵上表情僵了僵,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小萱,隻得陪著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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